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仅有的幸福

    父子两寒暄了一阵子后，路易斯看看墙上的时钟，还很早，才上午十点，便望望正看篮球视频出神的尼尔说：“小子，这会儿还早，要不我们去找妈妈吧。”

    尼尔将目光从电视上移开，扭过头来看看回答：“好的，爸爸！”

    他从沙发上跳下来，穿了鞋子，关了电视，就和爸爸去看努安娜了。

    他们来到努安娜卖东西步行街，被人来人往的行人推搡着，摩肩接踵的，有的要喝着，有的奔忙着，谁也顾不上谁，那些生活像尼尔一家一样的人，脸上布满了阴沉沉的乌云，人群中很少能找到想尼尔和他父亲这样的，即使生活不如意，即使一家人是黑人，可是他们两有些富裕的白人一样的笑容。

    尼尔和父亲已经离努安娜不远点了，尼尔则朝妈妈大喊一声：“妈妈……”

    努安娜听见是尼尔喊她，就顺着话音传来的方向望望，谁知路易斯也在，努安娜表情顿时有些凝重，朝尼尔和路易斯招招手，牵强地笑笑。

    路易斯牵着尼尔手，边朝努安娜的摊位走过去，边微笑着向周围的街坊邻居打着招呼：“嗨，好久不见！”

    “嗨，好久不见，见到你真高兴，路易斯！”周围的街坊邻居这样回应着尼尔。

    突然尼尔的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特尔森笑笑，很关心地问路易斯：“路易斯，你没去那工地上班了？”

    路易斯表情凝重地沉默会儿，抿抿嘴，朝他笑笑点点头。

    “其实路易斯，在这里卖点稀奇的东西比你在工地上砌砖，搬砖赚钱很多。”特尔森望望一脸不自然的路易斯，这样安慰他。

    “可是，什么东西是稀奇的？”

    “这个嘛，要看情况。”

    路易斯望望一脸茫然的特尔森笑笑，向他挥挥手说：“谢谢你，哥们儿，忙着，我先过去帮帮努安娜。”

    “嗯，好的！”

    被路易斯牵着的尼尔也对特尔森微笑着挥手说：“叔叔，再见！”

    特尔森望望他们父子俩，又用余光瞟瞟在远处卖日用品的努安娜，叹了口气，怜悯地摇摇头。

    路易斯和尼尔来到努安娜面前，路易斯用愧疚无奈的眼神盯着努安娜摇摇头。

    努安娜明白了他的意思，米尔斯并没有答应他的条件，努安娜有些伤心，但还是强忍着眼泪溢出来，低着头整理了一下情绪，咬咬嘴唇，望着他微微笑笑说：“亲爱的，没事，我也不忍心你再继续受那种罪，钱没得可以再赚，可要是你没得了，我们母子俩就更加衣食无依了。”

    路易斯望望努安娜，又摸摸尼尔的脑袋回答：“嗯嗯，这小子也是这么说，你也这么说，有你们真好，我爱你们！”

    “我们也爱你！”

    路易斯此时心里被满满的温暖包裹着，似乎即使他在外面受了万般委屈，受了再多身体上的苦痛，一回到家，一回到妻子和儿子身边，他就是全亚历山大市最幸福的男人。

    努安娜望望衣兜里卖了一早上的货，只有几美元，估计只够今天一家人的开销，就又望望路易斯说：“那亲爱的，日后有什么打算？”

    “嗯……”

    路易斯被妻子这个卡住了似的，他纠结要不要跟她商议关于在贫民窟教孩子们打球，让他们每人每天给一美元的事。

    “怎么了？难不成就这样一直闲着？”努安娜对路易斯的这种沉默和态度愣住了，有些生气地直视着他，又问。

    “其实也不是了，我只是不知你会不会同意我和尼尔的那种想法？”

    “什么想法，你都不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同意呢？”

    在一旁的尼尔看着吞吞吐吐，生怕妈妈不答应的爸爸，早就想插话了，于是他抢在爸爸之前回答妈妈：“妈妈，今早爸爸伤心难过地回到家，我看他心情极差，就给他出了和主意。”

