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3章 大结局（上）

    由于‘保镖’迟迟不能与有心与给自己找条后路的温勉建立联系，叶副局长受到了来自高层的一些压力。而现在正是他和徐副局长争夺局长宝座的关键时期，因此叶副局长决定接受‘保镖’的建议，将于温勉秘密接触的任务改交由李毅鑫来执行。　　毕竟‘保镖’的掩护身份很难在不引人瞩目的情况与温勉进行接触，谁也不敢保证温勉身边的人中有没有日本人的耳目。一旦日本人得知温勉有心重新倒向重庆国民政府，那么温勉可就危险了。而叶副局长思前想后，不得不冒险让李毅鑫去秘密接触温勉，因为只有李毅鑫的身份才能单独见到温勉而不受人怀疑。　　但是由于‘保镖’报告说李毅鑫目前正在被日本人秘密跟踪监视，因此叶副局长可以理解李毅鑫不敢再使用秘密电台来收报的做法。　　为了让李毅鑫能够收到他的命令，叶副局长在今天晚上给‘保镖’发出了一份电报，指示‘保镖’要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的命令传达给李毅鑫。　　‘保镖’接到这个命令也感觉很头疼，因为现在李毅鑫的一举一动都在日本特高课的监视之下，他要想将叶副局长的命令传达给李毅鑫还是很有难度的。　　为此，‘保镖’决定将叶副局长的命令写成一张纸条放到身上，然后从明天开始就拉着人力车一直在三官堂街李毅鑫的家附近转悠，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相对稳妥传达命令的方法。　　也真是很巧，穆青婉在第二天上午就要出去为撤离石头城的借口挑选礼物，而李毅鑫的座车已经被李毅鑫坐着去上班了。因此，穆青婉不得不自己走到三官堂街与南大街交叉的路口，准备招辆人力车代步。　　‘保镖’一直在三官堂街附近转悠，他是认识穆青婉的，自从李毅鑫搬到三官堂街以后李毅鑫与他之间的联系都由穆青婉转递到死信箱，所以‘保镖’认为穆青婉只是一个家庭妇女，李毅鑫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对李毅鑫的身份有一点怀疑。而‘保镖’认为这正好是一个向李毅鑫传递叶副局长命令的好机会。　　于是穆青婉刚走到这个路口时，‘保镖’就觉得自己的运气来了。他立即拉着人力车快速向路口跑去，然后对站在路边的穆青婉问道：“太太，您是要叫车吗？去哪里？”　　穆青婉上车后说道：“去染坊街。”　　‘保镖’迅速拉车上路，同时向穆青婉请求道：“太太，您去染坊街是要去买布匹吧？等会还要用车不？现在这世道，我们人力车的生意很不好，要不我等在染坊街的街口再送您回来？”　　‘保镖’之所以认识她是因为‘保镖’以前在通过死信箱与李毅鑫联络时曾经暗中监视过死信箱，所以知道穆青婉是李毅鑫的太太。而穆青婉是不认识‘保镖’的，不过她见‘保镖’说得可怜兮兮的，心中一软，回答道：“那好吧，反正等会我手里拿着东西不怎么方便走路，你如果愿意等，那我回去还坐你的车，车钱也不会少你的。”　　“那太好了，谢谢太太。”‘保镖’很高兴地说道。　　等到穆青婉到了染坊街下车以后就开始对一家家布店开始逛，‘保镖’就将人力车放到了街口，坐到人李成德拉杆上等着穆青婉买完东西以后回来。穆青婉逛了一个多小时，抱着一些纯色的布匹回来了。　　‘保镖’一看，立即站起身来来着人力车快速冲到穆青婉的面前，陪笑着说道：“太太，请上车。”　　穆青婉很自然地抱着买的布上车，‘保镖’立即调转车头将穆青婉拉回到三官堂街和南大街的街口处，然后停了下来。　　穆青婉还以为这个人力车夫因为不知道自己的住址，所以才将车停到她上车的地方。于是说道：“继续向前拉，到三官堂街去。我这么多东西，要到家门口才下车。”　　让穆青婉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力车夫转过身来弓着腰，同时将手握紧拳头伸到穆青婉的面前低声说道：“李太太，有一个叫‘保镖’的人让我向您转交一个东西，是给李主任的。”　　说完，‘保镖’就将拳头伸开，手心里有一张被折叠好的纸条。　　穆青婉先是一惊，然后立即反应了过来，对方知道自己的先生姓李，而且说出了‘保镖’的代号，这些都是都是极为机密的消息。但是她不能肯定眼前的这人是不是就是‘保镖’，万一是日本人设的圈套来试探她的呢？这是不能不防的。　　虽然她以前从李毅鑫那里听说过‘保镖’的掩护身份就是一个人力车夫，但是她迟疑了片刻，立即否认道：“什么保镖，我不认识。如果你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还是下车自己走吧，反正也没有多远了。”