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他的告白
皎洁的月色洒落，河面清辉一片，晚风习习，暖意融融。
不多时，白衣胜雪的燕清岚提着一盏莲花河灯向她走来，温润如玉的脸上眉眼带着笑，好似踏月而来的谪仙，这模样，叫谢长安心动不已……
“谢姑娘，这莲花河灯你可喜欢？”燕清岚满怀期待地将河灯送到谢长安的面前。
谢长安自然地接过，仔细地打量着手里的这盏莲花河灯，这莲花倒是栩栩如生，生得粉嫩，倒是好看得紧！这做工，自是不必说了，不知怎的，谢长安不自觉想起略带粗糙的木雕兔子……
燕清岚见谢长安望着莲花河灯不出声，看不清谢长安面纱之下的表情，误以为谢长安是不满意，失落道：“谢姑娘可是不喜欢？”
谢长安闻言摇头道：“是这莲花河灯太过生动，我不禁看呆了，还请世子包涵，敢问世子，不知这是出自何处的河灯，怎做得这般精致？”
燕清岚闻言大喜，亲手做了这莲花河灯果然不负她的期望，笑道：“谢小姐若是喜欢，燕某再做与你吧！”
闻言，谢长安呆滞了，不想如斯风雅的燕清岚竟会亲手为谢长安做河灯，还做得这般好，想来是花了心思的，燕清岚对谢长宁果然情深义重，只是不知，自己能否取而代之？思及此，谢长安心惊，不到一个时辰，自己竟对燕清岚生了这般心思！
“长宁多谢世子厚爱。”这是谢长安今夜首次以谢长宁的身份开口，话落，不禁有些心酸，若是给谢长安的，该多好？
燕清岚忙道：“谢小姐严重了，这是燕某分内之事！”燕清岚心内奇怪，这谢长宁说着喜欢，可话里却不见欢喜，莫不是在哄骗与他？
谢长安此时百味交杂，她不知她是该以谢长安自居，还是以谢长宁自居，燕清岚的深情厚意都是因着谢长宁，可是如今的她，却贪恋着这份温暖……
“长宁……长宁？”燕清岚见谢长安半晌只是望着那莲花河灯不言语，心内不免奇怪。
谢长安听到燕清岚温润的声音，才拉回了思绪，当即道：“是长宁失态了……”
“可是想起了烦心事？”虽隔着面纱，敏锐如燕清岚，亦能能察觉面纱之下的谢长安心事重重。
谢长安强打起精神道：“劳世子记挂了，左右不过是些琐事，世子，这就去放河灯吧？想来，这还是长宁头回放河灯……”
燕清岚自然也是首次放这河灯，生怕出了差错，来之前他已经向李才福请教过了，倒也没什么规矩，点灯，许愿，便任这河灯自去了。
正待燕清岚要点河灯时，一个清亮的声音随风而至“长安，长安！”
谢长安闻声便知是萧珏来了，强忍着想抬头的冲动，恍若未闻，心内却惊心不已，这萧珏出现得可真不是时候啊……
不多时，萧珏已来到谢长安面前，随手要将谢长安的面纱掀起，还说道：“长安，你怎的戴着面纱？”
谢长安还未出声，萧珏的手早已被燕清岚抓住，清冷的男声随之而来：“萧小公子请自重，此乃荣安侯府大小姐谢长宁。”
萧珏被人抓住了手本是恼怒，顺着手才发现竟是燕清岚，当即不禁有几分心虚，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之后，便避着燕清岚的眼神，嘟囔道：“我是来找长安的……”
谢长安紧张地看着二人，生怕二人对峙起来，对她可就不妙了。
“长安，你怎的不理会我了？”萧珏不依不饶地缠着谢长安，“你看，我做了这河灯给你，你喜……”话未落，却见谢长安的手上提着一盏惟妙惟肖的莲花河灯，萧珏抬眼看了一旁的燕清岚，便知是这河灯是燕清岚送与谢长安的！
萧珏脸上笑容瞬间消失，看着谢长安手里精致如斯的莲花河灯，再看自己手里略显粗糙的兔子河灯，相形见绌，萧珏只觉耳根子烧得慌，窘迫地抬眼看了不言语的谢长安，一时竟不知自己该如何自处……
燕清岚在旁瞧见萧珏神色变化万千，自知萧珏只是孩童心性，且只口口声声喊着长安，不禁于心不忍道：“萧小公子，若是愿意，便与……”
未等燕清岚话落，萧珏突然转身跑走了，连同那兔子河灯也带走了。
谢长安自是于心不忍，忍不装了声：“萧小公子……”只是声音稍小，随风飘逝。谢长安心内是珍惜萧珏这人的，那些难受不已的日子，都是萧珏的赤子之心陪着她度过，可是如今……怕是要伤了萧珏的心了！
燕清岚见萧珏去找了萧元，便也放下心来，转身却见“谢长宁”呆立原地，以为“谢长宁”实在担忧萧珏的安危，越发觉得“谢长宁”心善，忙道：“谢姑娘请放心，我见那萧家大公子正陪着萧小公子。”
