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死亡网络
会议室内，陈明明一边回想着自己从羊皮卷上看到的内容，一边对照着案情的分析，印证着两边——但他发现，羊皮卷上的内容与警方所掌握的一模一样。
不仅仅是资料，就连身份都已经准备好。
看来在这个考题上，那位老板并没有故意的刁难……甚至说，完全给予了自己便利——当相对地，破案的时间也现在在五天之内。
“……目前，我们已经追踪到了与王亮有关系的另外两名女子。”负责情报整的人此时正向众人更新新的资料，“不过根据法医那边最终推出的死亡时间，我们发现这两名女子都拥有不在场的证明，基本上可以排除嫌疑。”
另一位女警员此时接着说道：“马sir，周sir，我对比过这三年来类似的案件，和一些在逃的通缉犯资料，并没有找到共通的地方……”
“有可能是第一次，第二次作案吗？”马厚德揉了揉眉心，“第一次作案就做得这样的缜密，这个凶手是魔鬼吗？”
他们甚至连凶手到底是男性还是女性，大约年龄，身高体重等等都一无所知——仅仅只是知道凶手是一个有洁癖的人。
周玉笙此时一下下地敲着桌子，陷入沉思当中。
这是陈明明第一次如此靠近办案的人……身处在这样的环境当中，陈明明不禁有些恍惚。
此时的周玉笙沉默不语，眉头深锁……这是陈明明从来不曾见过的，周玉笙的另外一面。
记忆之中，他的父亲是一个经常喝醉酒，并且暴躁的人。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未曾见过父亲此时沉着一面的陈明明，不知不觉间便是走了神……原来，自己真的有一天，能够和父亲一起办案吗？
他渐渐有些分不清楚真和假。
仿佛此时此刻的自己，才是真的……关于昨天之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境。
“我脸上有什么吗。”感受到了陈明明的目光，周玉笙不由得愣了愣。
周队是个大嗓门的人，他的声音很快就引来得众人的注意，纷纷看来……陈明明并不习惯如此多的目光在同一个时间倾注在自己的身上。
他们不同于学校的学生，他们的目光也和学校的学生不一样……下意识地，陈明明竟是有了一丝的慌乱。
他吸了口气，心中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话，只是这些话到了嘴边的时候，陈明明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最后仅仅只是变成了一句：“没什么。”
“嗯。”周玉笙点了点头，接着便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陈明明怔了怔，身体下意识地站起身来，低声道：“我去一趟洗手间。”
说着，陈明明快步离开，很快就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
但他并没有真的前往洗手间，而是来到了楼层一处空旷的小阳台处……他下意识地解开了领口上的扣子，才有了一种呼吸变得畅顺起来的感觉。
“我居然会……”陈明明看着外边的街道。
川流不息的车辆，夹杂着隐隐的人声，陈明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在那些不同于学生的目光，那些不同于课室的环境之下，他竟然下意识地选择了掩藏自己……他本能地感觉到了拘谨，他甚至有种呼吸不畅顺的感觉。
他甚至感到了……紧张。
陈明明忽然恍惚……仅仅只是这里一次的集体会议，陈明明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似乎并没有像自己所想象般的优秀。
“在想什么？”
……
冷不丁地，陈明明感觉到肩膀被人从后拍了一下……这是他父亲周玉笙的声音。
陈明明尽量让自己不要太过慌乱……他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周玉笙这会儿笑了笑道：“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才当警察没多久的时间，就碰到了这样的大案，难免会有些紧张的。”
看出来了？陈明明心中一怔……他思考着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我…我看起来很紧张吗？”陈明明皱了皱眉头问道。
周玉笙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道：“你看起来不像是紧张，但是你还太嫩了！你老爸我是做什么的？老爸我见过的犯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眼睛是藏不住的。”
“我…”陈明明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可能是吧。”
周玉笙双手忽然用来抓住了陈明明的肩膀，“放松点，你是第一名从学堂受训毕业的，你可比老爸我强多了。我也不过是多了你一些经验而已。但是这些东西你也会有的，所以你以后肯定会比我厉害。”
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陈明明点了点头，忽然道：“我想再去一次凶案现场看看。”
“凶案现场？”周玉笙怔了怔，随后点头同意道：“也好，或许真的有什么东西是被遗漏的……你等会，我去拿车，我和你一起过去。”
现场的勘察自然不止发现尸体的那一次——事实上，后来已经做过了多次的勘察，但是对于希望破案的人来说，只要案件一天没有解决，现场都拥有勘察的价值。
看着周玉笙离开的背影，陈明明苦笑了一声。
与自己的父亲一同查案……这甚至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这种不一样的感觉，让陈明明一开始就难以保持往日的从容。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能够形容自己此时状态的，最适合的形容词：眼高手低。
……
……
“……行，你们继续跟着赵乐，一旦发现目标出现，马上通知。”
管理局本市的办事处，刘明浩接过了布步高汇报回来的电话之后，才开始吃着今日的早餐，同时看着管理局内网的新闻。
“浩哥，已经和那位刘局长聊完了，接下来的事情他会安排的了。”卫子道这会儿从外边回来，“在看什么？”
刘明浩随意道：“看‘死亡网络’案子的消息。”
“有什么新的消息吗？”卫子道听闻，当下也好奇地打听起来，“这案子好神秘啊，快有半年了吧？”
“是啊。”刘明浩点了点头。
这起‘死亡网络’案件，最初发现的时间约莫是半年之前——这半年的时间内，全国各地陆陆续续会出现一些死者。
不时会发生这样的一些事情——网瘾青年突然间猝死的案件。
