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故人
死者:范里。
年龄:30岁。
职业:不定。
死因:自杀
明克点了一支烟,默默地看着范里的尸体,良久,才问了一句,“你自杀的时候,会把自己的表情搞得这么惊心动魄么?”
范里的表情显得极度恐惧,双眼睁得极大,仿佛连眼球都快要喷出来了,上面布满了一丝丝交错纵横的已经失去了颜色的血丝,整张脸极度扭曲,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吓着了。
他的舌头伸出了很长的一截,像极了上吊死后的状态,他的身子也呈现诡异的扭曲状态,手指已经全部被折断,脖子也被人狠狠扭断了。不过明克发现,死者的右手很奇怪,似乎还指着什么,他蹲下来,沿着范里右手手看过去,看到的也只有电视。
忽然,明克听到一声脆响,很轻微,但很清晰。他心里一惊,转头看了一眼,死者的手竟然指向了他。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因为蹲着的原因直接坐倒在地。
“她来了!”范里那双已经爆出眼眶超过一半的眼球,像是圆球般转动起来,看起来异常惊悚。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出了那三个字,他说话的时候,上下的牙齿要到了舌头,使得舌头破裂,暗红到快要发黑的血迹顺着嘴腔流淌出来,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就好像死亡的丧钟。
每发出一声“嗒”的声音,明克就感觉心脏被人捏了一下,让他觉得反胃,似乎有好多东西要从胃了涌上来。不过他没有吐,范里却吐了,从他嘴里冒出一大撮的头发,沾满了胃液的头发看起来恶心至极。那些头发却又像是有生命般,如同触手一样极速延伸过来,直逼向明克的嘴巴。
与此同时,范里的嘴巴又冒出几句话,“你们谁也逃不了,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血债血偿!”
“啊……”明克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双手乱舞起来。他这一叫,那撮头发一下子就钻进了他的嘴巴,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顺着喉咙顺了下去。
“没事吧?”忽然有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明克不由得又一个激灵,下意识伸手去抓,却真的抓到了一只手。他心里一颤,试着回头看了看,却原来是一个穿着白褂子的法医,从年纪上看,跟他差不多,但整个人显得有些阴沉,即使那个法医脸上随时都是笑容。他此刻虽然脸上也有一丝淡淡的笑,不过更多还是担忧,看到明克这个情况,不禁再次问道:“没事吧?”
明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又望了一眼范里,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这才松了口气,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虽然刚才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是此刻他还是觉得很恶心,特别是那撮头发钻进自己胃里的画面,就好像真的发生了一样。他用了在肚子上按了按,弓着腰想要吐点什么出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这时他忽然才想起,今天接到这个案子,好像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呢。
他环视了一下,发生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他示意大家继续,然后问道:“有奇怪的地方吗?”
有警员回道:“他家的门没有被撬过的痕迹,根据监控调查,除了他本人以外没有任何人进入这栋房子。不过……有一段监控很奇怪。”明克的眼睛顿时像发出了光似的,问,“怎么奇怪?”
警员回道:“范里在回来的时候很冲忙,很紧张,进入电梯后的动作也很令人感到不解,他好像很恐惧,像是看到什么令他非常害怕的东西似的。他还打了个电话,但没多久他就惊恐地把电话给扔了,后来他试图将电话捡起来,但没多久就又将电话给扔了。”
明克问道:“电话是打给谁的?”
警员说道:“是一个空号。我们怀疑他可能有精神病与被迫害妄想症。”
明克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没有说话。
警员又道:“后来电梯里进去了两个人,这一段时间里范里显然轻松了许多。”
明克问道:“查到那两个人了么?”
警员说道:“是k,还有苏浅颜。”
明克一愣,接着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这个家伙跑这里来干什么?”
警员又说道:“对了,小区管理这栋楼的保安贺小明说昨晚范里神色慌张,本来想提醒他一件事的,但是范里没有理会他。”
明克提高了警觉,问:“他要提醒什么事?”
警员说道:“贺小明说昨天他在电梯里看到了鬼影。”
“咳咳……咳咳咳……”明克真想将这个警员拍死在这里,也想将那个贺小明拍死在这里。
回到警局,明克直径走进办公室,对同事们的招呼也没有心思回应。关上门以后,才彻底放松下来,但是恐惧也瞬间爬上了心头。
在看到死者的第一眼,他就心里一惊,因为他认识这个叫做范里的人。虽然他们之间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联系过,甚至不知道对方如今的在哪里,过的怎么样,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使得他一看见死者,就从他那已经扭曲的面孔中认出了他就是当年的范里。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着那些往事,除了惊恐与懊悔,还有身体上的颤抖。范里那几乎爆裂出来的眼球,使得明克不禁去猜测,他临死之际,究竟看到了什么样恐怖的画面。
在明克的心里,已经很清楚范里的死因了,只不过那个真相他却不能说出来,也不可能说出来,第一是别人不会相信他,就算有人相信也不可能会公之于众,那么最好的结局就是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其次就是这个秘密不是他一个人的秘密,而是几个人的事,如果他说出来,毁掉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有好几个人,而且还包括很有影响力的某人。
他也明白,对方要杀的不是范里一个人,范里只不过是一个开端,紧接着或许就是自己。对方不会同时将他们全部杀死,而是一个一个的,慢慢地折磨他们,让死的人痛苦不堪,也同时让活着的人活在惊恐之中,慢慢等待死亡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