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被顾老三这么一折腾顾子安心里也累得慌，虽然心里还是感觉不错的，付出了这么多年终于被依赖的感觉，不得不承认被顾子杰依赖的感觉确实还不赖的，甚至有那么一丝丝得意。

    但是毕竟还有工作需要处理，况且现在也算是非常时期，但到底是不放心顾子杰一个人呆着。

    果然第二天的时候白子若就出现了，能压制住顾子杰的非白子若不可了。

    顾子杰翻来覆去了一晚上睡得并不好，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算是睡着了，白子若到的时候顾子杰正抱着个被子呼呼大睡呢，此刻顾子杰这个毫无防备的样子，也不仅让人怦然心动。

    顾子杰也曾经很多次的这样坐在床边看着她，而此刻却是白子若抵着脑袋靠在床边望着顾子杰，看着看着不禁有些感慨，初见时，顾子杰还是一幅桀骜不驯的黄发，暴怒且不愿意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而此刻的顾子杰竟然仿佛已经换了一个人，依然是熟悉的面孔，但不一样了。

    白子若伸手触了触顾子杰沉睡着的脸，像婴儿般安然着，但似乎又有着藏不住的心事。

    不知道为什么白子若突然很想亲一下眼前这个人，可是当她俯下身的时候却什么都没做，因为顾子杰已经眯着眼睛看着她了，嘴角一丝慵懒的笑意，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后脑勺往下按了按，只是轻轻在唇边碰了一下然后又放开了“早，小白”。

    两个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他们之间一直以来都只隔着薄薄的一层窗户纸，早晚是会被捅破的，而谁走出这一步结果都是一样的，因为他们注定是要相爱的，没有多大的震惊一切就好像本该如此一样，这样的事情自然得好像已经发生过了无数次一样。

    顾子杰起床陪着白子若一起吃了东西然后又带着白子若出门了，很久没有带白子若出门了，在白家白子若一个人肯定是鲜少出门的，他们去了很多地方就像所有的情侣一样。

    一路上连白子若都能感觉得到一直有人跟着他们，顾子杰却不以为然，他不愿意去理会这些事，他只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没心思去理会更多的事情，那些事情本就与他无关。

    真不知道顾子安是怎么说服白衡的，白子若好几天一直来返于顾家他居然也什么都没说，不过这应该不仅仅是顾子安的功劳，白衡给顾子安的从来都只是面子，真正能够说动白衡的只有白子眉而已，那个一直不曾露面却似乎能掌握一切的女人。

    顾子安以为顾家的态度唐雪应该明白了，但没想到她却还是不肯死心。

    当权叔说有客人找的时候顾子安的心里顿了顿，她居然敢出现在顾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落在顾子杰的身上，顾子杰却像没事人一样的上楼了，他不想见到她也不愿意掺合进去。

    顾子安和顾子铭在书房见到唐雪的时候有些出乎意料，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来势汹汹，唐雪的气场十分的柔弱，气色看上去也并不好，他们在书房里聊了很久，一直到唐雪离开的时候只是看了看楼上顾子杰的方向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而关于他们之间说了什么，顾子杰没问，顾子安也没有说，权当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顾子安实在没有立场去说什么。

    他不愿意因为自己任何的话而对顾子杰产生任何的影响，他一点都不想。

    可是他又隐隐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不是真的对，顾子杰是不是至少应该有知情权，当然前提是在顾子杰想知道的前提下，顾子杰是真的不想知道还是不敢知道，谁也说不准。

    唐雪很快就会离开了，或许是年轻的时候太拼了，当然她更觉得可能这是一种报应，总之她的身体并不是特别好了，她本来是应该听从医生的决定去国外做手术的，但是这个手术结果谁也说不好，而她自己却一点自信也没有，她总觉得她这样的人上天是不会眷顾的。

    她害怕如果真的是最坏的结果，她真的没有办法扛过去，或许也是一种解脱，但总又隐隐有着不甘，她始终想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如果顾子杰能陪在她身边更好了，但她知道这几乎不可能，如果她自己是顾子杰估计她自己也不会想原谅自己，但是总是不甘心，总想着再试着挽回些什么，她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面子算什么呢，她连死亡都不惧怕。

