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六十五、惊喜
初春的燕京，寒气已逐渐消散，树木皆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抽出了碧绿的嫩叶，一天一个样，伶俐的燕子与同伴们在枝头欢快的嬉戏，连风也温柔了许多，道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个个都迈着轻快的脚步。
唯有四皇子李啸炎的心情是沉重的，当他回到府中时，刘叶叶早已等在府门口，四皇子李啸炎自从出宫就没再说一句话，此时见到刘叶叶，他一把抱住对方。
“殿下，出了什么事？”刘叶叶轻声问道。
“那老头死了。”
“你还有我。”
“你也差点死了，我真的是不祥之人。”四皇子李啸炎说道，他此时在心中甚至有些相信瑞帝对他的判断，他就是一个孤苦之人，谁与他亲近，最后都被他克。
“我还活着，而且会一直活着，陪着殿下。”刘叶叶静静的说道。
两人拥抱了许久才分开，待入府内，两人坐定后，四皇子李啸炎对刘叶叶说道“咱们挑个日子，把婚事办了吧。”
刘叶叶等这一天等的太久，虽然知道四皇子李啸炎此次回来，婚事终将落定，可是现在由四皇子李啸炎口中说出，仍然激动，她问道“皇上准了？”
“嗯，明日本宫就让人去看个好日子，回了父皇，趁早把此事办了。”
“一切都依殿下的。”
于是在四皇子李啸炎回京的第三天下午，他就去拜见瑞帝，将他与刘叶叶的婚期禀报给瑞帝，就在一个月后，三月十五。
“这么急，可来得急准备。”瑞帝问道。
“叶叶是孤女，也不需太过张扬，而且府中自儿臣出征就准备了一些。”四皇子李啸炎回道。
瑞帝嘻嘻的看着四皇子李啸炎，出了会神，方才说道“没想到你最终还是与刘家的女子成婚了，也算是有情有义。”
瑞帝原本以为四皇子与刘叶叶的纠缠，是因为刘叶叶的身份，却没想到在刘府失势，刘叶叶成为孤女后，四皇子李啸火仍然坚持与其成婚，看这情形，还生怕他反悔。
“谢父皇夸讲。”四皇子李啸炎答道。
“你成婚之后，就好生过日子，不要再想其他的，朕愿你和那刘家女子富贵安乐一辈子。”瑞帝说道。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四皇子李啸炎答道，语气很是平和。
瑞帝知他还再为李如诲的事怨他，又想这些年，他确实有些亏欠这儿子的，于是又说道“你出征有功，又顾念大局，此次你成婚，就特许你一个心愿，当作奖励。”
“谢父皇！”此时的四皇子李啸炎终不像之前那样公事公办的样子，瑞帝此举有些让他意外。
虽然瑞帝没有明说，但一向跋扈霸道的高密度泡棉此时算是通过此事向四皇子表达愧疚了，这还真有些难得。
此时突然传丁零的声音
“殿下快进来，怎么淋湿了。”
“谁晓得走半路上就下起雨来了，对了谁在里面。”虎头问道。
“小五殿下，你稍等会，是四殿下在里面。”丁零压低声音说道。
“四哥，四哥找父皇有什么事吗？”虎头笑道。
“四殿下要大喜了，请示皇上婚期呢。”丁零笑道。
“是吗，那我可要去恭喜四哥了，是那刘家小姐吧。”虎头一听四皇子李啸炎要大婚，立即喜上眉梢。
“小五，不要在外面喧闹，进来。”瑞帝听到虎头的声音，便笑着说道。
昨夜，周皇后专程请瑞帝永寿中，为虎头向瑞帝陪了不是，并且说虎头已经想开了。
瑞帝没想到虎头这么快就想开了，以为周皇后是在安慰他，现在听虎头在御书房外说笑，心下大喜，便喊虎头进来。
虎头入内后，很是欢喜的给瑞帝行了礼，而后便打趣四皇子李啸炎道“终于可以吃到四皇的喜酒了，可让我好等。”
“接下来，小五你也要加油，可别让父皇等急了，四哥还等丰唱歌你和游姑娘的喜酒呢。”
虎头一听四皇子李啸炎如是说，眼神暗淡了一下，随即又笑道“怕是要令四哥失望了，我可比不上四哥聪明能干，还想在父皇向边多待几外，多听父皇的教诲呢。”
