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五十六、报答
“不要伤害我们殿下，要不然老夫与你们同归于尽！”秦变挡在金小诗前面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
李敢鄙夷的看了秦变一眼说道“要么滚，要么人头落地！”
“你敢，我可是契丹使者！”秦变大声说道。
“哼，你看本官敢不敢！”李敢冷笑一声说道，同时手中的剑已出鞘。
“殿下，您别怕，我这就赶紧回契丹搬救兵回来给您报仇！”秦边见李敢杀气突现，变一边说一边拍马逃离。
金小诗此时面如铁色，满眼防备的盯着李敢，手中的剑陡然横向自己说道“放我走，要不然我就死在这里，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李敢没想到金小诗来突然来这一手，有些措手不及，他将自己手中的剑入鞘，说道“金公子，您别怕，我们是来保护您的，您跟我们回去吧。”
金小诗仍站在那里，不为所动的说道“放我回去，我不需要你们保护，我要回契丹！”
“您现在这个样子如何回契丹，听闻契丹目前也并不是很太平，路途险恶，您一人指不定遇上什么危险，若是公子真心想回，那就等我们禀明皇上，再作商议。”
李敢劝道。
“我是契丹人，我想念契丹！我就是死，也愿死在契丹！”金小诗激动的说道。
李敢听了金小诗的话沉默了许久，想念自己的故乡，记着自己的根，这是最为朴素而真挚的情感。
“你现在总是回不去的，就是死也不能死到契丹。皇上此前有考虑送金公子您回契丹，只是你们的丞相态度暧昧。如今又不想您被那秦变骗了出来，若金公子您现在死在这里或是死在回契丹的途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高兴呢。”
李敢说道。
丞相态度暧昧，秦变欺骗，死在路上……
金小诗迅速的抓住了李敢话中的关键词，而后将整个事件的来因去脉猜出了几份，在凛冽的北风中背部渗出层层冷汗来。
“告诉皇上，我想回契丹，只要我能回契丹，我会感激他一辈子的，如果不能，到时请把我的尸首送回契丹。”
最后金小诗如此说道，这是他来瑞朝后，说的最为绝决的一句话。
……
“既然要回，就让他回吧。”
由于金小诗激烈的态度，瑞帝终于下定了决心。
契丹丞相金隆运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
金小诗得到明确的消息，愣在那里半晌方才情绪激动的拉着金童的手说道“我可以回契丹了！我终于可以回契丹了！”
而后又突然愣在那里，抓着金童的手问道：“这消息是不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金小诗又担心的问道“皇上他会不会改变主意，会不会发生意外？”
患得患失之情充斥着金小诗的神经，让他一夜不能眠，只到第二日，他看到了一个人。
许久不见的金鱼儿，一直被押在瑞朝大狱的金鱼儿。
“你怎么来这里了？”
金小诗看着金鱼儿，有些不敢想信自己的眼睛。
“托殿下的福，他们放了我，让我侍奉殿下，直到回契丹。”金鱼儿笑道。
“我真的可以回契丹了！”金小诗此时的心方有些安定，不过马上他又用质疑的眼神看着金金鱼儿。
“殿下不必疑我，以后鱼儿任凭殿下使唤，不仅在瑞朝，在契丹也是如此。”金鱼儿说道。
“按理，你也是我妹妹，何必如此拘谨。”金小诗笑道。
“一个父母双亡的人，就像无根的草，哪还敢奢望与殿下攀上亲。”金鱼儿黯然说道，眼中似有恨。
“妹妹何必见外，你我都是契丹皇室的子女金小诗说道。
“是殿下见外了。”金鱼儿笑道。
金小诗但笑不语
“殿下难道不需要追随者吗？”金鱼儿直言问道。
“为何是我。”金小诗反问道。
“一个被抛弃的人，没有更多选择，只能是殿下了。”
金鱼儿的话让小诗的眉头不易觉朝的拧了下。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殿下将来一定会得偿所愿，鱼儿只是提前抱个佛而已。”金鱼儿见状又接了一句。
