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把项目谈下之后两个人又一起去吃了午餐，赵飞对他是有特殊照顾的，赵飞不说但他自己能感觉得到，他也不愿意去深究是因为什么，那些没有意义，他们能像个老朋友一样相处就已经是一件好事了，赵飞的照顾不动声色，他给了顾子彦足够的尊严，既没有让他感觉到被可怜也没有因为康昊柏的事情而迁怒于他，心甘情愿的事何来的迁怒。

    赵飞跟康昊柏是偶有联系的，康昊柏有时候会隔着大半个地球给他打打电话，但他从没有在康昊柏的电话里提到过顾子彦，在他心里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当初他是真心祝福他们两个，而如今他依然祝福他们，祝福他们各自能幸福，因为很多事情过了就是过了，不管甘不甘心他们终究是输给了现实，既然输了就得认，谁也无法改变一切，人必须往前走。

    赵飞潜意识里总会忽略掉康昊柏那偶尔沉默的电话，他不愿去猜测沉默的康昊柏是什么心情。

    那一定是康昊柏想起顾子彦的时候，而且肯定是想得无法控制的时候，但他终是学会了控制，他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的大发雷霆，他只是沉默的打了一通安静的电话，他学会了安静的痛。

    午饭过后赵飞把顾子彦送回了公司，然后自己就开始失神了。

    他发誓他曾经从来没有对顾子彦动过任何的念头，在康昊柏离开以后他特别的留意真的仅仅只是因为这个人是康昊柏最在意的人，他不知道自己从哪一天开始就越了界，或许是在顾子彦看起来异常脆弱的时候又或者是在顾子彦看起来异常坚强的时候。

    他就这么看着脆弱的他故作坚强，当然他不会走出那一步，他不像当初的康昊柏那样非他不可，他依然有自己的人生，他也乐见顾子彦能有自己的人生和幸福，他只是会把他放在一个特别的位置上衷心的去关心和祝福而已，不管最初是为了康昊柏还是因为自己想去关心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愿意把顾子彦当作这么一个老朋友。

    他享受这种老朋友的状态，明明看起来跟普通的朋友是一样的，但他知道他们之间有秘密，虽然这个秘密再也绝口不提，但至少他们之间就是有这么一个秘密反而让他们显得特别。

    有时候偶尔也会矛盾，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自己偏偏是最明白康昊柏和顾子彦的人。

    他希望他们往前走，但他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去忽略他们依然相爱的事实，可是越爱也就代表着越恨，有时候他宁愿他真的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旁观者，他是旁观者但他做不到无动于衷，他动了最不应该动的心，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骗别人轻松骗自己却并不容易。

    赵飞沉思了许久然后开车去了陆军丙那里，几年下来陆大爷的小店子越发显得破旧，赵飞实在不明白这样一个店子竟然三年了都没有倒闭，到底是哪来的奇迹。

    不仅没有倒闭甚至这个地方还成了个特别的地方，虽然店子不大位置也没有多好，但是在这总能碰见明星，当然都是卓天影视的人，赵飞极度怀疑是不是卓天朗给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下了任务，不然怎么一个个的有事没事就会出现在这里。

    一推门就看见陆军丙大爷一样的抬脚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着员工们做着开业准备。

    陆军丙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自觉的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让出了一个位置“你今天挺闲啊？”，这大白天的不上班跑到他这里不是显得慌是什么？赵飞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然后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你这怎么还不倒闭？”，语气里尽是嫌弃，陆军丙冷哼了一声拍开他的手“要让你失望了，我现在这生意是越做越好了”，说得还挺得意，居然完全没有一点的自知之明。

    赵飞起身自己去柜台倒了一杯酒“你们家卓老板呢？”，话一出口后面的陆军丙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什么意思？都说了我跟他没关系了，你别瞎说”，陆军丙的语气显然挺激动的。

    陆军丙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错了，自从那时候在低调见过卓天朗之后那人就一直在他身边出现，这三年是走哪都能碰着，他还一天到晚的抱怨为什么这么倒霉，为什么？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傻还是装傻，也不得不佩服卓老板的耐心，呃，以及口味。

