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这么自大？看来这些后辈也不过尔尔。”
“敢挑战肖振？别说他赢了，就算他赢得了，肖振以后会给他好果子吃么？”
“是啊，肖振毕竟是老鬼仙大人身边的红人，大红人啊！”
种种议论顿时如蚊虫振翅一般，嗡嗡传来，程阳悉数听到了耳朵里，却又浑然不顾这些。他定定的望着老鬼仙，向他投去一抹自信的眼光。
老鬼仙有些意外，而后很快释然，他笑呵呵说道：“有例子便有例外，既然程阳同意应战，那么振儿你可以重新挑战他。”
老鬼仙之所以这么放心，主要是因为所有参加测试的人，灵念、灵力几乎都被这魔石消耗干净了，就算是打斗，彼此也不过是施展一下拳脚功夫而已。对于程阳和肖振的拳脚功夫，他心里有数的很。
然而程阳却是十分的慎重，因为他知道即便是没了灵念，肖振的实力依旧是摆在那里。尽管肖振是纯炼药师出身，**质素比不得武者出身的，但是这也是相对的。就像三星炼药师跟同战斗力的武师境武者相比，肉身的强度或许大大的不足，但是若跟低阶的武师境武者、乃至于武士境武者相比，其肉身就要强横多了。
现在肖振是神动境后期，灵念达到了十一级，足足超越了程阳四级。虽然不过区区四级，可这其中代表的却是多少年的积累和修炼，自然不是程阳可以比拟的。
听到程阳应战，原本闷闷不乐甚至有些堵得慌的肖振脸上立刻便是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给人的感觉，像是程阳已经被他打残了一样。
“好啊，既然小兄弟这么自信，我们就来战一场，为这一次的测试画个圆满的句号。”肖振笑吟吟的说道，而他的眼睛里，目光却寒冷如雪，锋利如刀。
“就在这里么？”程阳淡淡的问道。
“可以，哪里都可以。”肖振很是大度的说道，“如果你愿意，去你们牲口棚也可以。”他刻意把牲口棚三个字说的很重，引的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好，那就在这里。”程阳假装听不到这句话，面不改色的同时，心中更是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早日超过此人，到那时，彻底的打灭他的嚣张气焰，让他知道我老程家的人不是好欺负的！现在么，嘿嘿......就献给他点厉害瞧瞧。”
“那么请大家给我们让一点位置。”肖振朝众人拱手道，于是人群顿时就散开，给他们留了十丈方圆的地方，大家就进散在铺子中、屋檐下、巷道口，各自找地方呆着，看这一场几十年难遇的好戏。
两人站在场中央，一时间风头无两。
肖振将长袍脱掉，露出一身精干的短打。他双手在手腕处拧了拧，脚踝抖动着，开始拿捏力度，心中揣度着，这一拳多重才能让程阳的胳膊断掉，这一脚使出多少力才能让他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程阳则是随意的把长袍下摆掖在腰间，一手向肖振伸出，做个请的手势，嘴里说道：“我多少也是武者出身，前辈是纯炼药师出身，拳脚功夫上肯定要吃点亏，就请你先开始。”
他说的淡然从容，众人在笑他自不量力的同时，在心中也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呵呵。”肖振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双手一抖，脚步错开，身形猛地就滑向程阳，两只拳头一上一下，攻向程阳的咽喉和小腹。
他拳头极快，力道极大，拳面与空气摩擦，发出呜呜的呼啸声，甚至都将这冰冷的空气摩擦出了热度。
要知道这可是完全凭借肉身的力量打出的两拳，没有丝毫内劲的参与。能将拳打成这个样子，便是周围浸淫武道成千上百年的那些老骨头们看了，心中也都是微微吃惊。
“这自大狂的小子这次是要吃亏，吃大亏了。”不少人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程阳。
司南亦不例外，他走到老鬼仙身后，低声道：“您看这个......”