“那你需要什么？”金小诗问道。
“殿下放心，金鱼儿并不在乎权势，经历了这么多，我啊现在只想着尊重还有自由，这就够了。”金鱼儿说道。
“你已经自由了。”金小诗望了眼金鱼儿，一语双关的说道。
金鱼儿的进门让金小诗的几心即是欢喜，又是警惕。
警惕的是金鱼儿的身份，她可是出色的间谍。
瑞帝凭什么放她出来，她现在是在为谁效力，这一切都困扰着金小诗。
“殿下难道不想知道我是如何获得自由的吗？”金鱼儿笑道，媚眼如丝。
“自然不会像那个单纯的侍卫一样，被你的美色所迷。”金小诗突然有些烦炽起来，他看到金鱼儿就想起了游铁戈，又想到了游霜。
金鱼儿闻言面色暗了暗，继而又笑道“自然，这世上像那个傻的人不多。更何况精明的瑞朝皇帝，若想迷倒他，必定是惊世之颜，我还是有自知之名的。”
金小诗闻言厌恶的看了金鱼儿一眼，金鱼儿到是不在乎他的神情，反而又咯咯的笑了起来“殿下恕罪，鱼儿到是忘了殿上心仪的那个姑娘了。”
金小诗的面色随着金鱼儿的话变得愈发灰沉，对于游霜，他早已绝望，但此时听到金鱼儿提起游霜，心中突然像空了一块，无法填补。
“殿下何不争取！”金鱼儿继续说道。
“争取？一个苟且偷生之人，哪还敢有非份之想？”
金小诗的语气里满是绝望，还有不甘。
“殿下马上就不是了。”金鱼儿说道。
金小诗听到金鱼儿的话，内心又激动了起来，但表面仍然不以为意。
任何事情都有反复的，除非金小诗真正回到契丹，否则他的心是不会踏实的。
“我向瑞朝的皇帝建言，我能帮殿下稳坐契丹的皇位，他才给我自由的。”金鱼儿说道。
金小诗闻言，有些意外的看着金鱼儿，对方一脸坦然，毫无伪色。
“瑞朝的皇帝既然答应送殿下回契丹，自然不愿看到殿下在契丹死于非命，而殿下目前可用之人有几人？”金鱼儿接着说道。
金小诗细思金鱼儿的话，又不禁忐忑了起来，就算他能回到契丹，如果他身边无一人帮扶，不能在契丹立足的，甚至连保住自己的性命都有些困难。
那么，眼前的这个金鱼儿，不管她是否与瑞帝之间有什么约定，但只要能帮他，金小诗就没了别的选择。
“没想到皇上待小诗如此厚重，小诗要如何报答他。”金小诗说道。
“一个亲善的邻居总比一个恶邻要好。”金鱼儿说道
金小诗听了金鱼儿的话，又与金鱼儿确认眼神，方才稍稍放下心来，她可不想还未完成心愿，就出卖契丹的利益，虽然那些暂时都不属于他的。
不过为了确认瑞帝的意图，金小诗当夜就向瑞帝上书，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并提出当面拜谢。
金小诗很快就得到了答复，第三天就收到了瑞帝的召令，请他入宫。
金小诗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见到了瑞帝，只有见瑞帝一面，他才能确定高密度泡棉是否真的放他回契丹，是否真的只为了一个亲善的邻居而助他登上契丹的皇位。
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未见面，瑞帝仍然温和，金小诗仍然温顺。
可是两人都敏锐的觉查到了对方的变化，在金小诗看来，瑞帝似乎有些老了，更确切的说，他从瑞帝身上察觉到了些许的疲惫。
而瑞帝则从温顺的年轻人的身上察觉到了不曾有过的锐气。
事实上，从瑞帝得知金小诗以死来争蓉契丹的时候，他便想到也许温顺的金小诗并非他想象中的那样温顺，甚至会从沉默中迸发的可怕的力量，许多年前他在外人眼中也是一个温顺的年轻人。
“小诗见过皇上。”金小计地如以往一样恭顺有礼，心中的浮澡不安在一瞬间消失了，或许是瑞帝身上的那抹疲惫让他有了勇气。
“你来了，前些日子李敢他们办事不力，让你受了惊，朕已责罚过他们了。”瑞帝和蔼的说道。
“此事不怪李大人，都是秦变这小人利用小诗思乡之情，让小诗作出了那个愚蠢的行为，小诗还望皇上恕罪，若不是李大人，小诗怕是命都没了。”
金小诗产道，在他提到秦变之时，仍然忍不住透出恨意。
“思乡情切，朕还以为这些年你很是喜欢朕的京都呢。”瑞帝笑道。
