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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77章 金鎏七绝

    岚阳郊外农舍,桓义收纳一众门派,放弃寸土搜索,全部人员只针对烈非错一人,成功锁定他的位置,进而找到了郊外农舍。

    月黑风高杀人夜,桓义未必敢杀烈非错这位镇南王世子,但他之目的却是他身后那间屋子中隐藏的杨震。

    烈非错的目的是要将杨震送回烨京异象司受审,借此攻击镇西王府,而桓义的目的却只是要杨震的命。

    桓义已找到了这里,他已看破烈非错宿妓的那番伪装,此刻局面非常明朗,烈非错唯一的生路便是自桓义那层层包围中脱身,而且不能只是他一人,必须带上杨震,且保证他活命,不然就毫无意义。

    彼此皆明了对方目的,任何言语已是多余。

    桓义眼神一锐,镇西王府之金元镇法运转,一身乾金炁力涌动。

    金属炁力本就最接近于刀剑,此刻桓义随身无刀剑,然双手凝指,指尖化剑,勃勃乾金炁力凝聚其上,倏然化作锋锐剑芒。

    剑芒在手,桓义足下发力一点,整个人飞空旋转,指尖所化的剑芒,向烈非错绞杀而来。

    烈非错有守护屋子的责任在肩,活动范围有限,身形不动,一身离火炁力涌现,长镝千幻同样凝聚指尖。

    桓义绞剑而来,烈非错剑指凝聚,对上绞杀而来的剑锋。

    叮!叮!叮!叮!叮!

    一阵金鸣锐耳奏响,两人一者以金化剑,一者离火聚刃,在夜空中拼出道道火花。

    一轮剑拼,十数击后,烈非错离火占了上风,发力一卷,桓义凝聚之剑,乃至他自身受此一力,被整个人卷向另一边,甩飞出去。

    桓义出自镇西王府,金元镇法虽然是基础功法,但王府底蕴依旧博大精深,他被甩飞之际,金元镇法施展开,体内乾金炁力运转,整个人重量猛地数十倍化。

    霎时间,整个人重量暴增,自空中坠落,飞身顿止。

    桓义在空中便偏转身形,落地时正巧调整到双足平地,稳稳落下。

    足底甫触地,乾金炁力依旧就绪,猛地发力,再度攻来。

    这一击已非旋剑绞杀,而是一击直刺。

    呼吸间,桓义一剑锁定烈非错中宫胸腹而来。

    烈非错眼神沉定,离火炁力流转通体,凝聚剑指的手幻化探出。

    “这剑,不够利!”

    言语间,少年双指一夹,夹赘义凝聚剑形的双指,剑芒顿时受挫。

    这一刻,两人眼神交汇,彼此眼中皆不退半分的锋芒,化作指尖那一击炁力铿锵。

    叮叮叮叮叮叮——!

    烈非错长镝千幻,离火凝锋,桓义金元镇法,乾金汇剑,两种不同的方向,所达成却是相同的效果。

    这一刻,离火炁力涌动,与被自己双指夹住的乾金炁力猛然一触。

    霎时间,金火之力震爆,锐耳轰鸣。

    离火压乾金,桓义倏然被震退三步。

    四周烟尘怒扬,仿佛为这短暂交锋划下分界……不9未尽!

    被震退的桓义再起攻击,指尖剑芒再凝,一击向烈非错咽喉锁来。

    烈非错紧守屋子门户,一个旋身避开桓义剑锋,同时身形流转间,皆旋势扬起一脚,直攻桓义胸腹。

    桓义察觉到这一击,眼神一锐,另一只手顿时凝掌,乾金炁力强化的一掌轰出。

    波波波!

    这一掌与少年足底对上,乾金、离火二力又是一击硬拼。

    手的力量本就不如腿,再加上离火克乾金,桓义只觉一股猛力涌来,身形硬生生被这一脚抵着后退。

    身形再度被击退,这已是第三次了,桓义心中极为不甘。

    心念一肃,退身间体内乾金炁力运转加速。

    金元镇法是镇西王府基础功法,这部功法的关键在一个“镇”字上,“镇”有凝形固态之效果,而九宫八极炁中,金属性本就最为坚固凝实。

    桓义将体内金元镇法运转至圆满,乾金之力倏然离体凝聚,化作一把宛如真实的长剑。

    长剑急速旋转,向烈非错咽喉切来。

    烈非错见状,倏然仰面,金芒剑锋堪堪自他鼻尖擦过,再低半分,便将鼻梁削去了。

    镇南王世子仰头避开金芒切割,自下而上的视角,看准剑芒旋转的一处空隙,长镝千幻指锋如点,离火炁力幻化的锋锐一击点在剑芒正中。

    乒乒——!

