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拳头硬就是硬道理
周业的伤势颇为有些严重,躺在床上,不住呻吟。
杨志身手摸了摸,原来是肋骨被打断了两根,这小霸王出手倒是有些狠。
“耽搁了杨爷的事情,小可实在过意不去。”周业躺在床上,艰难地说着。
妻子张小翠正在忙碌着,端了一杯茶水过来给杨志喝。
“恩公,贫苦人家粗茶淡饭,还请不要见怪。”张小翠说着。张小翠粗布麻衣,头发盘起,露出半个有着小麦色的手臂,一看就是勤劳人。
“嫂嫂不必客气,洒家是个粗人。”杨志哈哈一笑,说着宽心的话。
张小乙的母亲生着病,听闻杨志来了,挣扎着起来,要见杨志。杨志忙站起身来,扶着老夫人坐下。
“老身幸得杨武举救命,这才活了这些时日。”老妇人喘着气坐下,他年纪大了,尤其是去年生了病,这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老妇人姓李,所以又称张李氏。
“不过举手之劳,老人家莫要记在心中。”杨志说道。
张李氏摇摇头,叫过张小乙,道:“小乙,恩公对你如此,你可要记得。以后,可要报恩。”
张小乙在一旁,听见母亲吩咐,忙道:“娘,你放心,孩儿一定会报恩。”
杨志从身后取出一个盒子,里面装一根野山参,道:“老人家,这根野山参是洒家买来的,送给老人家吃吃。”
“这,这怎么使得?”张李氏赶紧推辞。
“老人家不必多礼,这也是洒家的一点心意。”杨志说道。
张小乙心中感动,忽然跪倒在地,道:“恩公待我恩重如山,此身恐怕不能报了。”
“小乙,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乱跪?快起来!”杨志吩咐。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个粗犷的声音,“周秀才,快给老子滚出来!”
“是小霸王!”张小乙变了脸色。
杨志摆摆手,道:“莫要惊慌!”说着,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小霸王周通相貌凶恶,他本是青州无赖,仗着家中有几个臭钱,横行乡里。前几年占了周业家中的房产田地,更是格外嚣张,他知道周业性格懦弱,不难对付,可他居然去府衙告状,也幸亏他买通了各级衙门,钱能通神,周业状告无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后来听人说好像在开封,他便来寻周业。
周通才到开封,说来凑巧,不过两日,就发现了周业的踪迹,他不露声色,一路跟踪,知道他住在了什么地方,又打听了一番,这才上门。周通夺了钱财,自然是心虚的,这开封府毕竟是天子脚下,若真被那个大官知道,他岂不是要被抓起来?
本着赶尽杀绝的想法,周通又来逼迫周业。他本来以为这件事情手到擒来,却想不到今日再来,有了变化。一个大汉走了出来,看身形,比周通还要高半个头,周通顿时就感觉到了压力。
“你就是周通?”不等周通询问,杨志就问道。
周通仔细打量着杨志,有些捉摸不定,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他的模样,似乎身手不错。不过周通已经来了,自然不会怂,他大大咧咧,道:“你是什么人?我只找周业。”
“你是周业什么人?”杨志问道。
“亲戚!”周通说道。
“夺他房产田地的亲戚?”杨志揶揄,同时一声冷笑。
周通一愣,心想这人与周业关系居然不错,不然也不可能知道此事。他事情做了,当下也不怕,道:“你要如何?”
杨志并不说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以前的事情,周业可以不计较,但今日之后,你不能再找周业麻烦。”
周通眉毛一拧,忽然笑了,原本以为这人身高马大,难以对付,想不到却是一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这是来求和了呀!周通立刻很坚决地摇头,道:“不能,周业还欠我家两千多贯钱财。”
“两千多贯?”杨志说道,这可不是小数目,居然有这么多?
周业忍着疼,走出门来,道:“杨爷,莫要听他瞎说,那两千多贯是他逼迫小可所写,可不算数!”
杨志看了周业一眼,见他说得坚决,不似作假,便点头。
周通冷笑了一声,道:“不管如何,你亲自所写,可不能赖账!”
杨志道:“既然是欠钱,那就有借据,周通,你可有借据?”
