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恶妖传·玄凤
烈火镇,李家医舍。
身穿灰色长袍的医士为白霜把完脉,眉峰都挤成了一座小山:“玄公子,你带来的这位姑娘心脉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没有十天半月的静养,不容易恢复。在下为你开个方子……”
“不必了,你且先用针护住她的心脉。至于恢复,本公子去家里拿丹丸好些。”穿得像个串紫藤花似的玄家二公子手指揉着眉心,依旧是衣襟微开,张扬不羁又洒脱潇洒。
不得不说,他一身的不羁之气,愣是把贵公子的衣饰穿出完全不同的风韵,还很好看。
不过,白霜可没空欣赏。她的脑子在听到玄公子说扎针的时候就“咔嚓”顿了一下,并不是她故意矫情在这个俊公子面前怕扎针,而是她左手根本没有血肉,只是森森白骨,会暴露的!
方才为了阻止医士想要左右两边都把脉,她可是挖空了心思找各种理由推拒。
扎针需要牵连各处的穴道,再扯下去也是没用。有什么办法能阻止扎针的吗?!白霜内心惶恐的看着医士点头同意玄公子的看法,还转身去找银针去了。
“喂喂!我正在修缮心脉,你能不能别这么激动?”尾火虎上气不接下气的在她心里道。
白霜拧紧眉毛,它以为她就那么喜欢激动吗?等一下那个医士给她扎针发现她的左手不对劲她要怎么说?说那里绑的是块木头?
等等,确实可以考虑这个想法。不过,该怎么解释装了一只假手的她可以收放自如的用左手拿东西?
愁死了!白霜瞧着医士已经翻出一个布包走过来,急得额头都冒出汗珠。一旁的玄公子见她的鼻尖冒汗,面色也不正常,以为是痛意加重,还沉不住气的催促医士。
这下更是加快医士抖开布包。拔针过来的速度。
白霜感觉自己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把自己闷死!“等等!”情急之下,白霜抬起右手阻止正准备找穴位的医士,她微喘着气朝玄家公子那边看一眼:“扎针就不用了,我相信玄家的药丸。玄公子,你带我去试炼的地方吧。”
说着,她干脆直接坐起来,顺势推开医士的银针。
“心脉受损可不是玩笑,你一个小丫头逞什么强?乖乖躺着扎针,我让式神去拿药。”他用不容回绝的口气一息说完,掏出一张纸片,念诀焚掉。
霎时,又一个扛着大铁锤的单眼妖怪从门口走进来。
之所以说是又,是因为先前他已经派过一个式神去告知宗派里的长辈们,由于她受伤,今天的试炼无法进行,需要等至少半月后才能再开。
医士见这个额头只有一只横着的大眼睛,棕发高束,腰挂铃铛,身着浅黄色衣衫的妖怪时,竟没有半点惊讶。
“姑娘,你还是躺回去让在下为你扎几针护心针护住心脉吧。医者父母心,你要是怕疼,老夫会轻着点。”医士好言相劝,那边的玄公子也已经吩咐完毕。
白霜抿紧了唇,她是怕疼——因为承受过,但也不惧扎针。
只是左手的秘密不能被医士发现,行医之人何等高明?只需摸到白绫便可知道她的左手只是一副骨头。所以她刚才并没有让他碰到。可是扎针能碰不到吗?
“不行,我不能扎针。”白霜还是拒绝。
“这……”医士为难的看向玄家公子,这人是他这个玄家族长的二儿子带来的,烈火镇向来受玄家庇护。对姓玄的人都尊敬有加。
得不到玄家公子的肯定,他断断不敢强行扎针。
“你是要留着当证据的?”他转过脸,好笑的看着白霜,指着他自己道:“我,族长的二儿子玄凤,玄家到第十九代弟子的大师兄。我会为你作证的。”
他说的铿锵,可惜会错了意。
白霜并没有想着要留着心脉受损的伤当“证据”,更何况就在刚刚这一瞬尾火虎已经在心里告诉她心脉修缮完成。要是这厮何时也能修一修她被蜗牛妖妖毒浸染过的手骨,让它重新长出血肉就好了。
不过,这位玄凤能这么说,至少在表面上也算是个仗义的人。
谁知道他会不会想的是赶紧借机治好她,然后替自己的师弟师妹们脱罪呢?诚然,这“伤”确实不是那几个人造成的,不过既然转圜到这种地步,白霜也乐见其成。
她倒要看看,嚣张狂妄的三个“拦路虎”会怎么应对这种局面。
思及此处,白霜摇了摇头:“我不信你,我要回去。”她毫不犹豫提出质疑,声音不大,也没甚恨之入骨的强烈情绪,可她却见对方的脸色有些难看。
好一会,玄凤才恢复自然面色,用眼角瞧着白霜道:“小丫头,你倒是警惕的很。宁愿等着自己伤势恶化,也不信我?”
白霜扬了扬眉,以前的她可能会相信他。不过,现在她可不会随意相信哪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好心伸手拉你一把,眼前的人和师父不同,他是那几个讨厌鬼的大师兄。
但现在还不是她的师兄,因为她还没过试炼。就算是师父承认,但若是没有将名字刻上玉牌,她其实就是“没有名分”的。
“你个废物丫头,我总算是找着你了!快快快,跟我回去。”妖媚的女声风一般从门外刺进来,紧接着一只素手掀开了挂在门上的布帘。
是树妖,师父的式神。
白霜知道自己脱离这里的机会已到,赶紧冲树妖熟络道:“梧桐姐!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我们赶紧走吧。”说着她更是刻意避开捏着银针一脸尴尬的医士。
“瞎叫唤什么?都把我喊老了。叫名字就行。”梧桐语含媚意。
瞧见黑了脸坐在一旁的玄家公子,她纤腰一扭,盈盈道:“听说我家废物丫头遇到了危险,多亏二公子出手相助。这是主人给你的谢礼。”
梧桐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布包递过去,头上的枝丫差点碰到玄凤的脸。
他只好一边努力后仰,一边又要伸手去接布包。幸得那双手足够长,否则定会被树枝划了那张清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