四皇子李啸炎闻言敏锐的意识到事情有变，而后看向瑞帝，只见瑞帝正含笑看着虎头。
这样的眼神，四皇子李啸炎从未感受到过，再瞧瞧笑嘻嘻的虎头，越看越讨厌，真真又怒又怨，恶胆便从心起，便看向瑞帝道“父皇刚刚说许儿臣一个心愿，儿臣现在已经有了。“
瑞帝见四皇子突然要兑现这个心愿，心中便预感有些不妙，于是笑道“你这个心愿，不必急，你往后想好来，再来找朕也是可以的。”
“儿臣已经想好了。”四皇子李啸炎说道。
“那你说吧。”
“刚刚小五说得对，儿臣年岁早该妻妾成群，却不想蹉跎至今，还未成婚，府中也太清冷了些，所以还望父皇准许儿臣迎娶周姑娘为侧妃。”
“不行！”虎头闻言还未等瑞帝答复就急着说道。
“为何不行，小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与周姑娘也是有些旧情的。”四皇子李啸炎笑着说道，他见虎头终于不再笑眯眯了，心中才有些暗爽。
“周姑娘是母后的侄女，如何能自降身份给四皇做妾，再说了，她又不喜欢你。”虎头说道，这话是周梦说的，虽然虎头一直怀疑周梦昨天说的真实性，不过此时他宁愿相信周梦说的话是真的。
“若他愿意呢。”四皇子李啸炎笑道。
虎头正待说话，可是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那就是瑞帝一直没有讲话，于是他勉强笑道“我只是觉得以周姑娘的身份给四哥做妾太委屈她了，不过此事还需父皇定夺。”
瑞帝自四皇子李啸炎提出这个荒谬的愿望主一直没有出声，他在观察四皇子李啸炎与虎头，得出的结论是周梦是个祸害。
此时的瑞帝还想不明白四皇子李啸炎为何会突然想到这个愿望，现在表面看来像是在赌气，与他赌气，与虎头赌气。
虎头的表现不算太差，虽然刚开始有失稳重，但最终还是知轻重的。
这世界上又有谁的稳重不是几经挣扎后的选择。
“嗯，这事朕还真不好做主，虎头你说的有理，啸炎说得也有理。这样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朕老了，管不了，你们自己决定吧。当然这事得周梦那丫头同意，不得有半点强迫，若不然朕可不好向皇后交待。”
瑞帝想了想说道，她还想看看周梦有何表现。
“父皇说得是，若是周姑娘也同意那小五就恭喜四哥了，不过四哥若是被人骂出来了，可别怪别人看了笑话。”虎头又笑嘻嘻的说道。
“是吗？若是父皇允许，四哥这就去找她问个清楚。”四皇子李啸炎说道。
对此，四皇子李啸炎是极有自信的，只要周梦喜欢他，就一定会答应他的，更何况此刻周梦在他府中可比在宫中好。
所以四皇子李啸炎用极为自信的眼神看着虎头，心中想到“笑，看你笑到什么时候！”
虎头在四皇子李啸炎眼神的攻势下有些心慌了，生怕周梦一时昏头答应了，不过他又有一种直觉，周梦不会答应的。
瑞帝见状，也只得摆手让四皇子李啸炎去问。
虎头便笑道“那我就等四哥的好消息了。”
“定不会让小五你失望的。”四皇子李啸炎退出去前说道。
……
“你觉得这事能成？”待四皇子李啸炎退出后，瑞帝问道。
“不知道，儿臣今天是专门来给父皇请罪来的。以前是儿臣不孝，不能为父皇分忧，还任性行事，请父皇恕罪。”
虎头跪下，收起笑容，肃然说道，对刚才那事，仿佛并不放在心上。
“嗯，朕的小五总算是长大了。”瑞帝很是欣慰的说道。
而后，瑞帝又接着问道“若是那周梦同意嫁给你四哥做测室，你会怎么样？”
“那儿臣就恭喜四哥了。”虎头平静的说道。
“你真那么想？不难受？不会再做傻事？”瑞帝问道。
“父皇哪里话，儿臣以后只想着为父皇、母后分忧，不再让父皇失望。”虎头说道。
“你就这么笃定那丫头不会答应老四？”瑞帝问道。
虎头愣了愣，不说话。
“你知道，父皇曾经也很喜欢一女子，你的心情朕是明白的，更何况你是朕的儿子，怎么会这样放弃？说到底，你是心有不甘的。”瑞帝说道。
