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李府家规

    李婆婆走上前一步，低下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众人念道：“凡是李家之人不可私自外逃，逃者鞭二十，以示警戒。”

    李婆婆念完，看了眼顾宜家，终是不忍：“太太，就饶了三秋小姐这一次吧……”

    顾宜家未理会，她给了个眼色，我的身子立马被两个男长工抓着按上了长椅，怕我反抗，他们分别死死地按住我的肩膀和腿。

    “妈，这种人不打她不解气！”明珠在旁恨恨地笑。

    我见她笑得如此开心，心里似有万只蚂蚁在爬，她总是这样，似乎看见我痛苦便是她最大的快乐。

    这个明艳如花的女孩，却尖酸小气刻陛毒……太多了，此刻我也恨她，我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种词，每一种都无法形容我对明珠的看法，我真想扑上去和她打一架，公平地打一架。

    “你还敢瞪我！”

    我愤怒地无视她，转而，她的手里晃着一根材质上好的牛皮鞭，发着油亮的光泽，弹性极佳。

    顾宜家走到我跟前，她那双冰冷的手拧上我的下巴，她与我对视了几秒，似乎要看透我的灵魂。

    “如何，想通了吗？”

    我不语，此时整个人发抖，连牙齿夜打颤，但是我绝不要在她面前妥协，因为我知道妥协也是无用的。

    她松开手，退到一边。

    两边的男长工的手有些松懈，弹丸粗的鞭绳，半米长，弹在地面都能印出一排排印子，谁见了能不怕。

    我仿佛感触那牛皮鞭子已经飞过来，近在眼前，疼痛入至骨髓，触目惊心的血渗了出来，印迹点点。进入肉里的铁钉咔嚓一声被外力拔出，白嫩的肉翻出了一个个小孔……

    “太太……这……”

    在我昏去前，我听顾宜家在说：“这是老爷生前的铁鞭，监狱里的狱长送的，专门对付不听话的犯人……”

    “太太，不可呀，要出人命的！”

    “妈，让我来！”明珠的身影模模糊糊地出现在眼前。

    “啪——”地一声，我余光瞥见鞭子挥过，一时没了知觉，整个人松软滑下……

    是在梦里吧，顾家大宅前的牌匾挂落在寒风中，吱吱响着。偌大的宅子，已是残垣破壁满目疮痍，冷冷清清。我跑了很久，钻到一座空屋子，里面黑黑的，突然有光，先人的牌位乱序地排列着，上面飘着层层蛛网。

    我吓了一跳，跑出，一边大呼着父亲，父亲终于出现了，他躺在那张太公椅上，明明五十来岁，却消沉的如将死之人，屋内阴沉沉的，他的眼半眯着，抽着大烟，一下一下，吐出雾气。

    “父亲，你还活着吗？你快来接我呀，你快来救救我呀，父亲……”

    他似乎听见我喊他，他没有看着我，幽幽地道：“去找你的姑妈吧，去找她吧……”

    汗，全身都是汗，粘糊糊的，身上的几床被子压得我要窒息，我似是被缠在了被子里，挣不开，手脚都不能动，

    朦胧中，一灯如豆，四周皆是暗黄色的，一只温暖的手正拿着布擦拭着我头上的汗珠。

    好像还是黑夜，似乎永远没有光明，我又坠入沉沉的梦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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