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 圣地的新来客

    圣地的来访者有两位，一名年轻妖娆的女子，和一个方正的中年男人。

    “维迪尔城的摄政王，”中年男人这样开口对莉莉丝说道，“允许我这么称呼你。”

    “这个称呼很不友善。”莉莉丝说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了。”

    “但你的影响确实地摆在这里。你的权势空前庞大，而且不受制约。”

    “我可以管好我自己，”莉莉丝说道，“不用别人来管。”

    “那你的后人呢？月歌家族的下一任接班人，他们能够世世代代像你一样自律吗？”

    “况且，我们这位摄政王小姐也未必如表面那样自律，”那名女子说道，“你以为你们掩饰的东西，圣地都察觉不到吗？”

    “几位，我觉得你们远道而来，不是为了辩论月歌家族的善恶吧？”诺思忽然走进了会客厅。

    和莉莉丝致意后，坐在了一旁。

    “当然，确切来说，我们是来算账的，”女子缓缓说道，“找你算账。”

    说话间，一把如白骨般惨白的利刃从她的腰间抽出，径直刺向了诺思。

    诺思立刻拔出自己的剑，招架住她的袭击。

    “我知道这把剑，血肉终归尘土，唯余白骨永存，”诺思推开了那把白骨长剑，“佐耶，嘉瑟黛丝都和我提起过，圣地有一位擅长使用骨咒符文的高阶骑士，那把剑和她一样，比起活人，更偏爱白骨。挥动之时，符咒会从骨节之间散出，所以叫作【骨语】。”

    “看来你在我们这些人里真是左右逢源。”女子收回了【骨语】长剑，自我介绍道，“伊娃，这位是圣地的高阶骑士阿诺德。”

    “有所耳闻。”诺思也收回了自己的剑，向两位骑士表示敬意。

    “刚刚不是闹着玩的，”伊娃说道，“如果你不招架住，我是真的会砍掉你的脑袋，你惹来的麻烦，就算把你的骨头挫成灰也弥补不了。”

    “我很清楚我做了些什么，”诺思平静地说道，“不介意告诉我，现在他们折腾到了哪一步？”

    “米德加尔特的五个城邦，已经有两个遭到了苍穹会的入侵，当然，是距离维迪尔城邦最远的两个，”阿诺德说道，“所以消息迟迟没能传到这里。”

    “还有呢？”

    “在苍穹会的袭击中，我们看到了和以往记录中不一样的存在，”阿诺德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羊皮纸，“新的敌人，或者说，不算是人。”

    “应该说是亡灵吧？”诺思诡异地笑了笑。

    “你干了什么？”伊娃忽然愤怒地质问道。

    “继续。”诺思没有理会伊娃的怒火，示意阿诺德继续讲下去。

    此刻，那位高阶骑士反倒像是一个汇报战争信息的信使。

    “接连几座城市失守，据难民回忆，他们在混战中，看到天空有巨大的阴影飞过。”

    诺思的笑容更加诡异了，甚至说有些阴森。

    “你想知道的，我们已经告诉你了，现在告诉我们，你都做了什么？”

    “很简单，你们那里还保留着诸神时代的记录，”诺思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喘了一口气，“那你们应该知道末日决战时的参战势力。”

    “怪物，巨人，黑龙，亡灵……”阿诺德说着说着，忽然脸色铁青，“也许我应该立刻杀了你。”

    “和那位小姐说的一样，杀了我也弥补不了这个大娄子，”诺思平静地说道，“当然，我也不在乎我这条命了，毕竟我已经给那么多人带来了灾难。”

    “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吗？”伊娃愤怒地质问道。

    “你知道碌碌无为会死更多的人吗？”诺思平静地回答，“一切都会成为现实，即使没有我的推动，他们也会再次出现。海拉会挣脱束缚，她仍旧会联合苍穹会，仍旧会唤醒沉睡的黑龙。也许是几百年之后，也许就是一两天之后。但是这个世界在混沌和安逸中已经忘记了末日决战带来的可怕，拖得越久，我们的胜算越低。你们把一切认为可怕，会引起恐慌的记录都封存在了圣地，却不知道麻木才是最致命的敌人。”

    伊娃从愤怒中冷静了下来，示意诺思继续讲下去。

    “诸神主宰一切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再被我们需要。”诺思看着自己的剑，摩挲这上面的镂空符文，“在人类的位阶之上，出现了一个与人类背道而驰的存在，也是人类无法直接抗争和对话的势力。它们无法被消灭，但必须被制衡。你们封锁了神在世界留下的痕迹，却没有告诉新世界的人类，他们应该信守一些什么东西。直到人性阴暗面再次扩大，这些阴暗的想法为那些昔日的恶魔提供了重回世间的力量。为了追寻那些阴暗力量，人类在暗中信奉了邪神，也滋养了邪神。没有引导，人是很容易选择阴暗的。现在，我们所要面对的，就是在圣地封存了善念一万年之后，人性中滋生出的超过平衡的阴暗。”

    会客室沉默了。

    所有人包括诺思自己都知道，他做了一个多么疯狂的决定。

    但又没人能指责他，因为他们甚至想不出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