“无妨，无妨。”老鬼仙摇摇头，微笑着说道。
程南天看到那肖振拳头这么厉害，心中暗暗叫苦，同时也只能为孙儿**，**他不要伤的太重。到这时候，他这做祖父的脸色已经变得焦黄了。
程阳被呼啸而来的拳风逼仄的连退两步，才勉强侧身躲开这两拳。然而肖振反应极快，他霎时变拳为钩，两只手像是鹰爪一样侧抓向程阳的胸腹部，似乎是不把他打残打死誓不罢休。
“呵呵，前辈好拳法，没想到纯炼药师还能有这份身手。”程阳淡淡一笑，对肖振说道。
“当你活成老不死的时候，也会有这份身手了。”肖振冷冷道，“所以你应战，其实是一个很不明智的决定。”
然而他话音刚落，却见眼前白影一晃，程阳已经消失无踪，再下一刻，他感觉自己右后方一道劲风疾驰而来，直奔他的太阳穴。
肖振暗叫不好，连忙躲闪，就听乌的一声，程阳那带着粪臭味的鞋子已经擦着他的发丝飞过，而另外一边，一只白花花的脚掌正踹向他的腹部。
“啊哈！”围观者看到这一幕，无不放声大笑。
肖振虽然颇有些身份和实力，但是在这个独特的国度里，光有这些还是不能让所有人买账的，还得有威望才行。所以大家肆无忌惮的笑，反正谁也不靠谁活着。
肖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窘迫至极，恼羞成怒。他这一辈子尽是荣耀加身了，何曾被沾粪的臭鞋子打过脸？虽然只是擦脸而过，但那已经足够挑战他的底线了。
程阳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嘴里说道：“哟，不好意思，鞋子有些坏掉了，没臭着您？”
肖振强吞下这口怒气，拳脚却是变得更加凶狠了。就听砰砰砰数声响，他瞬间已经砸出上百拳。拳头在程阳身边留下无数的影子，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辨不清虚实的墙。
程阳眼睛迅速的转动着，脑袋里做着同样迅速的分析，很快他朝看起来最厚实的一面墙踢出一脚。
噗！
拳影顿时消散于无形。
“嘿，不好意思了！”程阳嘿然一笑，双腿啪啪啪连续踢出数十道腿影，而后身子在半空中如车轮一般飞转起来，双脚、双拳连续击出，带动周围的空气呼啸转动起来，形成一个竖起的风的漩涡。
砰！
肖振感到胸口一阵闷疼，那双脚已经踹了上来。他仗着自己修炼这么多年的肉身以及自身实力，硬生生接下了这一脚，其实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实在是因为程阳拳脚太快，他躲闪不及了。
程阳嗖的落地，站在肖振身侧，不等他回过神来，身子便是一倾，如猛虎一般扑了上去，拳头又是砰砰砰在肖振身上留下了数道印记。
“嘶嘶！前辈身躯果然如钢似铁，我这拳头险些就废掉了！”程阳闪离肖振，抱着拳头假意道。
肖振强吞下一口怒气，又不好意思拆穿程阳的把戏，否则就等于是认输。向程阳认输？那他可绝对做不到。
他强忍剧痛，悄悄揉了揉伤处，双拳一拉，又往程阳身前冲去。
砰！
程阳身形灵活一转，脚步一滑就溜到他左侧，一拳击中了他的上臂。顿时肖振感到左臂一阵酸麻，肌肉纤维都似乎被程阳拳头打断了，若不是这么多年来积攒的实力浸润着**，只怕此刻他这一条胳膊，不，连心脏都被震碎了。
顿时肖振脸色惨白，身子晃了晃，往右侧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谁都没料到会是这个结局。程阳不过是刚进门的小子，肖振可是修炼多年的老怪物，而且近些年来一直追随老鬼仙，多多少少会沾点修炼上的光，怎么就被程阳打败了呢？
虽然不过是纯拳脚的比拼，这个结局还是太让人意外了。
“前辈，承让，承让。”程阳皮笑肉不笑的抱拳，对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的肖振说道。
“你给我等着！”肖振咬牙切齿，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恶狠狠的说道。
程阳嘿嘿一笑，身子一跳，离开了打斗的圈子，站回祖父身边。程南天兴奋不已，不顾后面该如何善后，冲孙儿竖起大拇指，这一回程阳可算是替他出了一口气，淤积五年的怨气顿时一扫而空。
“好了，点到为止。”老鬼仙及时道，“比武只为切磋，万望两位不要留下芥蒂。今年的测试，就到此为止了。程阳，肖振，司南，你们跟我来一下。”
大家再度议论纷纷，对刚才那场堪称是极快的战斗犹自回味着。
“这小子虽然年轻，头脑却很灵活。”
“是啊，看他都没用什么拳法、招数，完全是一时起性。”
“哪啊？你起个我看看？他那叫天赋，天生就对拳脚敏感，唉，听说他还是一个炼药师，真的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像咱们这些老东西，修炼了几千几百年也不过如此......”
