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交锋

    临近傍晚，何远虓回来，自是与果儿亲昵了一会儿。.

    果儿小手缠着他的脖子道：“二叔叔，大姐姐真的要住在家里陪着果儿吗？”

    “是，你开不开心？”

    果儿拍着手直呼高兴。

    “那以后你要听顾老师的话，知道吗？”

    “恩，知道啦！”

    王妈恭敬地在一旁问：“二少爷，您吃过饭了吗，厨房的饭菜正热着呢。”

    “在外头吃过了，不用了。”

    王妈回头吩咐道：“翠婶，你先带小姐上楼洗漱。”

    果儿听话地跟着翠婶，一边走，一边还回头直冲着我笑，我也向她回以微笑。

    何远虓目送果儿上了楼，他双手叉腰，心情似乎很好，我与他离得很近，我见王妈给了我一个眼色，心下明白，方才何远虓进门，众人都恭敬地问了声好，唯独我没有吭声，这在王妈眼里是不合礼数的，我便半低着头，双手略微放前恭敬地道：“何先生好。”

    何远虓半皱着眉头，倒也没说什么，他吩咐忠叔一些事情，方上了楼。

    我正欲回房间，何远虓像是想起什么，在楼梯的转角停住指了指我道：“你也上来吧。”

    “阿珠，你带三秋上去。”王妈道。

    “是。”

    “三秋，你随我来。”

    我跟着她转到那个弧形楼梯口。一双一尘不染的、擦得锃亮的黑色牛皮鞋整齐地放在黄色小毯子上。

    我脱下鞋，局促不安地踏上地板。

    “那是二少爷的书房。”阿珠转过头，在我耳边小声地说道。

    “你先在这儿等着，容我去敲下门。”

    我一个人站在这宽阔的大厅，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手臂，此刻脑袋一片空白，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这里是中央交汇处，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散发着低调而又温煦的光。我四下望去，四面是长长的过道，过道两边各是格局精致的房间，每个房间外的墙壁上都镶着古欧洲风格的画。

    这里安静得很，几个佣人从不远处的房间退了出来，手里拿着几个盘子，盘子上是几块未吃完的奶油蛋糕。

    她们从未与我谋过面，见我突兀地站在这儿，显然是吃了一惊。不过，她们还是友好地向我点了个头算作问好。

    不过一会儿，阿珠便从那房间出来，将我带入后，她礼貌地退下。

    书房里，忠叔也在，见我来了，便退了下去。

    眼前的他虽着西装，领带却早已扯开了些，随意地丢在一边，他懒散地靠在真皮沙发上，这里是他的书房，一整面墙的书鳞次栉比地摆在透明的书柜里。

    “坐吧。”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便翻开了案桌上的一份厚厚的文件夹，一页一页粗粗翻看着。

    过了一会儿，他从抽屉里抽出火柴，啪地燃上了一根雪茄，我见他抽烟的样子和外国电影里男演员演的一模一样，不过他看上去更随意些。

    因为坐得近，烟味渐渐窜进我的鼻子，我轻吐了口气儿。

    过了约莫五六分钟，他才对着资料夹开口问：“你的老家在临巷？”

    我怔怔地点了点头，心里正纳闷这些家里资料，除了亲近的人，别人从不知道，他如何会有，接下来他的话更让我大吃一惊也更觉得恐慌。

    “父亲是顾宜正，母亲江南沈氏，曾祖为前朝知州……”我心下一惊，我这些资料他竟然都有，而且很详细，详细到我父亲生平之事。

    “三年前孤身投奔北城亲眷，顾宜家——李道年遗孀，也就是你的姑妈？”

    见我点头，他又进一步往下看去，一会儿才啪地一声将文件夹关上，扔在一边。

    “好好的，你怎么会去圣心学堂当助教？”他的问题个个不简单，犀利极了，而且他对我有太多的怀疑。

    “赚点零花钱。”

    他对我的回答显然不怎么满意，接着问：“你姑妈同意的？”

    在这个年代除了有正式工作的女性外，其他的大家闺秀皆是安分地在家待着，偶然稍作打扮出去逛个街。他这样问，我倒是不觉得诧异。因为，我这些工作都是临时工，算不上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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