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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2)

    “他……呃,来借用几天……”唉,白萦曼真是无言以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几天?”朱笑眉挑起眉。好抽象的说法。

    “几天”可以是三、五天或是十几天,更甚者,也有可能是打算占地为王,没有期限地鸠占鹊巢霸着不走。

    白萦曼语气艰难道:“日月船运的办公室正大肆整修中,他怕吵,影响办公效率,所以暂时要和我共用一个办公室。”

    “他说的?”好个无耻龌龊的理由。

    “不要瞪我,你自己试着阻止他。”她和他沟通了大半夜,结果……

    想起春光旖旎的夜晚,白萦曼不禁微微撇开脸,不想让人注意到她发烫的薄嫩脸皮。

    闺房内的私密事实在羞得令人脸红,昨晚两人不知怎地竟“沟通”到了床上,精力旺盛的他折腾了她一夜,直到天微亮才让她小歇一下……

    “你有黑眼圈你知不知道?”朱笑眉嘴上这么说着,目光却又很不客气地瞄向好友颈间被人烙下的印记。

    察觉好友的视线,白萦曼一怔,有些欲盖弥彰地呛咳了一下。“我……我昨天看公文看太晚,所以……呃,很晚才睡。”

    “是很‘早’吧!”朱笑眉双手环胸,不客气的拆穿她。

    “朱经理……”冰山美人顿时雪颜染霞,神情尴尬不已。

    “虽然执行长还很年轻,可是纵欲过度还是非常伤身,请你多加保重,别被缺乏人性的禽兽带坏了,毁了你在我心目中冰清玉洁的形象。”朱笑眉调侃道。可怜的老同学,八成已被丈夫吃得死死的了。

    这下白萦曼干脆装死不回应,无言地望着笑得可恶的女人。

    她也没想到一个男人会这么顽固,决定要做就听不进任何谏言,一意孤行不给人拒绝的余地,还强行蛮横地“身体力行”说服她。

    抬眼看了看偌大的办公室空间里挤进一组黑色进口义大利沙发,一张檀木桌,以及三个两公尺高的文件柜,令她原本旦象有品味的办公室风格全都走样,好似沦为拥挤的杂物间。连她平常招待来客的一组缇花布沙发都硬是被挤到最角落,想坐上去还得跨过一个茶几。

    不幸的是她阻止不了这样的改变,因为某个专制的男人根本是法西斯,他只给了她两条路选,一是辞职,在家当家庭主妇,但他同意她用电脑视讯掌控公司连作,二是她搬到他公司上班,让他随时监控着。

    辞职是不可能的,她有她的责任,而后者更是强人所难,毕竟她怎能自家公司不待跑到敌方地盘工作,徒惹一堆蜚短流长。

    见她两个都不选,最后只好采取折衷方案,由他“委屈”地移樽,把男人面子放一边,妇唱夫随的来春阳上班。

    她原本可以不接受这荒谬的决定,不过想到他是顾及自己的安全才来和她挤这间小办公室,她也就无法再强硬地反对了。

    “你说够了没?有问题冲着我来,不要指桑骂槐。我耳朵没聋,听得见老母鸡的叫声。”从成堆的文件中抬起头,湛问天目光炯然地睇视她。

    朱笑眉偷瞪了他一眼。居然说她是老母鸡?

    这。个男人……

    好,她忍。

    “湛总裁,我想以贵公司的财务状况,应该不难租到一间临时办公室,如果你手边没有租屋资料,我愿意代劳。”

    忍功不是很好的朱笑眉满肚子火就快要发作,可是当两道凌厉的视线射过来,她还是只得忍气吞声。

    “你知道我老婆差点跌下楼吗?就在春阳船运员工餐厅的楼梯口。”湛问天突然说,口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内容却令人心头一跳。

    “怎么回事?”朱笑眉惊讶地问,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继续说道,嘴边的笑容却越来越让人心惊胆寒。“之后又有一辆车子企图冲撞她,还没挂上车牌,你说这听起来是怎么回事?”

    “曼曼,你……”朱笑眉怔住了,这情况非同小可哪!

    “我没事,别担心,当时幸亏问天及时反应,那人才没能得逞。”白萦曼余悸犹存,不大愿意再回想命悬一线的记忆。

    “他救了你?”

