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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由于事出突然,连卡佛与葛雪灵一行四人迁移至此,葛雪灵担心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小岛,月儿一时联络不上自己,因此决定在这屋子的地窖再发一封E-MAIL给她。她心忖就算黑沁那帮人再怎么神通广大,也很难想像她与“桑堪”的关系,故而大胆再次连线。

    谁知才连线,她的电脑电线就被人给抽掉,同时听见犹如南极风雪般的冷冽斥责声──

    “你打算做什么?”

    “你──连卡佛,你在干什么?”她一则以惊,一则以怒。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你知不知道,此刻大伙的安全,全系在这没有人知道的秘密基地?你这一连线,歹徒不就知道我们事先做假离开,我们势必受困于此?”他毫不留情地怒责。

    “我──”

    “我什么?试着用用脑袋,而非那双迷惑男人的大眼睛!”他口无遮拦地说。

    “姓连的,我什么时候只用我的眼睛而不用脑了?你别太过分!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单纯地只想抢救一个朋友,也因为忠于承诺,所以千里迢迢地飞至苏黎世将小雪花交给你。若不是你故作清高,一再闪躲,怎么会让小雪花和我们大家身陷危机中?

    当初若不是你的拖延,我的诊所也许不必被烧,我的事业也可以继续,至于我,也不会被当作失踪人口或是已死之人来看待,当然,也不必赓烦泰阳做整型手术,更不必和你这个自大的男人关在这地底下,一再受你的气!”

    她一口气吼出多日来所受的气。

    连卡佛闻言后,反倒冷静下来。

    是啊,是他们连家人拖累了她。

    小雪花是小麦留下的唯一命脉,说什么他都必须保护她,然而让葛雪灵出生入死,实非得已,因为杀手已看到葛雪灵的面貌。他们连家人不愿再欠人情,也不允许有人为他们牺牲。

    “你说得对极了,是我们连家连累你。”他口气平静,完全没了先前的震怒,那双一向炯炯有神的瞳眸,载满了外人所?不见的忧愁。“等这波风浪过去,我们连家欠你的,将以百倍赔偿。如今只希望你自爱,别再和外界联络,不论是你的亲人或是亲密爱人都不可以。我只想保护小麦的唯一血脉。谢谢。”

    话落,他便退出她的房间。

    她怔在原地。他对她说什么?谢谢?

    他竟然会对一个女人说谢谢?!

    “请等一下。”她突然喊住他。

    “什么事?”他站在原地,并未转过身子。

    “我们可以谈谈吗?”

    “重要吗?”他仍然没有回头。

    “只有重要的事才可以谈吗?”她反问。

    “你这个女人──”他终于折回她身边,口吻虽然像是责备,俊美的脸上却没有愠怒。

    “别在女人面前用‘女人’这种带有鄙夷的语气说话,那只会激怒她们。”她纠正道,但眼中却夹着慧黠的笑意。

    “你总是希望男人听你的话。”他刻意挖苦她。

    “这也是我想说的,你总是不时刻意打压女人。”她的双眸仍然带着笑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乱加罪名,我的脾气不太好。”他刻意摆出高姿态。

    “我看得出来。”

    “那就好。”他故意睨她一眼。

    “什么叫那就好?知道不好,就要改,免得全世界的人全被你得罪光了,你还自以为是。”

    “我不在乎。”他不以为意地说。

    “这就是你最大的问题。”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东拉西扯的。”

    “给你点心理辅导。”她故意气他。

    “吱!管好你自己的情绪吧。我也是医生,很清楚自己有没有问题。”

    “可惜你不是心智科的医师。”她反将他一军。

    “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心智科的辅导,你们的精神异常与疑心病通常比一般人大三倍。”他反驳道。

    眼看烟硝再起,她叹了口气。“拜托,我找你说话,就是想找出我们可以和平共处的方法。OK?”

    “好吧,你想说什么?”

    “你已确定杀害小麦的凶手是黑沁那帮人了吗?”

