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吊尸
我避开尸气,蹲下身子默默等待了许久,直到空气中的尸气差不多都散干净了,才扯下一块布巾把脸盖住,然后撑着棺材角一点点站起来,尽量小口呼吸,将探阴爪轻轻伸进被我撬开的缝隙当中,拽着绳头轻轻拉动了一下。
落棺时都是要上钉的,好在经过几十年的腐烂,镶嵌在棺材里的木钉已经腐朽了,我轻轻一扯动,棺材盖子便往前滑动了几分。
我急忙住手,不敢再动了,又绕到第二具棺材附近,用同样的方式将棺材绑好。
绑住九具棺材,花了我和葛壮不少时间,当我们共同绑完最后一口红棺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九条绳子被我们固定起来,绕到一根钟乳石后面,我和葛壮远远地躲开,拽着绳头开始发力。
“一、二、三!”
号子声落下的同时,我和葛壮同时拽动绳子,受到大力拖拽的九口棺材同时发出“吱呀”声,九块封棺的木板也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同时弹起,高高地抛洒出来,又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哐当!
一连串撞击声后,棺材板被我俩同时撬开了,顾不上开心,我喘完一口粗气,便让葛壮将绳子分别收好,坐在棺材附近抽根烟慢慢等待尸气散光。
一根烟抽完,我招呼葛壮起身,重新走向那九口棺材,走上前一看,却发现了令我们格外惊诧的一幕——棺材中并没有尸体。
“小南瓜,这是什么调调?九尸锁煞,怎么不见尸体啊?”葛壮当即大呼小叫起来,而听到他的话之后,老钟等人也快步朝我们这边靠近了走来,都盯着空空如也的棺材愣神。
费了好大劲才把棺材启开,可这棺身之内却并不存在死人,那这“九尸锁煞阵”也无从谈起了,摆上九口空棺材在这里,究竟是出于何种目地?
我有些懵圈,而葛壮却不肯轻易放弃,跳到棺身上到处打量,气急败坏地跺脚大骂道,“艹,马勒戈壁的,什么东西都没有,连点汤水都没剩下来!”
我忙说胖子,你赶紧下来,不要去乱碰棺材。他满不在乎,说这有什么,空棺材里又没粽子,难不成这棺材板还能自己成精了不成!
说这话的时候,葛壮从一口棺材中跳向了另一口,下脚时却踩偏了一步,身体打了一个咧咧,挥着双手栽进第二口棺材,口中“啊呀”怪吼。
“胖子!”我下意识伸手去扶他,结果还是晚了半秒,手指刚搭在葛壮手背上,这死胖子就乱挥着摔了进去,屁股率先坐进了棺身,传来“咔擦”一声响。
“胖子你没事吧,说了让你别胡来!”我气得想骂他,可当我把视线转向葛壮屁股堆下的时候,目光却怔了一下。
这棺材下面是中空的,被葛壮一屁股坐在上面,立刻坐塌了一层,龟裂的薄木板下居然凹陷了一部分,葛壮大半个屁股被棺材板拖起来,另一部分却陷入了棺身外侧。
“底下有个洞子,亏得胖爷摔进来,要不然根本找不到!”葛壮回过神,兴奋地手舞足蹈,正要站起来向我邀功,结果屁股下的薄棺板子却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咔擦”一声,接连碎成了烂木头,这死胖子“呲溜”一声,瞬间跌进了洞子。
当他彻底掉进大坑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棺材底部还连接着一个黑漆漆的地缝,左右看不到尽头,像是很深的样子,晃动手电一照,能够看见黑黢黢的泥土,耳边还能听到葛壮传来的哼唧声。
我大喊,“胖子你怎么样,没事吧?”葛壮哼唧了好久,才骂骂咧咧地说道,“你说呢,摔死老子了!”
这洞子差不多两米落差,葛壮体重太大,我怕他这一下摔出内伤,赶紧翻身跳进棺材,将手电绑在头顶上,也沿着那破洞子钻进去。
陈芸紧随其后,告诉老钟和乾勇留在外面接应我们。
落进洞子,眼前便是一片漆黑,强光还没来得及将洞子里的环境反馈给我,我脚下便是一滑,好像踩着什么东西,身子一歪,就地滚倒,顿时也直挺挺摔在地上。幸好这地头还算平整,并没有石棱,这一下倒是没怎么伤到。
不过我的手电被摔出去了很远,不知道是不是开关松了,光线忽然一黯,视线复又变得漆黑,正想把手伸进兜里,摸出一截蜡烛点亮,当我坐起身来的时候,头顶却触碰到了某种东西,晃晃悠悠的,好像有人拿脚尖在替我。
我移开额头,说死胖子你特么别跟我开玩笑。
我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葛壮哼哧的声音,“小南瓜,你放屁,老子一直躺在地上没动呢,跟你瞎开什么玩笑?”
胖子没动,那会是谁?
我心中“咯噔”一下,紧接着陈芸也从上面跳下来,落地时没找好重心,一下栽倒了,我凭声音,判断出她应该摔在了我的左边,便急忙伸手却扶她,抓着她干硬的鞋子,趁机用手捏了一把,半开玩笑地说道,“你脚丫子好大啊,这么大的脚,旧社会可能嫁不出去了,除了我比较好心,肯吃亏接纳你的缺点之外,还有谁会发扬风格?”
陈芸闷闷地说道,“你是不是有神经病?你抓的根本不是我的脚。”
不是陈芸的脚?
听到这声音,我脊梁骨一下就挺直起来了,手掌沿着那只脚往上摸,摸到一截悬空的人腿,又干又硬,完全没有一点弹性,果然不像陈芸的腿。
陈芸的大腿丰盈有弹性,而且又白又长,我现实虽然没摸过,可做梦时倒上手过几回,而眼下这条被我拽住的人腿,却风干了好像腊肉一样,摸起来咯手,而且随着我的乱摸,我顶上也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好像绳子在荡来荡去。
我心中一紧,暗说到底是谁吊在上面,这条腿是悬空的,的确不属于陈芸,而且绝不属于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陈芸在身边小声道,“司马南,你怎么不开灯?”我抽回手臂,说手电摔出去了,你身上有蜡烛没有?她说有,很快就把蜡烛点燃了,烛头上火光跃起,绿豆大的小点在扩散,光影交替,将亮未亮之际我把头直接抬了起来。
这一眼,就看的我只抽冷气。
在我头上,九具尸体被勒住了脖子,齐刷刷地吊在这破洞口周围,绳子还在摇摆、转动,那尸体也好像转圈似的打转,一张青色的脸划着圈子,在我视线中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