说完，穆青婉就=准备抱着东西下车。　　‘保镖’看到穆青婉是这样的反应，这才明白自己的动作过于孟浪了，而且对于穆青婉的判断也有所失误。很显然，李毅鑫的这个老婆根本不是什么家庭妇女，反而非常警惕，根本不愿意接这个茬。　　于是‘保镖’继续说道：“李太太，不用怀疑我的身份，我不是日本人派来试探你的。你以前一直帮着你的先生通过死信箱与我联系，所以我知道你。由于现在你们家已经被日本人秘密监控起来，家里的电台无法使用，总部联系不上你的先生，所以让我来传达总部的命令。”　　听到‘保镖’这样说，穆青婉就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力车夫真的是‘保镖’，因为对方知道她是李毅鑫在身边有了随行警卫以后与‘保镖’联络的中间人，更知道她的家里有一部电台。　　这部电台以前李毅鑫曾经告诉过他，是‘保镖’以前使用的电台。而这部电台的存在，只有‘保镖’以及党内的老候知道，连交通员老吴、尹群立和胡永强都不知情。而对方一口说出那部电台，就能证明对方就是‘保镖’。　　穆青婉想得很多，她是知道李毅鑫还有一个中统潜伏特工身份的，而且李毅鑫曾经告诉过他，党组织要求他一直保持住这个身份，以便以后能发挥作用，所以李毅鑫也经常给中统做事情。　　既然‘保镖’明白李毅鑫已经被日本人所监视，而中统对李毅鑫有什么指令也无法通过电台传达，因此‘保镖’找到机会直接与自己接触是个必然的选择，很合乎逻辑。　　所以穆青婉停止了下车的动作，快速从‘保镖’的手中抓过纸条放到自己的衣服兜里，然后不动声色地轻声说道：“知道了，我会转交给他的。”　　‘保镖’也不再说话，转身重新拉起了人力车，向三官堂街里跑去。　　穆青婉很自然地在家门口下了车，门口执勤的缉私队员见穆青婉拿着很多布，连忙上前接过这些东西。穆青婉这才腾出手来摸出了纸币付给‘保镖’，缓步走进了大门。　　那个缉私队员抱着东西跟着走进了院子，车梅看见了，连忙迎了出来说道：“太太回来了？买了那么多东西？给我吧，你们男人笨手笨脚的，这些东西还是我们女人才懂。”　　等那个缉私队员灿笑着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车梅并出去以后，穆青婉对车梅吩咐道：“这些都是我们去走亲戚需要带的礼物，放到三楼的房间里去吧。”　　到了晚上，李毅鑫下班回家以后，在等待着车梅做饭的空档，穆青婉用手势示意利于想和她一起上二楼的书房。　　等李毅鑫一头雾水地跟着穆青婉走进了二楼书房以后，穆青婉先是将‘保镖’让她转交的纸条递给了李毅鑫，然后迅速在一张白纸上写到：“这是我今天出门去买东西时，一个自称是‘保镖’的人力车夫交给我，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中统总部给你的指令。‘保镖’好像知道我们无法使用电台，而且我们家门外有日本人派出的人在监视，所以才采用这种办法传达指令。估计应该是比较紧急，所以没有采用死信箱传递，而是直接交给了我。”　　李毅鑫看完穆青婉写的字后，很是惊讶，他完全没有想到中统会让‘保镖’用这样的方式来传递指令，不过从这种动作来看，叶副局长可能是真有什么紧急任务交给自己来执行。　　于是他打开纸条看了起来，没有错，这确实是‘保镖’的字迹。再一看内容，不由得心中暗自叫苦。　　叶副局长让他以中统潜伏特工的身份直接与温勉单独见面，建立联系，说是温勉已经通过关系说通了重庆政府高层，接纳其重新反正，为重庆方面服务。　　这个任务在李毅鑫看来是一个风险非常高的任务，他必须要向温勉表明中统的身份，这可是潜伏特工的一个大忌，危险性相当高。谁也不知道温勉与重庆国民政府政府建立联系，是不是真的就是因为日本人形势不妙想反正。　　万一温勉是按照日本人的授意在钓鱼呢？万一温勉只是想脚踏两条船先观望一下呢？　　就算是如叶副局长所说，温勉想找条后路，但是一旦温勉做出日本人暂时不会垮台的判断，无论是谁都不能保证温勉不会转身就把他李毅鑫卖给日本人。　　可是说执行这个中统的任务是危险性相当高的，完全是凭运气，李毅鑫一时之间被难住了。　　不过好在老候通知穆青婉、车梅和胡永强都先行撤离石头城，这让他没有了后顾之忧。为了保持住叶副局长对自己的信任，李毅鑫决定要冒一次险，执行中统的这次高风险任务。当然，执行这个任务的前提是穆青婉她们撤离石头城以后，他在去单独见温勉摊牌。　　