    “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把握。”他说。

    “很好。”

    他误以为她这么说,是急于摆脱他,心里遂有些不爽快,“到时你爱飞哪儿,就飞哪儿。”

    这些疑似“嫌弃”的话,听得葛雪灵心里怪不是滋味的。“真好。到时别忘了替我的诊所修理门户,不必太大,也不用太招摇,毕竟一般人对心智科的印象,还是停留在‘精神病’的阶缀,有哪个家长希望别人知道他的宝贝有情绪障碍、心智障碍、学习障碍……等多功能障碍呢?”她本不想与他计较这些的钱,但他的傲慢让她忍不住想气他。

    “如你所愿。”他又打算离开。

    “等一下。”她又喊住他。

    “我不需要面谈。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休息。”他拒绝道。

    “我只是想对你说,小麦的死,我也不好过。她是个好朋友,否则她不会为了我的安全而避着我,仅以写信的方式告知我她的近况与心情。倒是我有点自私,心想她不来看我,的确省了许多麻烦。直到她垂死之前来找我,我才醒悟,是我该为她做些什么事的时候了。

    我从不后悔窝藏她,也不后悔带着小雪花避开追杀来找你,只是一路上我们相处得并不好,所以我和一般人一样,只想回到过去,平静的过去。

    但我心里明白,再也回不去了。因为经历过这样的死别,没有人可以真正挥别过去。

    也许你抓到凶手后,我是可以回纽约,但我知道那里的雪与风,已不再是当初我所见到的。

    今后你也多保重,也希望在剩下相处的几天里,咱们可以和平共处。至于E-MAIL我不会再发送了,显然你想得比我更深入,我全力配合便是。路已走到尽头,不差这几步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再与外界联络。”话毕,她用剪刀将联络上网路的电线一刀剪下。

    “葛雪灵!”他震惊地嚷道。

    “只是一台电脑。”她笑着说,“我累了,你也累了,请回吧。”

    她起身,准备送客,却因长坐而感到晕眩,整个人往前倾倒。

    他立刻上前拦住她,大掌也凑巧碰到她丰腴的双峰,麻颤的感觉倏如电流,飞窜至他们的四肢百骸。

    他有些舍不得放开她,而她则因这奇异的振颤,连气也不敢喘一口,深怕一个喘息,双峰更加地靠向他,只是涨红着脸说:“谢谢,我……我没事。”

    他忽地执起她的左手,动作像极了中医的把脉姿势,令她有些好奇,“你……你在做什么?”

    他没直接回答她,却说了另一句令人尴尬的话:“你的月经来了,难怪头昏目眩、火气大。”

    “你不是小儿科医师吗?怎么学中医问起诊来?”她有点哭笑不得。

    “但我也是领有中医师执照的中医师。”他得意地说。

    “老天,你──”真不可思议。

    “喝点温开水,最好有红枣、枸杞子、桂圆……搭着吃会更好些。多休息,避免洗头,若想洗,必须尽快擦干,还有避免行房。”他贼贼地睇了她一眼。

    “连卡佛!”那如火鹤的脸再度涨红。

    “有些欧美人是不忌讳这事的。”他耸耸肩说道。

    “但我有一半的中国人血统。”她连忙抢白。

    “但还是有一半是属于浪漫、追求性爱的法国人。”他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

    她立刻划开彼此的距离,“对,那你可以请了,因为你也有欧美人士的血统!就生物法则而言,雄性动物在闻到雌性‘特别费洛蒙’的异味时会产生性欲。所以,有请,连大医师。”

    “哈!”他霍然大笑,“我走,我走。”

    直到他完全消失在门边,她的脸仍然嫣红。她咕哝着:“真是个怪人。”

    至于离开的连卡佛,心情有着许久不曾有过的激动。

    他想起他那有预言能力的祖母曾说:“你会娶一个灵魂迷失的女子为妻。”他却觉得不可能,因为,如果他真会娶一个女人,那么那女人怎么说也该像葛雪灵那么地“头脑清醒”才对,他不可能娶个“失去灵魂”的女人。

    小麦的遗言这时又攀上他心头。他该娶她吗?