    “哎呀，你今天到底干嘛来了？”，陆军倒是心虚的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今天手头的项目终于忙完了，没事干，过来看看你，怎么着，你这地只有卓老板能来？”。陆军丙有些崩溃，这怎么又把话题转回来了，到底什么意思啊？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跟顾氏哪个项目？”，两个公司的合作陆军丙有所耳闻，“你是不是跟顾子彦走太近了？”。这个项目下来免不了跟顾子彦会有交集的，他当然相信赵飞的专业精神，但似乎不太妥吧。

    赵飞的手顿了顿然后又笑得一脸的淡然“工作需要而已”，有些事情陆军丙的脑子不一定会懂。

    就像他会迁怒于顾子彦一样，他觉得不值得，他都已经认了康昊柏和顾子彦在一起这件事了，哪怕两个人私奔了他也只是开始的时候抱怨了几天，后来就再也没有说过了。

    如果他们真的能够好好在一起，所为朋友他无论如何都是会祝福的。

    可是后来呢？陆军丙虽然胆子小但却也没怎么怕过，但康昊柏的那一场车祸真的让人感觉到了害怕，更让他害怕的是康昊柏醒来没见到顾子彦的失控，那个样子的康昊柏他永远也忘不了，其中缘由他或许不明白，但光是顾子彦在康昊柏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了他，就凭这一点他永远都该记恨顾子彦，怎么会有那么残忍的人，他不知道那时候的康昊柏有多可怜。

    那些画面如今再想起依然会让陆军丙的心不由得颤抖，顾子彦凭什么那么对康昊柏。

    以前他觉得康昊柏为了顾子彦三天两头的伤心难过简直疯了，但他以为最多也不过如此了，那样可能就是爱一个人的全部感觉了吧，但直到他看见医院里有如困兽的康昊柏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康昊柏为了这一段感情能可怕成这个样子，康昊柏眼里简直就是绝望的感觉。

    不是矫情的那种绝望，而是真正的绝望，是能延伸成恨意的那种绝望。

    陆军丙的脑子想不明白的事赵飞心里却是明白的，在康廉把康昊柏转出国治疗之后赵飞是有特意关注了一下顾子彦的，顾子彦过的也并不好，简直就是糟糕，就是那时候顾子彦开始了抽烟喝酒，他想要麻痹自己，只有那样他才感觉不到疼痛，可是他还是痛。

    痛得他在喝醉之后痛哭流涕，那个画面也一直停留在赵飞的脑海里，他从不觉得优雅如顾子彦居然会有一天这样的喝醉了坐在街边痛哭，让他这么痛不欲生的人当然只有康昊柏。

    那一天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顾子彦的身边，顾子彦根本分不清楚谁对谁，他只是想把他心里压抑的想念和痛苦好好的发泄出来，他就那么安静的听着顾子彦带着哭腔的语无伦次。

    或许顾子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甚至他自己都忘了他说过什么。

    但赵飞还是明白了，他竟能在顾子彦的语无伦次里读懂顾子彦，他承认在那一刻他的心被这样的顾子彦震惊了，而让他感觉到心痛和心动的是不仅后的顾子彦却谈笑风生的出现在职场。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赵飞都有一种错觉，他觉得笑着的顾子彦其实是在哭泣。

    三年时间顾子彦再也没提起过康昊柏，没有交过男朋友或女朋友，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别人看着觉得顾子彦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但赵飞却只看到了成功的行尸走肉。

    “虽然是为了工作你还是有点分寸吧，不然昊子回来了非杀了你不可”，不管康昊柏是爱顾子彦还是恨顾子彦，跟顾子彦走得太近得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他太了解康昊柏。

    赵飞的心跳了跳然后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他要回来？”，他以为康昊柏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陆军丙的脸上终于笑了笑“应该是快回来了，康伯伯身体不好，他不回来公司谁管”，他确实是应该回来，但赵飞的心情却有些复杂，他已经不知道如今的康昊柏是怎样的康昊柏。

    他害怕康昊柏的回来会影响顾子彦，他刚觉得顾子彦还有可能再往前走的，为什么康昊柏却在这样的时候突然要回来了？老实说他并不愿意他们之间有任何的纠葛，因为伤害和爱总是纠缠在一起的，他不希望顾子彦承受任何的东西。

    当然他也明白很多事情不由他，他只是单纯的不希望顾子彦受到什么伤害，但康昊柏呢？他同样了解康昊柏，这个无论爱恨的无比强烈的人似乎不太可能善罢甘休，他不觉得仅仅三年的时候就能抹平康昊柏对顾子彦的爱或者恨，毕竟那是太强烈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