穆青婉并没有看‘保镖’给李毅鑫的纸条，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给李毅鑫带回来一个烫手的山芋，她只是见李毅鑫看了纸条后沉默不语，继续在纸上写到：“我明白你目前的处境，其实在来之前，老候就介绍过你的情况和中统的身份，党组织让你潜伏在中统之中是有目的的，所以如果你去执行中统的任务也是为了更好地取得中统方面对你的信任。我不会对你有什么看法，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党的事业而必须要去做的。请你不要背任何的包袱。”　　李毅鑫看了看穆青婉所写的，就明白穆青婉并没有看‘保镖’要她转交的纸条，于是李毅鑫也提起笔写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然后李毅鑫将‘保镖’写给他的纸条以及他和穆青婉之间笔谈的纸都烧掉，这才说道：“青婉，我们下楼吧，车嫂的饭应该做好了。”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胡永强就提着一个皮箱来到了李毅鑫的家里，李毅鑫对胡永强说道：“青婉就交给你和车嫂了，她很少出远门的，一路上你们要相互照顾，平平安安地到达目的地。等会我会坐车将你们送出石头城。”　　穆青婉和车梅也已经准备好了行李，和胡永强一起上了李毅鑫的汽车，门外的缉私队员见穆青婉胡永强等人大包小包的，不由得问道：“太太你们这是要出远门啊？”　　李毅鑫很淡然地回答道：“她要去中原省走亲戚，很久没见面了，怪想的。现在这世道兵荒马乱的，我让车嫂和胡经理陪着她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你们今天来四个人站在踏板上，我亲自送她们出城。”　　李毅鑫家门口的动静当然会被那些在三官堂街摆摊的日本便衣特工看在眼里，这些人还以为是李毅鑫要出远门，担心无法对李毅鑫进行跟踪监视，所以很快就有一个人在李毅鑫的汽车还没有开走的时候就走出了三官堂街，到南大街上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给村上信之助打电话汇报今天的这种情况，请示该怎么办。　　村上信之助听了汇报后大吃一惊，他以为是李毅鑫要不告而别。虽然他并不知道李毅鑫的用意是什么，但是他觉得有必要搞清楚原因，最好是当面问问李毅鑫。　　于是村上信之助放下电话后立即给城东城西以及火车站的宪兵检查站打电话，要求如果发现李毅鑫的汽车后不能放行，必须立即向他汇报，并且要等他本人亲自到场以后再说。　　然后村上信之助立即快步走向藤田由纪夫的办公室，向藤田由纪夫汇报了李毅鑫的动向。　　藤田由纪夫听了村上信之助的汇报后，有些疑惑地问道：“李桑这是要做什么？他有没有提前和你提起他要离开石头城的事情？”　　村上信之助很坚定地否认道：“没有，他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我才觉得很疑惑，我已经要求各个宪兵检查站不能放行，发现他的汽车后要立即汇报，我会亲自到检查站当面问他。”　　藤田由纪夫的皱着眉头，手指头有节奏地在办公桌上敲了好一会，这才说道：“嗯，你是要当面向他问清楚。不过以李桑一直以来的表现，我倒认为他不应该有这样的举动才对，可能另有隐情吧。你也知道，现在帝国在战争中的形势很不妙，我估计可能是像李桑这样一直与帝国合作的支那人心中也应该是有数的，他们有可能为了自己以后要谋出路，而不辞而别隐姓埋名也是一种选择。但是他们应该清楚，到目前为止，支那占领区依然是我们大日本帝国说了算，像李桑这样聪明的人难道就不怕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军刀很锋利吗？这样吧，村上君，你去见到李桑以后先礼后兵，劝他留在石头城。如果他愿意留下来与大日本帝国同舟共济，那么对他的监视措施就可以取消了。但是如果他执意要离开，那么我们就只能留下他的性命了。不能让李桑这种背弃大日本帝国的行为成为一种榜样，这样会给其他支那傀儡一种信号，他们也会效仿李桑的。”　　“嗨！”村上信之助立即答应下来。　　其实他对于李毅鑫这个同学的举动还是有些不满的，但是由于李毅鑫是他一手拉过来的，而且李毅鑫曾经帮他挡过子弹，从心底里，他是不愿意对李毅鑫下手的。　　但是藤田由纪夫大佐已经把话挑明了，也就是说他要保住李毅鑫的性命，无论如何也要让李毅鑫留在石头城才行。　≤快，村上信之助就得到了报告，李毅鑫的汽车到了城西的宪兵检查站。由于他事先下达了命令，所以李毅鑫一行人没有能通过检查站，全部被扣留了下来。　　村上信之助接到消息后立即下楼上车，直奔城西的宪兵检查站而去。一到城西的检查站，村上信之助下车后就看到了满脸愤怒的李毅鑫。　　