    另外,泰阳说给他两个月,若他仍不采取行动,那小子就打算追求葛雪灵。

    想到这里,他的心头就如万蚁啃噬,很不舒服。他一点儿也不想将葛雪灵让给任何人!

    “佛哥。”泰阳的声音打断连卡佛的思绪。

    “干什么?”这个时候,他很难给“情敌”好脸色看。

    “白瑶今天下午离开了,她家那儿一片寂静。那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死寂感。我觉得我们还是趁她不在时寻求更多的支援,以防万一。”

    “就照你的方法办。”一度激荡的心,倏地被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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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哇!”

    对于孩童的哭声,女性的敏感度更胜于男性。葛雪灵一听见哭声,立刻下床,直奔向隔壁小雪花的房间。

    一推开门,她就睇见双瞳仍然闭着,但手脚却直踢个不停,小脸蛋早为泪水与鼻涕所占满的小雪花。

    她走近小雪花,温柔抱起她,在那张小脸蛋上亲吻着,“妈咪来了,小雪花别哭。作恶梦了吗?别怕别怕,妈咪会打败它们哟!”

    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葛雪灵缓缓摇着小小的身体,不自觉地哼唱起儿歌:

    “小宝贝,妈咪的小宝贝,天已黑了,乖乖睡觉。

    梦里有你喜爱的玩具、牛奶、糖果,还有妈咪的笑容。

    小宝贝,妈咪的小宝贝,天已黑了,乖乖睡觉。

    梦里有你最爱的点心、书本、叮当,还有爸爸的臂膀。

    小宝贝,小宝贝,爸比、妈咪好爱好爱你,愿意将全世界都给你,只愿你梦中有笑,生活有平安。”

    轻柔的声音停下的同时,胸前的小雪花也奇妙地安睡了。

    她满意地笑了,就近找了张座椅,小心地拿出一旁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小家伙的珠泪与鼻涕,小雪花轻轻摇动着头,似乎想逃开被骚扰的感觉。

    “一会儿就好,别怕,我是妈咪。”葛雪灵连拍带擦地继续手中的下作。

    这一切看在站在那里好一会儿的连卡佛眼里,瞬间感受到母性的伟大与不可思议。

    他再次细细打量葛雪灵的每一个动作,心里翻起一波又一波的澎湃浪涛,怎么也压抑不住。

    当小雪花被葛雪灵擦拭干净后,她背着连卡佛将小宝贝放回婴儿床内,倚着小床的栏杆凝视着已熟睡的小雪花。

    连卡佛情不自禁地走向她,双掌犹如强而牢实的钳子,紧紧将葛雪灵锁在自己的胸膛之中。

    “啊!”

    她立时尖叫,却在耳畔听见低沉而压抑的声音说道:

    “别叫,会吵醒小雪花的。”

    是连卡佛?!

    “你你……在干什么?”她急于挣脱他的怀抱。

    看出她的挣扎并非是厌恶他的触碰,他更是放任自己的感觉走下去。他将她带离小雪花的小床,以一种熟练的手法,?动这屋里的睡眠音乐,以便遮掩他们对话或是火热动作可能引起的骚动。

    “我觉得你像个母亲,而且是个好母亲。”他贴近她耳旁的唇,说话时吐出的热气,为她带来阵阵的颤栗。

    她不知道他这突来的亲密动作从何而来,但他的表现已让她明了,他对她产生了欲望。

    良心说,对于这种过于贴近的感觉她并不排斥,只是有点胆怯。在这方面她是生手,对于这来得既快且突然的发展,有些不能适应。

    再说,她可不愿沦为为“做”而“做”的女人,这一切必须是为爱而“做”。

    他引导她到一旁的沙发床上,唇在她的脸颊吻着。

    “别……别这样。”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他仍未停止动作,相反的,连手也加入行列,撩起她睡衣趁机钻了进去。

    “别动!”她用力扯着睡衣,谁知却听见布料被扯破的声音,“老天,连卡佛,你快住手!你、你当我是什么人?”她有点慌,又有点怒。

    “嘘,别吵醒小雪花。”他的大手轻柔地在她的肌肤上游移。

    她的理智差点被他带火的大掌带走,幸好她及时清醒过来。“你还知道小雪花在睡觉!”

