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康昊柏冷冷一笑然后眼神直接略过他，望向了走过来的顾子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机“你的手机”，刚才回来的时候顾子彦的手机掉在了他的车上。

    把手机放回顾子彦的手上康昊柏才又把眼神对上了顾子杰“好久不见，顾三少爷”，语气客套却莫名的能感觉到一股冷气。

    顾子杰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老四你就是跟他排练的？”，虽然是对着顾子彦说的话，语气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嘲笑之意，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要排得这么晚，康昊柏的脑子嘛可以理解。

    顾子彦当然也感觉到了此刻极度诡异的气氛，连忙道“该睡觉睡觉，该回家回家”，他可不想大晚上的两个人再打起来。

    “啧啧啧，老四你怎么想的，一世英明不要了？”，这在顾子杰看来老四这不就是在给自己找输吗？康昊柏是个什么货色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果然康昊柏的脸直接冷了下来“顾子杰你会说人话吗？”，虽然不聪明，但他这意思谁还不懂。

    顾子杰撇了撇嘴“不会说人话，难道我刚才是放屁？”，康昊柏的眼神里已经怒火满满了，拳头都握起来了，顾子彦赶紧瞪了顾子杰一眼“三哥，你该睡觉了”，他是真担心会打起来。

    看顾子彦的脸上有些着急了，顾子杰才不情不愿的往回走。

    顾子杰走了几步又把脑袋转了过来一脸笑意的开口“康少爷，晚安不送”，然后好像心情颇爽的哼着小曲往楼上去。

    但康昊柏的脸色却突然之间变得铁青，不是因为顾子杰的逐客令而是因为他哼着的那首曲子，这首曲子他再熟悉不过了，可是顾子杰是怎么会的呢？

    早在顾子杰哼起曲子的时候顾子彦脑子里就嗡嗡嗡作响了，此刻再对上康昊柏疑惑的眼神，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说了一句“明天见“，然后砰的把门关上了。

    因为康昊柏的眼神里分明写着为什么？也是，或许他根本不知道这曲子是自己写的，不然当初在车上他怎么可能是那样的表现。

    康昊柏一个人站在门口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一脸无奈而困惑的上了车。

    陆军丙和赵飞推开康昊柏家的门的时候康昊柏已经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呆了好久。

    “哟，你这是失恋了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陆军丙的声音总是出现得比他的身影更快。

    康昊柏头都没抬一个抱枕丢过去，正中怀心对方稳稳的抓住了，“你想谋杀我啊？”，陆军丙两步走了过来又把抱枕狠狠的砸了回去。

    等到两个人走到身边坐下康昊柏才开了口“我的铃声……”。

    “我早说了你的铃声不行，早该换了，是不是被哪个小姑娘嫌弃了？”康昊柏话都没说完又被陆军丙给抢着开口了，康昊柏给了他一记自己体会的眼神，然后陆军丙就捂着嘴巴躲到了赵飞的背后。

    康昊柏把眼神对上了赵飞“我的铃声是怎么来的？”，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你自己的铃声问我从哪来的？这么没心没肺的问题你好意思问出口？”，赵飞的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康昊柏觉得赵飞一定知道的，他们三个人中，也就赵飞最冷静而明智了。

    陆军丙是属于唧唧歪歪咋咋呼呼型的，而康昊柏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型的，唯一有思考力的是话不多的赵飞，三个人性格各异却也算得上互补。

    康昊柏显得有些颓废“我真的想不起来了”，看向赵飞的眼神有那么一丝可怜，好几次好像就要想起了，但却始终想不起来，脑子就跟生了锈似的。

    陆军丙在赵飞的背后举了举手“那个，我能说两句吗？”，康昊柏没说话，但是从眼神来看估计是悬了，得，还是乖乖闭嘴吧，又用手把嘴巴给捂住了，倒是挺自觉。

    赵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既然会问，我想你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他自以为还是了解康昊柏的，如果他的心里完全没有感觉又怎么会突然问。

    康昊柏看着他艰难的吐出了三个字“顾子彦？”。

    “我忍不住了，我能说两句吗？”，果然让陆军丙闭嘴根本闭不了两分钟，有时候真想不通一个大男人话那么多干什么，一天到晚唧唧歪歪个不停的。

    “你真不记得了？小时候我们班上不是有一次班主任心血来潮要弄个什么班歌嘛？这个曲子是顾子彦写的，你那时候不是还挺喜欢顾子彦的嘛，一天到晚屁颠屁颠儿的跟在他身后，还把这曲子收藏了起来说要去学钢琴变得更顾子彦一样厉害嘛？”，越说到后面陆军丙的声音越小了，不知道这样说自己会不会被揍？