    一声金鸣,剑芒中央受力,烟消云碎!

    解决了上方金芒剑旋,烈非错得以正身挺腰,甫恢复身姿,桓义再度凝聚剑芒的一击,已当胸刺来。

    这一剑比之前更凶更猛,蕴藏其中的恨意,仿佛烈非错与他桓义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

    桓义之父是镇西王世子,如今还好端端地活在镇西王府里,年华正盛。

    烈非错自然不可能杀他,所以杀父之仇谈不上,不过夺妻之恨么……虽然算不上妻,但桓义毕竟曾经追求过洛绮瑶,而日间长街上,洛大小姐对烈非错那份非同寻常的关注,以桓义的眼力,早已洞若观火。

    因此杀父之仇不可能,但夺妻之恨倒确有几分味道。

    桓义袭来的一剑迅猛绝伦,烈非错目睹剑芒锋刃,心念流转间,手上招式已有所变化。

    下一瞬,桓义剑芒及身,却被烈非错单手一探,触及手腕。

    这一触,桓义顿觉原本在自己掌控中的炁力,骤然间违逆心意,攻击轨道偏转,一击直刺化作下劈。

    彭彭彭彭彭——!

    剑芒触地,乾金炁力顿时造成极大破坏,丈土之间大地崩裂,飞尘四扬。

    这一击威力不凡,可惜力轨偏移没有击中,露出了破绽。

    烈非错窥准这个破绽,探手一击攻出。

    同样是以手化刃,他这一击并非长镝千幻,而是显露刀锋之态。

    锋扬百殛!

    少年掌刃成刀,一招力劈华山,自上而下斩击桓义的面门,桓义见状,另一手顿时化出剑刃,挡在自己额前。

    当当当——!

    离火之刀斩下,被桓义横剑一挡拦阻,金鸣震动。

    烈非错这一刀力量雄浑,桓义虽然挡住了,但整个人受此雄力,身形顿时下沉一分,浑身震痛不已。

    下沉一分并非错觉,桓义感觉到自己的足下确实陷入了土中一些,这是因为烈非错这一击力量雄沉,压力通体直灌。

    桓义心中大惊,沉入土中的双足倏然抽退,身形倒飞。

    直直退后三丈,他才立定身姿,一双半路惊愕的眼瞳,视线锁定烈非错。

    “方才那个,就是招峰引跌?”桓义寒声问道。

    身为镇西王嫡子,他自然知晓奇功绝艺榜,而在九曲园之后,他对招峰引跌这套功法,也如同世人般,特别关注。

    方才他一剑直刺,在被烈非错触碰后,即刻改为下劈,那般威力绝伦的一剑,全孝敬了皇天后土。

    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力轨被扭转,却无法进行任何对抗,这样的效果,除了九曲园外名扬天下的招峰引跌,岂有旁类?

    烈非错看了看身前,那个因桓义一剑而辟出的土坑,视线回到桓义身上。

    “这就是镇西王府的金元镇法?”

    两人都问出了一个问题,两人都没有替对方解答,但他们却都有答案了。

    对,偏转力轨,一击无功,这就是招峰引跌。

    对,乾金化剑,宛如真兵,这就是金元镇法。

    桓义怒视烈非错,眼神越见凌厉,随桓义同来的那些属下,早已看的目瞪口呆。

    自家少主与镇南王世子之间的剑拔弩张,他们早已感受到了。

    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料想不到,两人之间的战斗竟然会如此激烈。

    蓝棠趁着这个空隙,来到桓义身边。

    “少主,招峰引跌奇功诡谲,不可硬拼。”蓝棠纯粹是好意,奈何他果然只是桓放的心腹,不近桓义这一脉。

    身为镇西王府嫡子的桓义,之前于长街上被烈非错败的体无完肤,此刻他甫稍稍找回一些面子,又岂肯在此时此刻示弱。

    桓义一把推开蓝棠,眼神倏然腾怒。

    下一瞬,他眼神锐利如刃,掌上剑指再凝。

    ——这是……金鎏七绝!