    尼尔话都没说完，就被努安娜打断了，用质疑的语气反问尼尔：“你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你出的主意行？”

    “您别打岔，听我说完嘛！”

    “行，你说吧！”

    “我就给他出了个主意，昨天下午，爸爸教我点球时，我从他的投篮姿势和动作上看得出来，爸爸以前应该是一个篮球高手，如果他可以教贫民窟的孩子们打球，他可以向每个孩子每天收取一美元，而且还可以连同我一起教了，这个想法不是帅呆了？”

    努安娜在尼尔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片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小子就是自己儿子，他怎么这么牛，居然能看出路易斯以前是的篮球高手，尼尔的这一提醒，让努安娜重返到她十八岁那年，有一天，努安娜的好朋友瑞丽叫她，一起去看高三毕业时，高中校队男生们的最后一次打球，结果球赛从一开始都结束，努安娜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路易斯的每一次投篮，每一次点球，每一个进球，被漂移的投篮动作和高难度的突破上篮，深深吸引了，甚至犯了花痴，比赛都结束了，很多人都散了，瑞丽都叫她走了，她还痴痴地盯着在球场旁边擦汗喝水的路易斯，始终不想走，瑞丽见她已经对路易斯那小子着魔了，便朝路易斯跑过去，直接将路易斯拉到努安娜面前，并路易斯说：“小子，我这姐妹已经对你着迷了，她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我先走了，拜拜！”

    瑞丽随后便离开了，而路易斯也很不好意思地看看努安娜，可努安娜脸绯红，忙闪躲他照射过来的目光，当路易斯见她并没有什么话要说，正有些尴尬地想离开之时，努安娜像突然元神归位一般，站起来就往路易斯脸颊上一个亲吻，之后两人就在一起了，大学也两人都没有去上。

    尼尔见妈妈不表态，而且也不知在想什么，这会儿脸都红了，尼尔望望眼神深邃，在发着光，一脸幸福表情的妈妈，又盯着爸爸，用手指指妈妈问：“爸爸，妈妈怎么了？”

    路易斯猜到了努安娜在想什么，只是不好意思说起那段回忆给尼尔听，便似笑非笑，也有点脸红地朝着儿子摇摇头：“我不知道她怎么了，你自己问你妈妈咯！”

    小小的，傻傻的尼尔听了父亲的回答，果然张口就问：“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努安娜被尼尔的喊声吓了一跳，这时才过神来，她见路易斯和尼尔都正直直地盯着她，她忙将头扭向一边问：“你们父子俩盯着我干什么？”

    路易斯只是在一旁抿笑着，不回答他的问题，但很小的尼尔却冒出这样一句：“妈妈，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脸红了。”

    努安娜还是不转过头来直视他们父子俩，只是双手不停地揉着，抱于腹前，然后回答尼尔：“你这小鬼，妈妈哪有怎么了，哪有脸红。”

    “明明就是嘛，还不承认，爸爸，你说是不是？”

    路易斯也故意随从儿子的意思来了句：“好像是有一点脸红。”

    努安娜加强语气，吓唬威胁着他们父子俩，示意让他们两闭嘴：“你们两父子，是不是不想进家门了。”

    听努安娜这么一说，顿时哑口无言，不敢再出声了。

    过了一会儿，努安娜才缓和了之前羞涩的情绪，回过头来望望在一旁蹲坐着的路易斯：“路易斯，我觉得尼尔这个主意不错，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还可以好好教教这个小巨人，让他以后上初中就有你上高中时厉害，那你是成功的。”

    路易斯听后很感激努安娜，朝他点点头，笑笑说：“谢谢你，还记得高中时那些记忆，我想我会尽力以后成为一名优秀的篮球教练。”

    “嗯嗯，我也对你有足够的信心，但如果这小子跟着你，你让他受伤了，毁了，你给我小心点。”

    “我谨记你的叮嘱。”

    努安娜望着路易斯抿笑着点点头，又伸手去摸摸尼尔的脑袋。

    尼尔用眼瞅瞅妈妈，傻傻笑笑说：“妈妈，你真好！”

    努安娜没出声，只是平视着前方，注视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感受着属于他们一家人仅有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