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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三章 暴君

    在君士坦丁堡的金角湾,夜晚,在一切都歇息的时候,金角湾出海口的铁链缓缓落下,一艘毫不起眼的船只缓缓驶出最终成为黑夜当中那一束火光。

    直到那最微弱的光芒都消失在黑暗当中后,卢迦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轻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低下头来。

    “您还是不舍得动他啊,恺撒。”

    马列尼乌斯站在卢迦的身后,一阵风吹过,卢迦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马列尼乌斯赶忙为卢迦披上一件宽大的外袍。

    “谢谢你,马列尼乌斯,你还真是贴心。”卢迦回过头来冲着马列尼乌斯笑了笑,再回过头来,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这黑暗就像是古代神话传说中的恐怖怪兽,将整个世界都吞噬到自己的肚子中,除了头顶的点点星光还有一轮明月,这里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可以远远眺望到的东西了。

    “嘴上说得漂亮,那样的言语形容下来让我看起来宛如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可是现在彻彻底底地行动起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味道,那个口中深谙政治,残酷无情的家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变成了一个现实的,柔弱的家伙。”卢迦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到底是狠不下这个心来,他毕竟是跟随我南征北战多年的老友,最起码,我不忍心看到他死在我的前面。”

    “他有私心,这点不可否认,可是他确实罪不该死。”马列尼乌斯叹了一口气,他在这个时候想起了约翰.安条克,这个完完全全被误会的角色,他现在还受着君士坦丁堡市民们的唾骂,永远背负上了一个叛国者的罪名。

    马列尼乌斯想要开口乘此机会替约翰.安条克开脱,哪怕是拿掉他叛国者的骂名,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毕竟,他也需要在这个世道上自保,也许约翰.安条克是触动卢迦的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我确实可惜了很多人,直到现在,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太多的错误。”卢迦低着头,透过微弱的火光望着自己皮靴。

    这样寂静的夜色,还有微微的冷风,足以让一个人冷静下来,特别是四下无人这种能够让人抑郁的环境,终归内心孤独的人产生更多的感触吧。

    “我曾经仰慕奥古斯都,毕竟这是已知世界最顶端的存在,我羡慕狄奥多西,当我还在外面奔波,时不时还要担心任何阻力打破我的梦境的时候,他却能够在宫殿的花园中修剪着树枝,在悠闲的生活中掌控着天下。可是当我真正的坐在这个位置上,我却发现这修剪花草的小刀不在仅仅是小刀,而是战场上染血的斯帕达,那被割断的花叶不再是花叶,而是那些公然反抗或是背地里不忠诚的叛国者。”

    卢迦的有感而发让马列尼乌斯沉默不语,他也不知道这个占据权力最巅峰的家伙竟然会萌生出如此极端的苦恼,这也难怪,毕竟王者独一无二,是全已知世界当中所有人都仰慕并且渴望的职业,当然也是最孤独,最无助的职业。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爱戴你,那么就会有多少人憎恨你。

    这句话看似简单,可是仔细品味却又是另一种感觉,让人忍不住悲伤从心头涌起。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没有成为奥古斯都,那么现在存在于心头的苦恼都不会出现,而过去那些不值得一提的苦恼重新充斥着生活,那么这一切又会是怎样,我想最为直接的就是现实不会让我们在此自相残杀,最终生生拆散我们。”

    “可是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恺撒,这是回避不了的问题!”马列尼乌斯安慰卢迦道:“不管是怎样的挫折,这些都是属于奥古斯都的历练,是上帝给恺撒您的考验。”

    “你真的很会安慰人,马列尼乌斯。”卢迦苦笑着摇了摇头,“特别是在神圣这一方面,这不仅让我想到了上帝的神圣,特别是在他不近人情的这一方面,所以,我们总是需要将一个人化为神,而作为奥古斯都,那个最接近权力最顶峰的家伙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神。”

    “神就不应该有人性,如果说还像是当初那异端的奥林匹斯诸神依旧被深受爱戴的话,那么现在就没有这么多的人对于奥古斯都怀有如此高的期望吧。”

    “这个,我可能真的不知道,恺撒。”马列尼乌斯低下头冲着卢迦不住摇头,丧气的说道。

    随后,两人对视一笑,接着转身走下了城墙,背对着眼前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在走出君士坦丁堡的黄金门,在黑暗宵禁的时刻竟然敞开着大门,只看到一辆辆马车拉着一车车的人缓缓驶出了黄金门,大量的士兵在左右护送着马车。

    车上的人被五花大绑,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所有人都被五花大绑地并且用绳子与布死死地包住他们的嘴巴让他们发不出一点声响。

    就这样,这支静悄悄地对于走出了黄金门,朝着马其顿行省而去。

    一个守门的士兵瞪大好奇的双眼望着眼前这一辆辆缓缓经过的马车,看着那些被捆绑的可怜虫,他不解得问身旁熟悉的跟随车队的军官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们都被这样对待?”

    “嘘,小点声!”

    老军官赶忙捂住了年轻人的嘴巴,接着在他的耳朵旁轻声耳语道:“他们都是叛国者!”

    “叛国者?”这个年轻的士兵不解得问道:“叛国者不是被处决了吗?”

    “不,那个不是…”这个老军官微微摇了摇头,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几度想说,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来。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随即转身跟随着车队远远离开,

    年轻的士兵就这么看着这队人马不紧不慢地离开,他的眼中充满了疑惑,望着那些坐在马车上的家伙们,他有一种预感:这帮人,不管老小,没有一个人能够回来。

    断后的骑兵军官在马背上对那守城的军官说道:“我们在天亮之前回来。”

    “那么那些人呢?”这个守城军官实在是好奇,隧问道。

    “记住你的职责,你是守门的,守护君士坦丁堡的安危,而不是费力气来了解这些跟你毫不相干的事情!”那骑兵军官愤怒地训斥了守城的军官,他没有多说话,紧接着策马出了城门。

    “该死的,一定是隐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守城的军官暗骂着,冲着那队人远去的方向吐了口口水,接着回过头没好气地吆喝着士兵们关闭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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