    见到桓义运转炁力的手法,蓝棠眼神一怔。

    金鎏七绝是镇西王府的一套基础功法,与金元镇法相辅相成,据说这套功法的源头是镇西王桓世,这套功法是为桓氏一脉的年轻弟子而问世的,这套功法能以剑行招,也能身化剑意,施展这套功法,配合金元镇法,能将乾金之力成倍提升。

    金鎏七绝是天地人三品中,人品六阶的功法,蓝棠初加入镇西王府时,曾对这套功法垂涎不已,但镇西王府在这一层上主仆分明,金鎏七绝虽然只是一套基础的人阶功法,却也只能由桓氏子弟修习,万万不得外传,除非得到老祖宗桓世的允许。

    见桓义使出金鎏七绝,蓝棠明了此刻自己少主盛怒难止,不敢再行劝阻。

    反正此刻烈非错已陷入桓氏人马的包围圈,即便少主不敌他,人海战术下,也不怕他翻了天去。

    桓义使出金鎏七绝,战斗再启,且瞬间进入更为逼命的氛围。

    他剑指凝刃,随即剑刃驻地,化出的剑芒顿时豪光绽放,剑体更仿佛被熔炉瞬间烧炼般,化作一道道金属液,铺散至整个地面。

    随着金属液铺散侵占地面,地面产生微妙的变化。

    一息后,桓义倏然眼神一锐,地面上化作一滩的金属液,凝聚成数十把剑形。

    下一瞬,桓义指尖一挑,数十剑形自地上暴起,于空中平行成列,眨眼间星罗棋布,铺满面前。

    桓义剑指一挥,数十剑形彷如得了军令,怒然爆冲,向烈非错袭去。

    镇南王世子眼中映出数十道剑影,少年神情不见慌乱,右手剑指凝锋使出长镝千幻,左手聚掌成刀,化出锋扬百殛。

    霎时间,刀剑伴随左右,迎击数十剑形。

    叮!叮!叮!

    这是剑锋对垒之声。

    当!当!当!

    这是刀锋斩刃之音。

    烈非错一轮剑刺刀砍迎击数十剑形,被他斩刺开的剑形,于空中翻转流旋,最终砸落土中。

    其中那些剑尖入土的,与真剑别无二致,剑刃破土而入,锋利非凡。

    一轮刀剑劈砍,烈非错将数十剑形挡下,那些被挡开的剑形插入土中,埋沉土间,经过了数息后,方才消散。

    此时此刻,烈非错的神情颇为凝重。

    ——嗯!?这些剑形中……那是……

    数十剑形被破,桓义面上并无颓废之色,反倒流转着一股得意。

    “如何,我们镇西王府金鎏七绝第一绝,流萤逐月的滋味如何?”桓义得意的笑着。

    这波剑形确实被烈非错尽数挡下,但相较他方才的应对从容,此刻的少年呼吸略显浑浊,一身炁力已不似方才那般峥嵘凌锐。

    “金鎏七绝,流萤逐月……”烈非错喃喃自语的重复着。

    数息后,他的眼神忽然锐利,视线移动到桓义立足之地的前方。

    方才,桓义就是在这个位置剑形驻地,化作一地金液的。

    “流萤逐月……何不改成坤母含育呢?”烈非错忽然如此说道,言语间颇有讥讽。

    在场一众镇西王府属下,乃至蓝棠,皆面露不解。

    如果烈非错嘴里露出一句嘲讽,他们能理解。

    如果烈非错选择不回应,不理会,他们也能理解。

    但他却说了那么一句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将“流萤逐月”改成“坤母含育”?

    他们不懂,在他们看来桓义也不应该懂,视线下意识的瞥向桓义,然而……嗯!?

    为什么,为什么此刻桓义是那样一副表情!?

    似乎有也惊愕,似乎还有怒火,但除此之外,面上流露出的那,那是什么?

    是恐惧?是嫉妒?

    他们分辨不出,但在他们的认识中,桓义不该露出这种表情。

    然而,这种表情终究是出现在他面上了。

    烈非错看着桓义,看着他此刻变化不定的神情,或者说……欣赏着。

    “看你的表情,我应该是对了……哈,金鎏七绝,这部功法的名头我倒也隐隐约约听过,之前我还设想过,其中究竟有多玄妙,现在看来……”顿了顿,眼神中更为玩味。

    “……原来不过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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