“这个自然是有的。”周通说道。
“拿出来看看,若是真的,欠债还钱,自然是天经地义。”杨志说道。
周通闻言笑了,这个大汉果然胆子不大,当即心中笃定,他伸出手去,在胸口掏了掏。在手中展开。
“你这写的是什么?”杨志皱眉。
周通闻言,更加得意,这人不识字,那事情就好办了。他展开欠条,念了起来。
“周业,欠条一式两份,你那里应该有一张吧?”杨志问道。
周业闻言点头,道:“我那一份在这里。”
“很好,给洒家一观!”杨志说道。
周业应着,回屋翻了半响,找出一张欠条。欠条有些泛黄,上面还有水渍,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周业把欠条递给杨志。杨志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响,挠挠头,道:“不知这与周通的有什么分别?”
周业有些纳闷,杨志是名门之后,莫非武将世家都不识字的吗?但这话却不敢说,只是道:“应该一样吧。”
周通嗤笑了一声,把手中的欠条展开,递给杨志,道:“喏,给你,你能看懂吗?”说着,周通哈哈笑了两声。
然而,不等他笑完,杨志已经一把抓过欠条,连同周业那张,统统都给撕了。
周通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看着杨志,很快就有大怒,道:“你这汉子,竟不晓事!”
杨志早就是有预谋要撕掉欠条,现在得逞,不再犹豫,不等周通说完,上前几步,一拳捣向周通。周通正在大笑,忽然见杨志打来,顿愕然变色,急忙闭嘴,向后退去。
杨志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与小霸王周通这等人没有什么话说,拳头就是硬道理,一旦出手,杨志绝不留手。见周通后退,加快脚步,双手向前一锁,登时扣住了周通的右臂。再一用力,周通的手臂已经被牢牢控制住。
周通力气颇大,正待反抗,却发现杨志的力气比他更大,尤其是杨志扣住了他的胳膊,一用力就疼,周通登时明白,遇见高手了。他拧了两次,拧不过杨志,胳膊却火辣辣的疼。
杨志见他反抗,冷哼一声,一手牢牢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用力一扯,只听一声脆响,周通大叫一声,胳膊竟然是被杨志给卸了下来,脱臼了!
这么一来,周通的右臂就等于费了,周通闷哼一声,抬腿就踢。杨志毫不示弱,同他比腿,两人右腿相交,周通又是哼了一声,他的腿没有杨志的硬。
趁着周通后退,杨志再度上前,抓住周通的左手,又给他卸了。两只胳膊都被废了,周通脸色大变,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料张小乙颇为机灵,早就把门给关上了。
“好汉,饶命!”周通见势不妙,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刻选择了服软。
杨志松开他的胳膊,笑道:“你也不用担心,洒家不吃人肉,不杀人!”
周通松了一口气,看着杨志,陪着笑,道:“敢问好汉何方人士?”
“这个你不用知道。周通,你与周业之事,洒家已经清楚。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此事总要有个办法解决,你说呢?”杨志问道。
周通咬咬牙,道:“欠条上的钱,周业不用还了。”
周业有了底气,道:“杨爷,别听他的,那是他们屈打成招,让小可写的。”
杨志笑而不语,只是看着周通。
周通道:“也罢,今日是我认栽。从今以后,我与周业再无恩怨!”
周业点头,正要说话,杨志摆摆手,摇头道:“这事情可没这么简单。”
“好汉,你的意思是?”周通问道。
杨志道:“你打伤周业,惊吓了张家人,耽搁了洒家的大事,你不赔偿赔偿,如何能走?”说着,杨志眼睛一瞪。
周通疑惑,道:“误了好汉的事?”
杨志道:“前两日洒家就要买房,你打伤了周业,洒家买房不成,这笔账不算到你头上来吗?”
周通看着周业,见他点头,心中明白大半,想不到一个买房的居然为牙人出头,当真是见了鬼。周通咬牙,道:“好汉想要多少?”只要能脱身,舍些钱财,也是值得的。以后有了机会,再来讨回也不迟。
“钱财只是一个方面,你打伤周业,他的药钱、误工费,折算下来,是多少你就付多少!”杨志说道。
周通点头,心想这没多少,他能接受。
“刚才说的是其一,其二,洒家与人约好去看房,那宅子约三千五百贯,若是这几日有变,价格涨了多少你就要给洒家掏多少。”杨志又道。
周通心中叫苦,这是拿他当冤大头吗?可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答应着,便道:“使得,使得!”
“其三!以后不可再寻周业麻烦,若洒家知道,必定卸了你的双腿,再让你变成太监,送你去宫中伺候官家!”杨志再道。
周通心中诧异,这大汉身份不简单啊,居然和宫中有关系?周通神色不定,忙不迭说道:“使得,使得!”就算没有那层关系,他也打不过眼前这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