金小诗闻言心中顿时警惕起来，满面愧色而又懦懦不安的说道“小诗是很喜欢燕京，可是这里除了皇上，都不喜欢小诗，近来愈发如此，所以小诗才……”金小诗说到这里，满是委屈和惶恐。
人，只要受到惊吓和委屈，都会本能的思念家乡，哪怕是家乡也并不是很友善，但那是根。
“如今这场战争可是你们契丹挑起的，朕只是应战。”瑞帝很是无奈的说道。
“小诗也知道，是母亲他们的错，小诗一直想来替母亲给皇上赔罪，只是，只是人微言轻，又怕话不妥，惹皇上心烦，所以才一直未敢求见皇上。”金小诗愈发惶恐不安。
“你放心，朕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此事与你无关。”
瑞帝说完顿了下又接着说道“对了，此次你母亲派来的使者，说相接你回去，朕本是想问问你的意见，看来是不必问了。”
金小诗闻言，心中惊喜，可面上仍然保持诺诺犹豫之色，立在那一言不发。
“怎么，你不欢喜？”瑞帝问道。
“小诗多年来一直受皇上教导，突然要离去，有些不舍。而且，母亲身边奸臣当道，小诗自幼被他们所恶，突然回去，又有些害怕。”
金小诗说道，舍不舍瑞帝、金小诗自己都很清楚，可是后半句金小诗的恐惧绝地是真的。
金小诗还没回契丹，就差点被金隆运和秦变给害死，他要是回去，还不知道有多少坑等着他呢。
“虎毒不食子，你母亲想接你回去，自然会护你周全的，你不必疑虑。”瑞帝随口说道，不过此言也确定了他确实要放金小诗回契丹。
多年的愿望，即将变成现实，金小诗一时心神激荡，泪水盈于眶，他抖动着嘴唇对瑞帝说道“可是，母亲他还是一个女人，总是会被感情所左右，若不然十多年前，她也不会听信奸臣之言，将小诗送到这里。”
“小诗幸得皇上怜悯，才得以活命，请皇上救小诗，小诗若能活着回契丹，将来定不忘皇上的大恩大德。”
金小诗说完就跪在瑞帝跟前，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不知是激动，还是愤恨，全身都有些颤抖。
瑞帝高坐在上，平静的观察下面激动不已的金小诗，心中在分辨金小诗话中的真假。
不过瑞帝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金小诗很快就释然了，不管怎么样，到底还是个年轻人，就算他回去忘恩负义又能怎么样，对于金小诗，瑞帝还是轻视的。
“那你打算如何报答朕？”瑞帝很是随意的问道，似乎并不在意金小诗的答案。
然而金小诗知道这个问题绝对关系着他未来的前途，他有些急促的答道“皇上英明神武，小诗无以为报，若皇上愿保小诗平安回契丹，小诗只能一如既往的听从皇上的教导，不惹皇上生气。”
金小诗的话一如往常的那样卑微，甚至比以往更卑微，多年的质子生活，似乎已让他忘记自尊为何物。
瑞帝见状温和的笑道“小诗你不必过于紧张，朕相信你母亲这么费劲的想把你接回，肯定是有对策的，将来你怎么样到底是你契丹的事情，朕能保证的也只是让你安全回去。”
“谢皇上，皇上对小诗的恩情，小诗定当永生不忘。”金小诗感激涕零的说道。
“你暂且回去等消息吧，方大人一直在与你契丹的来使在沟通，等事情定了，自会有人通知你的。”瑞帝说道。
“谢皇上。”金小诗说完却不走，脸上现犹豫之色，似有话，欲言又止。
“嗯，小诗你还有什么事。”瑞帝问道。
“没什么，小诗在燕京，除了皇上，就是游家姑娘对小诗好了，小诗想，想在走之前去谢她下，也不知道可不可以。”
金小诗吞吞吐吐的把话讲完。
瑞帝愣了愣，他没想到金小诗这个时候还记得这件事情，看到下面羞涩不安的金小诗，瑞帝心想“真是个多情的种子。”
不过这样也好，多情人的，便不会有太大的决断力。
金小诗见瑞帝沉思不语，心中忐忑起来，暗思是不是自己言语出格了，自己是否操之过急了。
“你这孩子虽是重情义，可也得分得轻重缓急。”
瑞帝的声音仍然平和，但是显然冷了许多。
“皇上教诲的是。”金小诗懦懦的答道，声音中有不安还有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