通常来说，这种因为沉迷于虚拟世界而忽略了自身健康情况，甚至连续几天几夜都奋战在虚拟世界，最终猝死的人，并不罕见。基本上发现了类似的情况，都会当地归类为自然死亡处理。
但伴随着这样的例子开始增多，却渐渐引起了管理局方的注意——它们拥有专门的部门，会无时无刻关注各种各样的普通类型的案件，因为有不少的超凡犯罪，都是隐藏在这些看似普通的案件当中。
终于，当有人发现，这段时间内，这些因为虚拟世界而猝死的人种，居然有超过七成的人，都是因为玩着同一款‘游戏’的时候，它……终于引起了管理局的注意。
管理局开始介入这件神秘案件的背后，并且很快就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些因为这款游戏而猝死的人，他们被发现死亡之后，他们游戏的账号，依然还能够在游戏当中活动。
是的，是活动，是能动，能聊天，能下副本的活动，而不仅仅只是作为游戏数据而存在的账号——更为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属于死者的账号，都查找不到他们的ip地址。
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伴随着调查的深入，管理局甚至发现了不少处于‘昏迷’状态的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倒在自己电脑之前，而电脑上都正显示着那款游戏。
目前，全国境内类似昏迷的病人并不少，虽然分散在全国各地，有些地方可能只有不起眼的一例，可综合全国范围，这个数字就变得十分的可观起来。
那些昏迷的人，他们的账号依然在活动，可是突然某一天，这些账号会突然消失——与此同时，昏迷的人，他们也会直接死亡。
终于，管理局把这件案件命名为“死亡网络”，是一起超凡性质的案件，并且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那就是这些昏迷者，他们的三魂七魄很有可能已经被吸入了这款怪异的游戏当中！
这段时间，管理局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对这起案件进行了追查，只是上月发生在泰山的特大案件，才让这件案子暂时停了下来，如今泰山一案已经平复，‘死亡网络’自然再次开始调查。
刘明浩与卫子道并不是复杂调查这件案件的人，但却也时刻都有关注——毕竟‘死亡网络’的受害者，没有固定的地域规律，兴许他们办别的案件的过程中，就会碰到呢？
“这上面上，最近这半个月来，类似昏迷的人数突然增多了。”刘明浩皱了皱眉头：“几乎以之前好几倍的速度在增加，而且，已经不再局限于《翡翠幻想》这款游戏了。”
“变严重了？”卫子道同样也皱起眉头。
据他所知，一开始出现的受害人，都是因为玩的同一款游戏，所以生产这款游戏的公司，自然从上到下都被彻底调查了一遍。
本来，管理局曾经想过要直接关闭游戏公司的服务器，可却又顾忌那些被困在游戏中的灵魂，会否受到波及，甚至直接导致昏迷的人死亡，因此这个游戏才不得不继续保持着运营——事实上，这家游戏公司，如今已经易手，目前正处于管理局的严密把控当中。
“是啊，上面正在头痛呢。”
刘明浩正色道：“而且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最初的这款游戏，上周突然就来一次更新——但是这次更新并不是游戏公司自主开发的，也不通过游戏的服务器，而完成了一次自动的版本更新。我们的人，完全追查不到更新数据的来源！而从这一次更新之后，昏迷者的人数开始增加，并且不再局限于因为玩这款游戏，而这款游戏中，也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不少的异常帐号……似乎，就连国外，都已经开始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国外也……”卫子道下意识抽了口凉气，“这……这难不成说，虚拟游戏成妖了？”
“不知道。”刘明浩摇摇头：“不过现在局里打算派人去玩这个游戏，希望能够找到灵魂进入游戏的方法……目前就是这些了，更多的也没有。”
“受害者有多少了？”卫子道下意识问道。
“具不完全统计，已经有差不多八万人了。”刘明浩道：“而且大部分都是已经死亡的，目前昏迷的人，大约还有一万六七千左右。”
卫子道苦笑道：“这数字要是继续增长的话，怕是局里也盖不住啊……”
八万人看似很多，但如果分散到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的话，却又是显得如此的渺小——可即便再怎样的渺小，当这个数字持续增长，必然会引起社会的关注，到时候，就不是单纯的解释能够掩盖了事。
“是啊……”刘明浩苦笑道：“还真是多事之秋啊……对了，我申请的器材应该下午就能送到了，到时候看看，能够搜索到这个24的位置，你去准备一下吧。”
“好的！”
……
遥远的京城中，管理局的总部。
一间摆放了数十台高配置电脑的房间内，一排接着一排的男男女女，正在奋力地厮杀着……游戏里面的怪物。
“玛的！这魔王堡的第一层是地狱难度吗！”
“快奶我，快奶我！！！！”
热火朝天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这地方俨然是个城市当中最为常见的……网吧了。
“全员注意，我这里有请款！”
突然之间，其中一台电脑前，一名青年按动了桌子旁边的响铃——这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甚至还有这案件的其中一名负责人。
“yes/no？”
“玩了这么久，总算是出现了么……游戏背后的秘密。”
“同意还是不同意？组长？”
“同意！不然就前功尽废了……”
电脑前的青年点了点头，随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因为这个特殊的界面，至今为此才第一次出现，并且上面还存在一个正在倒计时的圈圈，显然它并不会一直停留，下一次在出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终于，在组长的授意之下，这名青年直接点击了同意的按钮——他自然也十分紧张，只是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数十名探员和后勤支援人员，这里更加是号称能够抗下核弹的管理局总部……就算这台电脑能够爆炸好了，也伤不了人。
可就在这青年点击了同意的瞬间，他便直接一头倒在了桌子之上……悄无声息的。
而属于这青年的账号，此刻竟然在自动动了起来，并且在聊天频道上，出现了这么一行的文字。
——我……我真得进来了！游戏里面！
如此诡异的一幕，顿时让房间内的众人，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