李毅鑫以看见他的到来，立即走了过来，对村上信之助抱怨道：“村上君，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检查站的负责人告诉我说你下了命令，不让我们一行人通过？你来的正好，请你给我一个解释吧！”　　村上信之助看了看李毅鑫身后的穆青婉、胡永强等人都提着行李，站在那里，连忙哈哈一笑，用手臂勾住李毅鑫的肩膀，很亲热地将李毅鑫拉到了一边，问道：“李桑，这个命令确实是我下的。你怎么要离开石头城也不事先给我说一声啊？我们比较是老同学了，我也很信任你，但是你这么不辞而别是不是做得不怎么地道呢？”　　李毅鑫一听村上信之助的话，就明白村上信之助是有些误会了，以为他本人要悄悄地离开石头城，所以才下令拦截的。这说明特高课是不想让自己离开石头城的。好在今天离开的是穆青婉和胡永强、车梅等人，并不是他要离开石头城。　　于是李毅鑫解释道：“等等，村上君，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难道特高课不允许我离开石头城？那我的太太呢？也不能离开石头城吗？”　　村上信之助很是为难地对李毅鑫劝说道：“李桑，咱们是知根知底的同学，我也不用给你绕弯子。藤田大佐阁下专门向我提起过你，他对你非常欣赏，认为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因此他让我专门赶来，就是要我来劝劝你要以大局为重，不要逃避责任，希望你能留下来，继续与大日本帝国同舟共济。他说了，如果你能留下李，我们大日本帝国是绝对不会忘记你这种朋友的。当然，如果是你太太要离开，我可以做这个主，放行。”　　李毅鑫脸上的脸色这才转阴为晴，说道：“这还差不多，村上君，你可能有些误会了。今天要离开石头城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太太。她有个亲戚在中原省，很久没见了，所以一直央求我说她要去中原省看看。这不，我担心她在路上的安全，所以让胡经理和家里的佣人陪着她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她们过段时间还要回石头城的，今天我是坐着汽车来送她们出城。也不知道那个王八蛋在乱嚼舌根子，向你汇报说我要离开石头城，所以才会闹出今天的这场误会。”　　村上信之助这才反应了过来，今天的这个误会有些闹大了，他恨不得此时用枪毙了那个谎报军情的手下，因为这样一来暴露了特高课对李毅鑫正在监视，而且也暴露了特高课不准李毅鑫离开石头城的真实意图。　　试想如果李毅鑫深想一下，就会明白这场误会中间暗含着很多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因此村上信之助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哎呀，这可真是闹了个大乌龙啊。原来是嫂夫人要去走亲戚啊，哈哈哈，真是一场误会。既然是这样的话，我立即通知宪兵检查站，让他们放行。李桑，今天的这件事情不要往心里去，藤田大佐阁下和我一直对你是基于厚望的，而你也从来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既然我已经来了这里，那么就由我代表特高课向你和你太太表示歉意，实在是对不起。”　　说完村上信之助又拉着李毅鑫走到了穆青婉等人的面前，再次道歉道：“不好意思，李太太，今天的事情是一个误会。我代表特高课向你们表示歉意。”　　然后村上信之助居然向穆青婉深鞠了一躬，动作做得很标准。　　村上信之助的这个举动让穆青婉等人提着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穆青婉笑了笑，说道：“村上君，你是毅鑫的同学。既然是误会，说开了也就没事了，我们也不会放到心上。再说了，我以后还会回来的，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还请村上君多照顾一下毅鑫。”　　村上信之助再次从穆青婉的话中确认了李毅鑫不会离开石头城，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将宪兵检查站负责的少尉招了过来，当着李毅鑫的面下令道：“他们可以放行。”　　穆青婉和李毅鑫拥抱了一下作为告别，这才和胡永强车梅等人提着行李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