    白萦曼神色转柔,凝视身旁的丈夫。“嗯,是他保护了我,我才能毫发无伤地逃过一劫。”

    朱笑眉吁了口气,展露和善笑容。“我一直以为湛总裁冷血无情,显然是我看走眼了。”看来可以放心?他有把她上次说的话听进去,好友这段商业联姻的结果不算太差,如今就像倒吃甘蔗般渐入佳境。

    “我对虚心认错的人向来宽大为怀。”他可不像心眼小的女人般斤斤计较。

    眸一眯,朱笑眉又觉得他可恶了。“湛总裁自信满满是好事,可是一个大男人保护自己的老婆本就是天经地义,也没什么好得意。”

    “我这是得意吗?睁大你的眼瞧清楚凭你们几个年轻女子就想跟那些阴险的老家伙斗,才是志得意满过了头。”论及正事,他的笑瞬间敛起,俊颜冷厉。

    “我……我们……我们没想到对方如此泯灭人性……”她们想得太天真了。朱笑眉嗫嚅地回话,难得慑于男人的气势,少了平时呛辣的气魄。

    “自以为是是最大的致命伤,你们想占上风,先将人家一军,别人又何尝不是相同想法?人为财死,他们的心狠手辣绝对超乎你们想像。”他对她们的天真轻敌仍不以为然。

    “你少说风凉话,我们也知道要防备,要出其不意地先下手为强,但是现在你强行霸占执行长的办公室又有什么用?只会落人话柄。”朱笑眉也不甘示弱地同道。现在他这么做,总经理底下的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大肆口伐的机会,会故意滋生事端。

    更何况同行相忌,不是小职员,不是送便当的小弟,而是赫赫有名的湛大总裁,有谁会让敌对的竞争对手入驻自家地盘的?就算是夫妻,做事也要分轻重,眼下虎视眈眈的豺狼在一旁伺机而动,他的行为不是正好正中对方下怀,给了他们兴风作浪的借口?

    “总比你们什么也不做的好。有我在,至少对方会更谨慎行事,不敢轻易出手。”这场战役比的是耐性,谁先沉不住气谁便落了下风,只要对方有所行动,他就能揪出幕后主使者。

    “你……”朱笑眉明知他说的没错,可是这也不能合理化他进驻春阳船运的行为。

    “朱经理,不用白费口舌丁,湛总裁的专制你见识过的,想要他懂得体谅他人的难处,比登天还难。”就像对牛弹琴一样徒劳无功,白萦曼试过了。

    好友眼中的莫可奈何和纵容,朱笑眉看在眼中明白了几分,如今大概是夫唱妇随了。“但执行长怎么向白总解释?他可是等着见缝插针,挑我们的错误。”

    “就用刚才的理由吧。”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了,白萦曼相信总有办法解决的。

    “很烂的理由。”朱笑眉撇了下嘴。连她都说服不了,那些老奸臣岂会接受。

    “笑眉……”白萦曼只能苦笑。

    唉,她的为难处在于有个任性的老公,明明说好不介入,事实上却又处处干涉,以夫妻为名对她设限许多,她的反驳只是白费工夫,迁就他总是最后的结果。

    “有问题叫他们直接来问我,谁要是骚扰我老婆,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在外的风评相信应该没人不知道才是。”湛问天再度出声。

    “问天,你这是威胁,而且你搞错了一件事,我才是春阳的负责人。”白萦曼啼笑皆非的警告他别越俎代庖。

    湛问天将唇一勾,似笑非笑地一哂。“老婆,你似乎也忘了一件事,我是你丈夫。”

    “公归公,私归私,不能混为一谈。”他的公私不分让她为难。

    “如果你不先把自己推向险境,容得我执行身为丈夫应尽的责任吗?我对我们的婚姻状况还没不满到见人朝你砍一刀而不去挡。”她不经思考以自身作饵的愚行所造成的严重后果,只有他解决得了。

    实际上,就算是夫妻,面临自身生命有威胁时也会迟疑,大难来时各自飞,没人愿意平白送掉一条命,何况他们是互蒙其和的联姻,并非两情相悦地结婚。

    口口声声说责任的湛问天,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心,他以为他只是以丈夫的身分维护妻子,见她有难出手援助是很自然的事,可是却没察觉自己做的事已经远远超出他原本对“妻子”这个身分的预设范国,而是像对待深爱的女人一样,他会为她挂心,担忧她的安危,不舍她超时加班,甚至主动想帮她排除困难,让她心无旁骛地安心工作……

    他的所做所为,早已不单只是责任而已,在日渐亲密的夫妻生活中,钢铁般的心不自觉逐渐变得柔软,为了另一个人而改变。

    又是责任……白萦曼眼神微黯,在心里叹息,她明白两人的婚姻没有爱,他还愿意关心她这妻子的安危,已属难得。

    殊不知湛问天真正的意思是要她不用太坚强,否则累的是自己,偶尔示弱向丈夫撒娇是妻子的权利,而守护妻子,也是丈夫甜密的责任。

    可惜他说得不够清楚,没能将心意传达出去,反而让她误会他对她的付出都是出于不得不的责任,原是好心的解释,却像亲手挥下一剑,砍向她心窝,让她的心痛得一揪,瞬间刷白了脸色。

    白萦曼始终有道解不开的心结,她一直认为自己此刻的幸福是偷来的,不属于她,总有一天要还回去。

    妹妹白萦玥才是拥有幸福钥匙的幸运儿,是湛问天心目中的理想妻子……

    她的心,因他无心的话而受了伤,再度拉远了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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