    很多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却又都不说，不能先开口，总觉得这样多了点道德绑架的感觉，但是如果顾子杰问起却也不会隐瞒，哪怕顾子安对于这件事也没有多大的抵触了，毕竟生死面前什么都不是大事了，况且他已经明白顾子杰永远是属于顾家的，而他唯一不确定的是顾子杰是否会为了这件事而遗憾呢，但是他不能开口，他的话分量太重了，会直接影响结果。

    白子若对于这事触动比较大，因为对于母亲这一块她很敏感，她太知道那种遗憾的感觉了。

    所以白子若更显得小心翼翼了，当然顾子杰自己也能感觉得到这种气氛。

    白子若好几次欲言又止，她无法决定顾子杰的心情，毕竟每个人的过去都不一样，她或许错误的站在了道德的高度上，因为毕竟谁也无法感同身受谁的过去。

    但最后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却也在意料之中，不知道白子若是怎么跟他说的，不知道他自己是怎样想通的，反正他做了最后的决定，有些事情是无法逃避的，不是不去面对就不存在，如果他今天不去面对的话，那这件事才会真正的将跟着他一辈子。

    他跟顾子安说他要陪着唐雪出国，如果唐雪真的死了那么这件事也就结束了，自己以后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唐雪没事了，那么他这一趟权当是还了她生下他的恩情，但以后他不会再跟唐雪有任何的牵连了，不爱也不恨了，彻底的两清了。

    对于这个结果顾子安并无异议，难得的是白衡也没有异议，对于白子若跟着一起去这件事他居然保持沉默，白子眉说她想见顾子杰，等这件事过去之后让白子若带着顾子杰去找她。

    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最后的一顿晚餐所有人都沉默但是又都松了一口气，顾子杰总是要自己去决定和面对这些事的，不仅仅是这些事，以后他的人生还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需要他去面对，而顾子杰似乎确实成熟了那么一点点，至少比从前更有担当了。

    这一顿晚餐人其实很多，卫其，白衡和余娜都在，白衡依然不怎么正眼看顾子杰，只是一直在交代着白子若，但已经比之前的态度好了很多了，或许也是终于承认顾子杰是好是坏根本不是由他来决定的，顾子杰在白子若眼里是怎样的他才是怎样的，其他都是空的。

    顾子杰的心情多少是有些沉重的，再怎样，那毕竟是他的母亲，是割不断的血缘亲情，或许说亲情勉强了一点，但血缘关系却始终是剪不断的，如果没有她这个世界上也根本没有顾子杰这个人了，无论她做错了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是她赋予了他生命。

    顾子杰一个人叼着烟到了阳台，他想要安静，但是也不想安静，安静让人害怕。

    “给我一根”，卫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还自顾的伸手去摸他的烟，顾子杰笑了笑，终于是可以摆脱这个人了吧，从小被比较却从未赢过的这个人，此刻再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以前觉得的那么讨厌了嘛，卫其似乎能感觉到他的想法，点燃了烟笑了笑“终于不用再给你擦屁股了”，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好了，不是顾子杰离开的感觉，而是顾子杰终于长大的感觉。

    两个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没再多说什么，能这样被绑着在一起这么多年其实也是一种缘分。

    白子若朝着顾子杰招了招手，顾子杰皱了皱眉看着坐在旁边的白衡，吸了一大口气还是走了过去，卫其一个人看着安静的星空，今天的月亮可真圆啊，圆得仿佛很该有团圆的感觉。

    他没有回头，身后的脚步声是他太熟悉了的，当年这个人就是踩着这样的步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然后改变了他的一生，如今这个人依然如故，但又好像不一样了，没有谁永远不会变。

    卫其把手中的烟掐灭了然后回头看着顾子铭，恢复了原来该有的平静，淡淡的看着顾子铭。

    “西西还好吗？”，顾子铭一点都不想问，原来属于自己的人为什么要去问别人，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卫其，但始终是想知道，牵挂着的人不能说放就放，不能一点都不在意她如今的生活，至少问一句她是否过得好，是否得到了她想要的开心，是否会后悔。

    但话一出口从卫其眼中闪过的一瞬间的错愕里他突然似乎明白了什么，而卫其应该也是明白了什么，原来所有的事情都并非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原来林西西最终选择的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