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空无一人阴阳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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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妪慈眉善目，听到苏幕遮拜入炼魂峰的话语之后，看向苏幕遮的眼神，恍若看待令人满意的后辈一般。

    “老身鬼花婆婆，添居炼魂峰掌座，今日收你炼魂峰外门弟子，你且先过来。”

    继而招呼苏幕遮站在自己的身后，却并未像之前山煞峰的护道者一般直接卷着赵当阳离去，鬼花婆婆反而转身坐下，也不再理会任何人，整个人佝偻着背，蜷缩在木椅中，恍若陷入沉睡了一般。

    鬼花婆婆居于高台中央，苏幕遮这一路走过去，路过的人，不光高矮胖瘦，皆是魔宗结丹期之上的修士，哪怕只是不经意之间泻露出来的一丝气机，都让苏幕遮如坠寒窖。

    短短几步路，苏幕遮却走得恍若生死一线一般忐忑，只是自始至终，苏幕遮都表情镇定，将恐惧深深的镇压在道心的最深处。

    等苏幕遮在鬼花婆婆身后站定的时候，苏幕遮无法看到，鬼花婆婆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似这般强者的深意，已然不是苏幕遮可以揣测的了。

    “罗维坤，本尊五毒峰掌座，你可愿入我五毒一脉？”

    ……

    之后九峰的掌座，或者是话事人皆是站到了台前，选取自己看重的弟子，中间或者威逼利诱，或者温和的以种种优渥条件许诺，但都显得有条不紊，全然没有之前句冥道人的张扬霸道。

    苏幕遮对这些皆都充耳不闻，眼观鼻，鼻观心，只是身侧传来一阵淡淡的幽香，让苏幕遮始终无法忘记，自己的身旁站着的乃是当日在山巅所见的结丹期女子。

    世间缘法便是这般，原本只是鬼魂之河中匆匆的一瞥，今日却又再度见了面，更是以这样的方式。

    时间倏忽而过，苏幕遮还未神游许久，整个入山门的仪式便已经结束，在场的各峰长老身后，皆有弟子静候，倒是卢鸿波此刻也站在了玄龙峰掌座的身后，玄龙一脉此次接纳了两位外门弟子。

    “走吧！”

    鬼花婆婆显得有些兴意阑珊，仿佛对这样的场景有些厌倦了，佝偻的身躯迸发出一股微茫的光亮，便直接卷着苏幕遮消失在大殿之中。

    等苏幕遮回过神来，却忽然发觉自己已经被放到了一座略显得荒凉的小山上，四下里廖无人烟，山风吹过，更有一种阴冷的感觉。

    “绾竹丫头，这孩子便由你去交代我炼魂阳脉的种种规矩了，晚些再到老身这儿来吧！”

    声音还在苏幕遮的上空飘荡，鬼花婆婆却已经化作微不可查的流光，消失在天际了，此番又过了三息时间，云绾竹的遁光才堪堪赶到，落下云端，恍若玄女仙子般站在苏幕遮的面前。

    “唔，苏师弟，此地便是我炼魂峰坐下的外门阳脉。”

    苏幕遮站在山头缓缓环视，确定了此地的确是荒废已久的事实，便困惑的看向云绾竹。

    炼魂一脉以鬼魂为战力，想苏幕遮当日见到的千里怨魂汇聚成的鬼魂之河，悬月魔宗理应是炼魂峰一脉的乐土才是，却没有想到，人丁竟然是这样的稀少。

    云绾竹已经看出了苏幕遮的困惑所在，竟在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小师弟，师姐这里知晓你心中困惑何在，这还要和炼魂一脉的规矩有关，也是师尊的铁令，凡是我炼魂一脉的外门弟子，皆有六年之期，六年之内，只要在炼魂峰能力范围之内，一切修行需求，应有尽有，但是六年之期一到，若是不能晋升筑基境界，便取消炼魂一脉弟子身份。”

    听到这里，苏幕遮已经觉得艰难了，想那玄阳宗也是南域正道顶尖的几大道门之一，天材地宝恍若海中泥沙，苏幕遮更有神魂秘法辅助，也是前前后后统共十多年的时间，才得以晋升筑基。

    若是无法在六年内重回筑基，便要被逐出师门么……

    苏幕遮正在思忖着，云绾竹这里却又忽然说道：

    “这里还要多说一句，好教师弟知道，我炼魂一脉所说的取消弟子身份，便是毁去肉身，用以炼成鬼魂御使！此地曾经居住过的弟子，或者成就内门弟子，居住在主峰之上，或者在这些内门弟子的鬼幡之中。”

    “这才是真的应了那一句话，生是我炼魂峰的人，死是我炼魂峰的鬼！说起来，这些弟子经年以灵气温养神魂，更是兼修炼魂一脉的功法，炼化成鬼魂，倒是最适合咱们这一脉弟子修行。”

    说到这里，云绾竹竟然别有深意的看了苏幕遮一眼。

    只是一眼，却恍若透过了苏幕遮的肉身，在品鉴苏幕遮的神魂一般。

    似乎，眼前的云绾竹，已经猜到自己便是当日的筑基神魂。

    苏幕遮还在消化着短短几息的时间之内云绾竹带给自己言语上的震撼，没有想到重新活了过来，拜入宗门，却依旧面临着生死的危机。

    哪里像玄阳宗，长久岁月无法晋升筑基，也不过是被逐出门外，于世俗之中养老而已。

    一方是在养温顺的君子，一方却是在养凶狠的狼，果然大有不同。

    “好了，再交代你一些详细的琐事好了，这是外门弟子制式的储物袋，炼魂峰外门弟子一月的修行资源，有聚阴丹十五枚，下品阴灵石八枚，还有炼气期的功法《鬼气诀》、制式法袍、一尊养鬼瓶、一块柳木鬼牌，还有你的身份玉牌，有此物方可在宗门之内行走，切莫因为这点小事误了自己性命！这些杂物，全都装在储物袋中了，回头你自己查看吧！”

    “阳脉虽然灵气不如主峰，但依旧勾连着主峰下镇压的龙脉，住在哪一间洞府你大可随意选择，反正这六年，炼魂峰外门弟子便只有你一人，依稀记得，似乎最顶峰的灵气最为充足才是。”

    一边说着，苏幕遮一边小心的将云绾竹手中的储物袋接过来。

    一切已经交代完成，云绾竹这里便也摆摆手，转身化作流光离去，只留下苏幕遮一人对着满目荒凉的阳脉，沉默不语。

    六年也好，十六年也罢，苏幕遮终归要开始自己的修行了，沿着山巅狭长而布满青苔的山路，苏幕遮走到最顶端的洞府前，简单的清理出门前杂草，将自身弟子玉牌拿出，将自身神魂印记、弟子玉牌以及洞府禁制相互连接，日后便可用身份玉牌通行洞府内种种制式禁制。

    荒凉的山峰之上，苏幕遮一人缓缓跨入洞府之中，远远的云端，云绾竹回身看去，忽然生出了“此人恍若孤魂野鬼”的感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