    你真的不记得了？你真的不记得了？怎么会不记得了？他记得的，他记得他真的去学了钢琴，但是他没学多久就放弃了，因为他和顾子彦的距离不是学会了钢琴就能拉近的。

    陆军丙说出来之后康昊柏的心里突然明朗了起来，他记得的，可为什么之前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呢，明明是记得的事情啊，不然怎么会陆军丙一提起来他就马上记得了，而且记得很清楚，他甚至能想起年少时的顾子彦是什么模样的。

    可是当他记起这些的时候突然脸上觉得燥得慌，他想起那次在车上顾子彦听到这个铃声的情景，越想越觉得没脸见人了，顾子彦指不定多高兴呢，居然有人用着他的曲子做了这么多年的铃声，天啊，康昊柏想想都感觉自己要炸了。

    赵飞起身倒了杯水放到康昊柏手里“喝点水冷静一下”，看着康昊柏把水喝了下去又开口道“火急火燎的把我们两找来就为了这事？”，其实康昊柏不记得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有时候太刻意的避开一些事情的时候真的会忘记掉，当然不是真正的忘记，就像此刻这样，当你提醒了他之后这些事情又会从脑子里冒出来，他们两个记得是因为他们从没刻意要忘，反倒是康昊柏，在发现了他和顾子彦之间的距离之后便不再靠近顾子彦也不再提起这个人了，甚至有时候他们无意中提起，他都是以嗤之以鼻的不屑态度来回应的，慢慢的也就变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康昊柏和赵飞都不再说话，只有陆军丙没忍住“这到底是怎么了？”，陆军丙是懵的，他从一进门到现在始终是懵圈的状态，哎，跟聪明人做朋友真费劲，可是，这两个人也不是聪明人啊，聪明人起码得是顾子彦那样的吧？

    康昊柏眼角瞟着不远处的手机又发起了呆，赵飞把陆军丙给拎了起来然后拉了出去，这个时候应该让康昊柏自己安静的呆会，可怜的陆军丙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而来如今又为什么要走。

    康昊柏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就像被人肆无忌惮的揭了短，就像自以为聪明的人被人狠狠打脸，他从来不是不屑于顾子彦也从来不是不喜欢顾子彦。

    是他根本比不上他，他根本追不上他的步伐，被丢在原地却还自以为洒脱。

    陆军丙说的对，以前的他很喜欢顾子彦，然而糟糕的是到了如今当他以为可以更靠近顾子彦的时候他依然乐意努力去做，或者说，当他无法走进顾子彦那太遥不可及的世界的时候，他很希望顾子彦可以融入他的世界，所以当顾子彦对着他飙脏话的时候他是开心而享受的。

    仅仅是因为他觉得也许他们离得更近了。

    一夜无眠，白天的时候康昊柏就在家里睡大觉，他并不准备出门，或者说他还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顾子彦，也许对顾子彦来说仅仅是一笑而过的小事，但在他这里，这是大事，关乎于自尊的大事，他依然一如很多年前一样，把窝囊当洒脱的维护着自己的自尊。

    他其实想一直这样睡下去，但肚子咕噜咕噜的响着把他叫醒了，睡醒之后的康昊柏到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面，饿极了就着清汤也能吃得一滴不剩。

    吃饱以后就开始百无聊赖了，眼睛时不时盯着手机，并没有任何的电话或信息，自己没有去排练顾子彦也并没有找他，其实有没有他对顾子彦来说一点区别都没有，甚至还省事了。

    原来一直都是自己缠着他而已，他不过是在被缠的时候随手就教教自己而已。

    开着电视放着音乐随手翻着书，心里却是一片空空，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如此空虚呢？之前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就是这样度过的，为什么偏偏现在觉得空虚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自己，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什么才是有意义的生活，他不懂，一直虚度光阴的他根本不懂。

    难道自己的出现在顾子彦的生活里激不起一丝的涟漪？如此的可有可无？

    “我去你大爷的”，康昊柏狠狠骂了一句，连自己都不知道他骂的是连一个信息都没有发给他的顾子彦，还是此刻突然想到顾子彦的自己，他只是突然的想骂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