闻言，谢长安慌忙敛了心神，接道：“如此便好……”也不知萧珏会如何伤心了……
“既如此，我们这便放河灯吧？”
谢长安颔首，燕清岚便点了灯，说道：“长宁，你许愿吧……”
谢长安本就心乱如麻，又听见“长宁”二字更是纠结不已，哪还有许愿的心思？只是做了样子，未免燕清岚看出什么破绽。
长宁，果然谢长宁才是燕清岚心心念念的人儿，如今的自己，该如何自处？不由得想起跑走的萧珏，左右还是萧珏是真心实意向着她，只可惜……谢长安兀自在天内天人交战，冷不丁想起谢老太太与她说的话“如今，你就是荣安侯府大小姐谢长宁！”
看着身旁芝兰玉树的燕清岚，谢长安似乎有了决定……闭了眼，不知许下何种心愿……
待谢长安许完愿，二人携手将莲花河灯放至河面，目送着莲花河灯摇曳而去。
谢长安望着随流水远去的莲花河灯，燕清岚看着静立着的谢长安，一时迷了眼神。
“长宁，我有话与你说。”
谢长安闻言，转身正对上燕清岚目光灼灼地双眸，好似暗藏了星辰大海，一时心头悸动。
燕清岚郑重地继续道：“长宁，我不知你对我是何感觉，但是，我定要将我的肺腑之言说与你听。自那日皇后娘娘的寿宴一见你，你的身影便日夜萦绕在我的心头，自此，我便知，长宁你是我燕清岚今生今世想娶为妻的人，此后，便求了家母上荣安侯府求亲，所幸得偿所愿！”
谢长安听得认真，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听到异性对她表明心迹，且是如斯优秀的人，不禁问道：“只一面便定下终身，是否太过草率了？”
燕清岚眉眼含笑道：“我燕清岚岂是胡乱为之的人，长宁你可还记得，那日在皇后娘娘的寿宴上，我就看到你和于首辅家的小姐在花园里，当时的你在抚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神，你居然连续弹错了好几个音，于小姐就笑你不过尔尔。”
谢长安只是安静听着，并未说话。
燕清岚顿了下，又继续道：“可是，即便她笑话你，你也不生气，而是温温柔柔地低头笑了一下，连耳朵都羞红了，从那时候起我便觉得你是与众不同的，你是如此的温柔大方，就如同那下凡的仙子一般，自此以后，你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印刻在了我的脑海中。”
这些话，燕清岚准备了许久，暗自练习了许久，这会儿都说了出来，才觉身心大定，却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已捏了汗。在心心念念的女子前，燕清岚再如何出色，也只是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罢了。即便他和谢长宁有着婚约，他也希望能将自己的心意传达，两情相悦，才是他最终的期盼！
聆听了燕清岚的心意之后，谢长安心情极为复杂，虽然此前她已暗示了自己，自己就是谢长宁，谢长宁就是自己，但是临了，谢长安还是忍不住地想着，若是谢长宁知道燕清岚这般倾心于她，是否后悔与人私奔？
谢长安虽觉不安，但这般美好的男子，她自是要争取一番，左右……是谢长宁自个放弃的，而如今她才是谢长宁，得夫若此，我复何求？
谢长安长久地不言语，倒是惹得燕清岚忧心不已，不知自己的孟浪行为是否吓着“谢长宁”了，甚觉不安，半晌，小心翼翼地问道：“长宁，不，谢姑娘，你若是觉得燕某太过孟浪……燕某在此向你道歉……”
瞧着燕清岚着急上火的模样，谢长安只觉此刻的燕清岚已是落入凡间的谪仙，沾染了烟火气，也有了七情六欲，再不是只是温润如玉，一时甚觉有趣，轻笑出声。
燕清岚被谢长安这一笑，安了心，想来谢长宁是不恼的吧？燕清岚心下欢喜，如此，两情相悦是有了盼头！
顺着谢长安的视线看去，河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河灯，不知他们的那盏莲花河灯，飘向了何方？只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