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双面不隔音
到了明月楼,刚一下车,店小二便殷勤地迎了上来,看清车上的标志是属于什么地方的之后,笑道:“大人可来了,里面请。”
一面说,一面迎着顾盼往里走。
与此同时,接她过来的内臣并没有跟上,似乎他们的使命,便只是将人带到此处,余下的事,再与他们无关。
顾盼望了面带笑容的两人一眼,跟着店小二进了明月楼。
店小二轻车熟路地,将她引上了二楼,一间最清净的房间门口。
房门前站了四个内臣,见了她,一个便笑道:“大人来了?总管等候多时了。”
一面说,一面推开了门。
此时已是深秋,天气不禁有些凉。顾盼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在赤鬼军的时候,更冷的日子也穿得不厚,所以这几日,她也不过在夏装的基础上,多添了一件薄衫。
却不想一推门,便有一股热气伴随着浓烈的花香扑面而来。
鲜花本是点缀,可点缀过多,便有些喧宾夺主。
屋中各式各样的花瓶,插满了颜色各异的花朵。种种花香糅杂在一起,不但没有半分美感,反而不伦不类。
屋中早已有人坐着,一个是宋长束,另一个,便是李俊良。
顾盼还来不及去细想宋长束与李俊良为什么会在一起,李俊良便先笑着开了口:“许久不见了,大人可一切安好?”
“是,劳李大人费心。”顾盼略一拱手,直截了当地开口,“不知李大人今日相邀,有何要事?”
李俊良“呵呵”一笑,伸手请顾盼入座:“并无什么大事,只是许久不见宋大人与燕大人,特邀一聚罢了。”
桌上早已摆满了佳肴,色香味俱全。便是顾盼在谢府吃那些点心已经吃得饱了,此刻也忍不住食指大动。
顾盼坐到了宋长束身边,与之对视一眼,后者表示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只得见招拆招了。
“来来来,奴敬二位大人一杯。”李俊良先举起了酒杯,全然不给顾盼与宋长束说上哪怕一句话的时间。
两人只好也举杯共饮。
酒杯才到唇边,顾盼便顿了顿。
尽管屋中花香浓烈,几乎把其他味道悉数遮掩干净。可顾盼还是察觉出,这酒,有几分不对劲。
都是林青淮的功劳,之前给她下药,那叫一个想方设法,十八般武艺统统上了。版顾盼给练了出来,凡是吃的喝的以及一应香料等物,只要有那么一点点问题,她都能敏感的察觉。
若无花香,她一坐下应该就能发现。
可花香太腻,腻得她险些将酒直接送入喉中。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刻若是将酒杯放下,又太过明显。
李俊良此次显然是有备而来。想着当初,宋家还没出事的时候,他对自己也算友善,还提点过自己。加之,他极有可能是她一边的人,此次这鸿门宴,多半是楚帝的授意,应当不会要她的命。
毕竟他二人是李俊良请来的,整个明月楼都有目共睹,要是出了差错,楚帝一准脱不了干系。若是真想要杀她,寻个由头判罪,或是派人暗杀,都能摘得干干净净。
是以,顾盼只佯作不知,一饮而尽。
三人又谈笑几句,喝酒吃菜。直到喝了第五杯,药效才发作。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人也重影,顾盼没多做挣扎,便倒了下去。
醒来时,却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顾盼四处打量了一番,这地方富丽堂皇,是个阔气宅邸。她四肢也自由,并没有被缚上绳索或是手铐脚镣一类的东西。
门是从外面被锁上的,这一点,顾盼倒是半点也不意外。
要是放她任意进出,顾盼反而心里没底。
粗略打量了一下房间,只觉喉头干渴,正拎了茶壶给自己倒了茶,却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寻声找去,却是一幅山水画后面传来的。
小心将山水画推开一些,墙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顾盼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叫那边说话的人察觉什么不妥,只耐心听着。
“大人若是不放心,待会儿便可在此处听着。”李俊良的声音传了过来,清晰得,让顾盼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尽管她一早习惯了一切动作都尽可能地没有声响,此刻,却仍是下意识地动作,“这屋子有一个妙处,便是这边可以清楚地听见隔壁的声响,隔壁却对这里一无所知。”
李俊良道。
要不是他记岔了,就是有意为之。
顾盼想了想,走到博古架前,刻意翻动东西,弄出声响。
声响不刻意的大,就如同想知晓里面是否有什么机关奥秘而摆弄一般。
果然,李俊良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位燕大人,倒比我想象中,醒得要早。”
“她生性警惕,若非大人将屋中摆满了花束,又燃了香,只怕瞒不过她。”另一道声音响起,似乎确信了顾盼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宋长束。
“是大人出的主意好,如若不然,奴是万万想不到此节的。”李俊良笑道,“既然燕大人醒了,奴也该过去说话了,大人请稍坐片刻。”
说罢,便是一阵细碎的响声。想是李俊良要出门,宋长束起身相送。
不多时,门口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顾盼依旧站在博古架前,头也没回。
李俊良进来之后,门再次被关上,只是没有上锁。门外估计守着护卫,谨防她强行出逃的。
“燕大人醒了?可要用些茶点?”李俊良的声音响起,顾盼回头,双方的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顾盼心中就安定了下来。
看来出去之后,她就能让曲清河送那侍卫回陈国了。
“燕某人方才还百思不得其解,原来,是李大人的宅邸,失敬。”
“不敢,寒舍简陋,还请燕大人切莫嫌弃,请坐。”李俊良说道,却是自己坐到了桌前,也没管顾盼,似乎她坐与不坐,关系都不大,只不过是客套而已。
顾盼自然就了坐,白愣愣地站在那里,又有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