“嘿，这一次肖振要气死了？”
大家的议论全被程阳和肖振听到耳朵里，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同样的丰***，只不过一个是以笑为主，一个却是以怒为主。
遣散了众人，老鬼仙转身往自家大门走去。这座正对天涯镇大门的宅子既是他处理日常事务的地方，也是他的居住、修炼场所。
程阳的心没来由的咚咚加快跳动，心中暗暗的猜测老鬼仙叫自己过去是为了什么。传授功法？传授奥义？赠送财富？一时间程阳心里就只有这些好事了。
“不错。”司南快步追上程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过你得注意了，这家伙报复心很重，而且他......”
“报复？呵呵，我程阳最不怕人报复。”程阳嘿嘿一笑。
“最好是，不过你记住了，蛮荒之境可是复杂的很，你千万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司南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司大哥好心提醒。”程阳也严肃起来。
众人跟随老鬼仙进得大门，穿堂过院，来到了一个小书房里。
老鬼仙让大家坐下，自己则是坐在上座，看了他们三个一眼之后，慢吞吞的说道：“除了程阳之外，你们两个都是这里的老人了，应该知道这里的形势。”
“是，大人。”司南和肖振异口同声的说道。
“最近永夜村的村长派人送了一封信来，说要择日完婚，振儿，你做好准备了吗？趁着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一步，你可千万要想好。”老鬼仙看着肖振说道，“一入永夜村，便再也不能回来了。”
“大人，我想好了。”肖振咬咬牙回答道。
“嗯？”程阳在一旁听的是一头雾水，什么成婚，什么永夜村，怎么在这地方也有这些事？
“永夜村村长的女儿，是一个独生女，将来势必要继承家业，打理村子。”老鬼仙道，“外界对永夜村有各种传闻，有人说他们是怪物，有人说他们是魔鬼，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强悍到不可思议的一个族群。振儿，我希望你的眼光能放远一点，不要局限于一时的蝇头小利......”
“大人，肖振已经考虑成熟了。”肖振打断老鬼仙的话，“为了天涯镇的未来，为了整个蛮荒之境乃至彼苍大陆，我愿意付出。”
他这番话可谓是慷慨激昂，任谁听了都会为之动容，奈何程阳对他的为人早就熟知，暗暗的在摇头：“这家伙真能逢场作戏，不过联姻，什么联姻呢？他怎么把自己提升到这样一个高度了？”
“那好，我择日便给他回复了。”老鬼仙沉思片刻，点头道。
屋内沉默了一下，司南道：“大人，程阳实力出众，资质绝佳，潜力无限，如果让他一直在牲口棚，只怕是掩埋了他的才能了，不如给他换一份别的差事。”
“呵呵，我正要说此事。”老鬼仙道，“我们天涯镇分工很是明确，你看看现在哪里还有空缺啊？”
司南不假思索的说道：“城内空缺没有了，但是城外有一块荒着的土地，不如让他们祖孙两个一并经营了，那蝠王粪便不拿来灌溉田地实在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