    “小声点,我会很温柔的。”他直觉她该是个早已懂得男女性爱的成熟女人。

    “STOP,我们得好好谈谈。”她又说,却喘得很厉害,显然她的欲火也被挑起。

    这个男人真是个打火石,所到之处只要稍微一触碰,就可以引起烈火。

    “谈什么?”

    “谈这衬谬的……接触。”她说得气喘吁吁。

    “这是自然发生的接触。”他咬了一下她的粉颈,惩罚她的用词不当。

    “啊!”吃痛的同时,却引起另一种兴奋,“我……我不同意!”

    “但你呻吟了。”他邪肆地笑着。

    “这叫……尖叫。”她喘着气反驳。

    “强辩。”说着,他的唇已往下走。

    “别这样,这样我……我无法思考。”

    “我没让你用脑去想,你只要用心感受、以身体享受。”

    “连卡……佛!STOP!”她意图从他强壮的身体下钻出,却反而将双峰挺得更高耸。

    他倏地肆无忌惮地在她的双峰上吻了下,还发出了声响。

    “啊!”她又惊又颤地低喊。这男人真的太懂得调情了!

    “相信我,我是个好情人。”他自信地又打算偷吻蓓蕾。

    他这句话让她理智全数回笼,她立刻以双手挡在前方,“但我却不要好情人!听清楚,我不要好情人,连卡佛。”

    世界上没什么好情人,即使有也只是表面、是装出来的,就像她父母之间的关系!

    她严肃的语气顿时将他从奔放的欲流中敲醒,他有点懊恼自己竟然也有这么一天,会因为情不自禁而去“偷袭”一个为小雪花唱摇篮曲的“母亲”。

    他迅速地离开她的身体,扒了扒因激情而乱了的头发,并将她扶了起来,打算为她整理衣衫。

    “别再碰我了,我自己会处理。”她马上拉下被他拉到小腹的睡衣,并且试图找件衣物遮住被他扯破的衣角。

    “我会赔你一件新的。”

    她摇了摇头,“不用。不过是一件衣服。”

    “我坚持。”

    “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件。”她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

    “因为它是我自己做的。”

    “我……很抱歉。”

    “我接受。”她说,心跳仍然急速,“我想,我们都该回房休息了。”她站了起来。

    他也起身,突然将她的双肩扳向自己,那种石破天惊的电流再一次通过彼此的身体。

    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感受到这股电流,双方定定地望着彼此,知道有什么事改变了,但却没有人打破这段沉默,进而承认这股异常的化学反应,让他们的关系从陌生、对立,到了另一个暧昧的阶段。

    “我──累了。”她撑不住了,只想逃开,因为这是她不曾经历过的激动。

    “雪灵,我想……我不是个好男人。”他说得有些碍口。

    “别说。”她还没准备好。

    “让我说。”他抬起她的香颚,“我很感谢你对我们连家所做的一切今晚的事,我很抱歉。”

    “我……”她不知该说什么。

    “但我并不遗憾。”他露出笑容,凌乱的长发,让他看来有那么点海盗的邪冶。

    “你……真大胆!连卡佛。”她有点生气,但却不是震怒。

    “这样说吧,只要我连卡佛想要的,绝不会中途打住。你是我第一个想要的女人。”他发现自己对她动了情,这事对他而言,不可不谓是“大事”。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匆匆忙忙地丢了句:“我要回房了。”

    “我送你。”他说。

    “不用。”她疾步快走。

    “慌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天知道。”

    她几乎是以小快步的方式往自己的卧室跑去,而他的声音则在她身后宣告:

    “有些事会发生就一定会发生,怎么躲也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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