第十九章 前进还是退却

    “不，她还活着……”

    西蒙放下酒杯，尴尬地抹了抹嘴角的酒渍，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见面了，大概一年……嗯，两年了吧，我也记不太清了……”

    “既然你们的关系这么好，”

    娜美被勾起了好奇心，小心地提问道，“为什么不联系了？”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

    杜恩给自己斟了一杯，合着眼惬意地喝了一口，用着老气横秋的口吻地说道。

    娜美撇了撇嘴，“你没有资格说这话吧。”

    杜恩一本正经道：“一个人的年龄可是无法从长相上看出来的，假如我说我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你会怎么认为？”

    话落，西蒙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惊讶道：“什么！我完全看不出来杜恩先生已经到了这个岁数！”

    对杜恩不着调的话，娜美有些习以为常，淡定道：“别信这家伙的话，他要是说海贼王还没死，哥尔多罗杰难不成还能从坟墓里爬出来？”

    “海贼王要是还能爬出来的话，就得改名叫骷髅王了。”

    杜恩说着，把话题扯了回来，“所以，你和你的那位青梅竹马到底怎么回事？”

    原本看着两人打趣而有些发笑的西蒙，听到杜恩的提问后，笑容渐止，稍作沉吟了下，缓缓说道：

    “我的父亲原本是经营一家小船厂的商户，在十多年不断的口碑积攒中，生意也变得越来越有起色，不过，后来遭人欺骗，欠下了一大笔债，他只能低价卖掉船厂，从此也一蹶不振。”

    “实际上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和艾琳娜的见面越来越少，我的内心产生了一种极度的自卑，我害怕再去面对她。”

    西蒙陷入了很久的深思，在杜恩和娜美安静的等待中才说道，“艾琳娜的家庭条件要比我以前家道未衰败时还要优渥些。

    当我父亲还在经营船厂时，她的父母对我们两人之间的事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当一切改变后……就像是书里写的那样，穷小子和富家千金是无法在一起的，流言蜚语和外界的压力会击垮一切……”

    短暂的沉默后，杜恩开口道：“可如果她的态度也是逐波随流，想必你也早已灰心意冷，不会这么愁苦了吧？”

    “她和她的父母意见相左，也一直在坚持，可是……我却不能，我害怕我不能给她带来幸福，让她和我一起过着苦日子，所以毅然决定当一名水手。”

    在海贼王这个世界中，水手这个行业的危险程度基本能够排到前几，在大海上航行，十分容易遭遇海贼，运气不好，当场被杀也是常有的事，因此，相对的薪酬也高出其他的行业许多。

    娜美问道：“后来呢？”

    西蒙道：“水手这行业没这么闲余，一旦出海，就必须要一直跟着航船，几天、几个月、几年……时间也就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许多事情也就变得身不由已。”

    “也许，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连我的心也一同迷失了方向吧……”

    他又兀自灌了一口酒。

    娜美用手托着腮帮子的小脸上也揪起了神色，有些沉浸在这种淡淡的哀伤中无法自拔。

    杜恩面色却十分平静，淡淡道：“迷失方向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穷小子就应该有穷小子的活法，何必再去招惹和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劳心劳神最后一无所获。”

    “来自娜美的负面情绪值+111……”

    娜美鼓着腮帮子，对杜恩的说法十分不满，或者说是在反驳他的价值观：“人生应该积极地奋斗，如果不去努力，不去尝试，一辈子只能身陷囹圄……将周围的人也一同拉进黑暗无边的地狱。”

    她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而顿了顿，但情绪在一瞬间的低落后快速回升。

    懵懵懂懂的爱情对处于青春期的少女始终拥有致命的吸引力，诸如恐惧森林中白马王子的出现，会比黑夜与黎明交接时的那道曙光还要夺目耀眼。

    即便是肩上扛着几乎将会人压垮重担的她，也在心中隐隐萌芽过这样的渴望。

    “谢谢你们!”

    西蒙重重点了点头，对于杜恩和娜美两种截然相反的建议，他迷惘的内心中又隐隐有一丝明悟。

    杜恩面对西蒙，但眼角余光却瞟向娜美，用着对事不对人的口吻道：“如果分不清什么做得到，什么做不到，只知道一味向前冲，有时候头破血流也不会带来任何收益。”

    “但是能为下次的前行带来宝贵的经验。”娜美昂起了脑袋，丝毫没有怯意地注视杜恩的侧脸。

    杜恩别过脑袋对视：“你一定要和我较劲吗？”

    “我只是陈述我自己的观点。”

    杜恩默默拿出了一叠贝利，放在桌子上，朝娜美推了过去，“把你的观点收回去。”

    “没问题！”娜美眼睛发光地收下了贝利。

    杜恩：“真是没立场的家伙……”

    “诶……”

    对于眼前两人神奇的相处模式，作为当事人的西蒙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没有感到一丝突兀，反而有种莫名的和谐。

    “我……和艾琳娜会不会也是这样？”

    西蒙脑海中念头一晃而过，他突然感觉心里那扇蒙尘的窗户中伸出了一只手，开始一点一点地擦亮着玻璃。

    而窗外，一个渐渐清晰的单薄人影一直站在那里，从未离开。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放弃，我努力追寻的目标不就是为了与艾琳娜相遇的那一刻吗……”

    缓缓的，西蒙脸上扬起了一道笑容，信念坚定道：“我知道我要怎么做了!”

    杜恩耸了耸肩，也不再打击对方，微微一笑：“那只能祝你好运了！”

    酒杯碰撞在一起，晶莹剔透的酒水朝外溅起。

    深夜。

    伶仃大醉的西蒙给杜恩安排了房间，自己反倒醉意朦胧地趴在桌子上呼呼睡了过去。

    杜恩没有醉，娜美也没有醉，两人来到房间后，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躺在床上各占一角，和衣而睡。

    只是合眼一会，一只手潜在影子中，探了过来。

    “不要打这些贝利的主意。”

    寂静的房间中，杜恩的话音落下，娜美的手便迅速缩了回去。

    夜阑人静，月亮昏晕，一切都变得静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