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黄老板
行驶中,我看到高雄的汽车前拦风处挂着两条项链,一个是佛牌,另一个是长方形的银牌,里面嵌着照片,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子,看打扮像是某歌星。因为职业习惯,我伸手拿起那块佛牌仔细看,好像是黄铜材质,正面和普通正牌差不多,也是坐佛法相,只不过佛的形象更像僧侣而不是佛。背面图案就有些奇怪,是很多斜着的条纹,很像雨点。我问:“这是什么牌?”
高雄看也没看,回答:“龙婆坤的骑龙自身。”
“有什么功效啊?”我追问。高雄告诉我龙婆坤是泰国着名高僧,已经八十几岁,但法力仍然很高深。他有很多骑行自身像的佛牌,比如骑鹿、骑猪和骑牛的,都能保平安和辟邪,不少佩戴者所处的环境发生天灾比如失火,都都化险为夷。
我哦了声:“有这么厉害……可是没看到龙在哪里呢,只有个莲花底座。”
高雄说:“底座两旁各有一个小的。”我仔细看,果然发现这两只小小的龙就藏在底座和地面之间的位置。
“你高老板就为了避免失火,专门请个佛牌来保佑?”我笑。高雄面无表情,什么也没说,我觉得奇怪,但也不好多问,暗想可能是他心情不太好吧。
没过多久,又接到黄诚信打来的电话,问我在泰国玩的怎么样。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已经到了,他笑着说:“别忘了你是跟泰国旅游团来的,这个团刚从我的居宝店离开。”
“怪不得,看来黄老板今天又没少宰客。”我讥笑。
黄诚信又不高兴了:“这叫什么话?田老板,都说过了我是正经商银,诚意待银,信誉妓上——”我连忙打断,问他有什么事。黄诚信说能不能还他些钱,我说刚来泰国,还没赚到半毛钱,光请高老板吃饭就花掉不少,拿什么还你。黄诚信就说约我俩出来吃个饭,叙叙旧,我转头问高雄去不去。
高雄连忙摇头:“没兴趣,我看到这家伙就头疼,比中了降头还难受。”
黄诚信明显在话筒中听到了高雄的话:“这个高老板,说话总是这样蓝听,那就算了吧,田老板,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怎么样?由我来请客。”我答应了。记下地址后挂断电话,我笑着说黄诚信还算够朋友,要请我吃饭。
高雄非常惊讶:“你没听错?我认识这家伙好几年,从没听说他请过客,除非被人落了降头,神志不清。”我笑着说没这么夸张,估计他也是想当面找我要债,干脆不去了,免得还得给钱。
“恐怕没这么简单,这顿饭你是躲不掉的。”高雄嘿嘿笑。
我问:“为什么?难道我不去他还能用绳子捆我?”
高雄回答:“捆你当然不能,黄诚信才不会做这种事。但别忘了,你来泰国是他帮你办的包机票,你回去的时候得找导游要登机牌,不然就只能走回中国。”我张大嘴说不出话来,果然有把柄在黄诚信手里。我恨得牙根发痒,心想被黄诚信这家伙坑了不说,还必须得跟他见面,但又想,被坑还得被迫还钱,真窝囊,已经给了他好几千,剩下的钱说什么也不能再给,否则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下午五点多钟,高雄开车送我去黄诚信说的地址,闲谈中聊起黄诚信,他说:“最讨厌这种没实话的奸商,要不是给我介绍过生意,我都懒得跟他讲话!”我随口问什么生意,高雄嘿嘿笑,说两个月前有个大陆来的笨蛋得罪了导游,被阴牌整到半死,黄诚信介绍他找我驱邪,让我赚了一万五泰铢。
我刚想问那大陆笨蛋是谁,忽然回过神来不就是我吗?顿时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问:“黄诚信是不是也有抽成?”
“不然他为什么介绍生意给我?赚了五千泰铢。”高雄回答。我仔细算了算,原来当时阿赞平度施法的价码是三万泰铢,高雄加了一万五,另外再给黄诚信五千。回想起那时候高雄知道我没钱,硬逼着黄诚信垫钱给我驱邪,心想这高雄虽然做生意斤斤计较,但为人比黄诚信强得多,不然那次我非被阴牌搞废不可。但又很奇怪,他俩之间的这种合作肯定不是首次,但高雄这么做,黄诚信以后怎么可能还给他介绍生意,这不是断自己财路吗?我想了半天,觉得黄诚信肯定从高雄手里也没少吃抽成,早就赚出来了,所以也没太计较。
看着我这副模样,高雄嘿嘿笑:“我教你,到时候黄诚信要是找你要债,你就说新入行,佛牌不好卖,让他帮你找客户,赚的钱平分。”
我没明白:“他专门做这行,在泰国应该有年头吧,要是有客源,不会自己找寺庙或者阿赞师傅吗?”
高雄哼了声:“你以为哪个阿猫阿狗在泰国多呆几年,都能认识龙婆阿赞吗?黄诚信要是有这么多渠道,上次你中招也就不用找我解决了。这家伙造假和坑骗是行家,佛牌法事方面就没什么人脉。我只知道他跟一位住在泰北深山里的阿赞很熟,不知道黑衣还是白衣。但好像平时极少露面,所以有这方面的生意还得来找我。”我这才明白过来,各有所长,黄诚信虽然在泰国多年,却不认识几个法师。
“白衣师傅就是修正法的呗,但不是出家人;而黑衣师傅就是修黑法,也就是阴法,对吧?他必须得穿黑色衣服,以便大家区分。”我说。高雄摇头说前面对而后面的不对。黑衣白衣只是大众对他们的俗称,类似黑白两道的意思。白衣师傅也可以穿黑色服装,而很多修黑法的师傅却多数喜欢穿白色。
我感叹:“真够复杂的,还以为找到了很简单就能分辨阿赞师傅的方法呢。”忽然,我又想到一件事,就问:“就算想找牌商,黄诚信也会联系你,何必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