“儿臣喜欢的她定然不会答应，若她答应了，就不是儿臣喜欢的了。更何况儿臣刚刚也是说的实话，儿臣不愿为儿女之情辜负父皇。在这世上，父皇才是儿臣最亲的人，她怎么选择，儿臣也是左右不了的。”
虎头有些悲伤的说道。
“你放心，父皇定为你找个你喜欢的女子。”
却说四皇子李啸炎一出室内，丁零就贴心的给他递过去了一把伞“殿下，外面的雨下得正大，您带把伞吧。”
四皇子李啸炎接过伞，道了声谢，就出了殿门进入了雨中，向永寿宫的方向走去。
还同走几步，就见两个身影向他这边跑了过来，待他定睛看清来人，不禁哑然失笑，还真是有缘。
周梦将蔡元明的话听了进去，与其整日想那些无用的东西，不如趁着有大把的时间，多读些书，于是回宫后，她读书愈发勤奋了，跑大学士刘仁山那的次数越多了。
今日周梦与默儿请教完大学士刘仁山，回去的途中不想就突然下起了大雨，也只得撩起裙摆和默儿向永寿宫奔去，她见到前面有个人影也没多想，便从旁边饶了过去，却不想臂膀在那一瞬间便被人抓住，她猛然被人拉住本能的用右手挥了过去，手到那人的脖子，才看清那人的面容，一时手也停滞住了。
“许久不见，不认得了。”四皇子李啸炎含笑说道，手中的伞也向周梦偏了过去。
周梦陡然清醒，忙向后退了好几步才行礼道“周梦见过殿下。”
“本宫几时变得这么可怕了？”四皇子李啸炎无奈的说道，同时又向前走了几步，将周梦罩在伞下。
“下着雨呢，殿下若无事，周梦先行告辞了。”周梦指了指自己湿淋淋的衣服说道。
“你先回去吧，本宫同周姑娘说几句话。”四皇子李啸炎说道，眼神却是一直看着周梦。
当然这话是对一旁的默儿说的，默儿站在那里没动，只是看着周梦。
“周梦与殿下已无瓜葛，不知殿下有何话对周梦说。”周梦说道。
“两年多不见，你变了许多。”四皇子李啸炎说道，从前那个眉宇间尽是张扬得意的周梦，如今爬墙卢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静寂了。
“周梦可没时间在这儿与殿下说这些闲话，默儿咱们走。”周梦说完转身就准备走，人却再次被四皇子李啸炎拉住。
“本宫是奉旨来找你问话，可不是什么闲话。”四皇子李啸炎说道。
“那就请殿下快请。”周梦说道。
四皇子李啸炎却闭口不言，而周梦也是平静的看着对方。
两人僵持了一会，四皇子李啸炎才叹声说道“你我之间总是要有个了结的，不如就今天吧。”
是啊，总要有个了结的，周梦心中说道，于是她转身对默儿说道“你先回去，换件衣裳，拿把伞来接我。”
默儿点了点头离去。
“殿下有什么话，就说吧。”周梦说道。
“本宫谢谢你救了叶叶。”四皇子李啸炎说道。
“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殿下不必谢！”
“实话？是吗？”四皇子李啸炎笑道。
“是，我不忍殿下将来孤苦零丁，她从小就与殿下相识，而且又是殿下的未婚妻子。”周梦摊手说道。
“呵呵，本宫还是喜欢这样直率的你。对了说起这事，本宫忘了告诉你，刚刚父皇已经同意本宫与叶叶一个月后的大婚。”
周梦闻言，怔了半晌方才说道“那就恭喜殿下了。”
她到底是与他无缘，或许蔡元明说得对，他本就不是他，只是有相同的躯壳的人而已。
“呵呵，看你言不由衷的样子，本宫就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月后，你也可一并嫁给本宫。”
四皇子李啸炎笑道。
周梦闻言，眼睛瞪得大在的，一幅目瞪口呆的样子。
“惊不惊喜，父皇已是同意了的。”四皇子李啸炎笑道。
“皇上同意了？”
周梦问道，周梦陡然想起四皇子李啸炎出征前曾经戏言待他立了军功，把她要过去当妾的事情。
自己被当作物品，赏赐给别人，这可是够惊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