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和尚素心(二十六)
“大师您别看这小子现在长的瘦弱,之前可是壮实呢,他爹我那兄弟生前是猎户,在外头不算什么,但在这村子靠山打猎日子过的很是不错,娶了老婆次年就有了这个儿子,本来一家和和美美的,那想到孙老三,半年前有一日进山打猎却一去不复返,村里找了七八天,这连个是尸首都没见着,只当是遇到意外人没了,我那嫂子受不了打击,当晚就投了井,只留下这么个小小子儿。“
“说来我这大侄子也是命苦,但却是个死要面皮的,我这要他上家里吃顿饭还得左抓右抓的,这脾气倒是随了他那倔娘了。“
农夫摇头,一说起这事儿满脸唏嘘,好好的一家一夜间就散了,就是这贫苦之地遇上这事也是免不了的伤感。
“都过去许久了,还提它做什么,没白的让孩子伤心。“
农夫给丈夫的碗里添了热水小声说道,农夫听了才小心的看了门槛儿上吃饭的孩子一眼,呐呐的不在说了。
和尚念了句:“阿弥陀佛。“闭目口中默念几句经文,算是给这可怜的夫妻超度,那夫妇鞠身致谢,被当成透明人的孙玉往嘴里大口大口的扒拉着食物,脸都快埋进碗里了,也让人看不清他已经通红的眼睛。
歇了脚也喝了糖水,农妇也利落的把饼子烙了出来,用干净的布口袋把还热着的饼子装上,由孙玉背在背上,农夫便给和尚带路,送他离开这村子。
一行三人,农夫在前头带路,身上背了几个竹筒和简单的干粮,这村子太偏僻,出了村子还有一片林子,林子里有抄近路的小道,不是经常走的人可找不着。
一路上农夫与和尚闲聊,和尚时不时念些经文,农夫听得一知半解也不介意,依然笑呵呵的聊的高兴,孙玉则跟在后头一言不发,既然还是碰上了这和尚他也没打算再躲,要是让他看出异样怕是要给叔叔招祸,想着只要把这和尚平安送走也就是了,不想节外生枝,要知道这佛门虽然称化外之人,在这时代地位超然,但要是让官府抓到无缘无故杀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像是能随意杀人不在乎人命的狂僧,十年也出不了那么一个。
在孙玉心里,不远处与叔叔正聊的开心的和尚就像是个笑面虎,慈悲俊俏的皮囊下绝对是吃人的猛兽,像这种杀人轻松如同饮水般的“高人“,远远要比想掳走他的那伙人危险,毕竟那些黑衣人只是想抓他去做个没钱拿的苦役却不会轻易伤他性命,这和尚却是说不准。
林海之中黑水之畔,满眼荆棘护卫掩盖着仅能容纳一人进入的洞口,也不见那人怎么做的,身穿破烂的汉子在洞口捣鼓了半天,不远的黑水潭内的水快速向着四面涌动,两三分钟后被抽空,下方被掩盖的巨型金属门缓慢打开,那汉子赶紧跳下黑潭,顺着金属门后的通道往下走去,很快金属门重新合拢,黑水重新蔓延上来淹没了入口。
那汉子一路无言,借着通道里的幽冥鬼火一般飘忽的灯火一直走到尽头,再打开尽头的最后一道石门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个不小的大厅,装饰虽有些简陋,角落里却堆着不少惹人眼热的宝贝,对于这些万金难求的宝物,那汉子却是没有多瞅一眼,径直走到大厅中央,便是找到中心点的砖石用拳头砸了下去。
汉子的力道不弱,整个大厅都震了震,尘土飞扬间地上的石砖迅速下陷,只在汉子站的位置余出仅能容纳一人的落脚地,机关拉动锁链,一阵牙酸的吱嘎声中从大厅中央便升起个十平方大小的笼子。
别看这地下石室布置简陋,连个放东西的架子都没有,这徒然升起的笼子却全部由金岩钢打造,这种金属材料在这个大陆绝对是最顶级的金属,巴掌大的一块就足够买下十万的奴隶。
雕花镶嵌,如果不是金属表面的血污也该是金光耀眼,只是看着这笼子外部的装饰好似少了几块,比如那做成窗子的装饰部分,看着像是雕刻的大鹏鸟,只是少了鸟头和翅膀的部分,如今看着倒还不如刻个烧鸡。
笼子四周六面全部封闭成一体,随着铁锁拉动到达半空,笼内依然安静,似是没有活物,那汉子随着笼子缓慢升出,眼中满是红光,其实不过是眼球因为兴奋充血,渗人的很,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大汉便用力将笼子拉向自己,随后双腿用力向上一扑,整个人就像个巨型壁虎一般挂在那笼壁上,笼子在半空一摇一晃,那大汉也随着笼子晃来晃去,拧动笼壁最中央那块宝石,机括层层打开,便是弹出成人手掌大小的一个圆盘。
大汉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小心翼翼的把瓷瓶中的粉末倒进圆盘,很快顺着圆盘底部的纹路渗出如同鲜血一般的液体,腥臭难闻,那大汉却仿佛没有嗅觉,表情狂热的看着那液体与粉末融为一体,又从纹路渗了回去。
耳间仿佛错觉,有兽痛苦嘶鸣,那大汉却是咧嘴喜道:“多吃点儿小宝贝,这火麟粉可不好得。“
轰隆巨响,笼内传来震荡,让大汉差点儿从笼子上飞出去,大汉却不气恼,嘿嘿笑了两声松开手臂,在半空用力一折,后翻平稳落到唯一的那一块落脚地。
大汉拉动锁链,那笼子快速下坠,落于地面之下,层层石砖合拢,便在看不出丝毫痕迹。
太慢了,他可等不了。
看来还的找点儿好货。
大汉背着手寻思,周围十五城其三已成鬼域,这弄的太明显也不好,还是再换个地方才稳妥。
功亏一篑的事儿他可不干,稳妥最重要。
摇头晃脑得意一番,也不知在高兴些什么,癫狂模样看着让人发笑,觉得这人像是脑子有问题,大汉又是自言自语一番,像是在对地底那东西说的,过了片刻,才重新披上斗篷,沿着原路离开了这黑水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