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王家人来了
“娃儿,你过来一下。”
云老爷子朝顾时年招了招手,待顾时年过去后,云老爷子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地道:
“娃儿,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爸跟裳囡她爸是旧相识,是51年在省城认识哩,你爸他,他……娃儿,你放心,不管你爸是不是大官,我们老云家都不能让你吃亏,你可是给我家裳囡出头哩,我们家护得住你,你不要怕。”
顾时年听明白云老爷子的意思了,原来这老爷子担心他之前在胡说八道,怕他待会被人一吓就露了馅儿。
“云爷爷,你放心,我没有害怕,等老王家的人来了我也能应付。”
云老爷子没想到顾时年会这么说,看他顶多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可说话行事却一点都不像个孝子。只是许大兰终归被他打了,就算这孩子再老成,今天这事儿也不是他一个孝子能担得起的,等会儿他还是多看顾着点才好。
小王庄离杏林村不远,云二川一个大酗子,跑得也快,只半个小时就带着小王庄的村支书和老王家的人过来了。
一进村子,王家老大带着四个儿子撒丫子就往许大兰身边跑,大儿子还边跑边嚎:
“妈呀,这是谁给你打这样啦?流老多血,这得吃多少窝窝头才能补回来!妈,你可不能死呀,我还没娶媳妇儿呢,你还没抱孙子,你可不能死啊……”
云裳看得是目瞪口呆。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半大的男孩子学着村里妇女的样子,跳着脚,哭天喊地的抹眼泪,就差甩着小手绢再扭几下了。
“大兰,这是咋了,你,可别吓我啊!”
王老大只知道许大兰一大早就出门了,还以为她跟往常一样,到路边给家里寻摸柴禾去了,哪知道她会跑来杏林村找自家妹子的麻烦,还被人打成这幅惨样。
许大兰看到王老大,眼珠子动了动,张嘴就想哭着告状,只是她舌头被扁担捅了几个洞,一说话就疼痛难忍,且血流不止,只能闭着嘴,抹着眼泪,呜呜咽咽的指向老云家人站得位置。
王老大看了眼老云家的人,没有看到王寡妇,一下就怒了,梗着脖子,冲着老云家的人就喊:
“王桂花呢?把人打成这样她就跑啦?让王桂花出来,就算断亲了也没有拿娘家嫂子当仇人的道理!”
云老太太也不干了,坐在路边的高台上,指着王老大和许大兰就骂:
“你们老王家的人坏完了&了我的大川,现在又来霍霍我大川闺女儿,我们老云家该你家啥啦?害完一个又一个,今天你们不给个交待,我们老云家跟你们没完!”
王老大一下就歇声了,他是小辈儿,被云老太太指着鼻子骂几句,还真不好还口,再说当年云大川的事儿,还真是他们王家不占理。
在一条人命面前,别说许大兰被打一顿,就算老云家的人要剁掉他大儿子拽云裳的那只手,他们也只能受着。
这会儿小王庄的村支书带着王家老两口也进村了,看到瘫坐在地上、满头满脸血的许大兰,也都唬了一跳。
之前云二川到小王庄喊人,只说是许大兰一大早的上门欺负他小侄女儿,让杏林村的人给扣下了,却没说许大兰被人打了的事儿。
王家人一开始也套了半天的话,没问出有用的消息,反倒被云二川怼了好几句,还把许大兰说云裳的话给学了一遍,臊得王家人一路上再没开口。
“老大媳妇,你咋成这样啦?这是花儿打的?”
王老太太惊着了,赶紧过去扶起许大兰,检查了一番,看她后脑勺鼓了个大包,牙齿掉了两颗,舌头上破了几个洞,身上其他的地方倒没事儿,这才松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伤着骨头,不耽误下地挣公分。
至于舌头上破了洞,那就更好了,吃不成饭,还能给家里省粮食呢!
“你个搅家精,好好的,谁让你来找我花儿麻烦的?花儿咋没打死你……”
“呜呜……憋宅只打唔,不系花……”
许大兰呜呜咽咽的咕噜了一句,王家人好一会儿才听懂她说的是:鳖崽子打我,不是花儿。
王老太太愣了。
啥?
不是她闺女打的?
那是哪个小鳖崽子打的?
王老太太的第一反应就是坐在地上开骂,然后撒泼打滚儿的讹粮食,讹钱,再让打人的小鳖崽子给老大媳妇儿镶两颗大金牙,还要让他给老王家磕头认错!
王老太太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拉着许大兰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嚎开了。
“哎呀呀,就是来走个亲戚,这咋还进了土匪窝了,咋就让人打成这样了?这得吃多少细粮才能把人养回来!你们村儿要是不把打人的小鳖崽子交出来,我就跟你们没完……”
云老太太一看也急了,迈着两只小脚,往王老太太前面一站,指着王老太太就开骂:
“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许大兰一大早堵着门骂你闺女婊子无情,骂你外孙女儿小小年纪馋男人,往家里头藏男人,坏你闺女外孙女的名声,你不大嘴巴子抽她还护着她,活该你闺女跟你断亲!”
王老太太愣了,转过头一把揪住许大兰的衣领,“你骂我花儿了?你真这么骂我花儿了?”
许大兰之前骂的得意,这会儿哪儿还记得清楚,说不成话,不断的摇着头否认。
王老太太看她一脸心虚的模样,哪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直接一巴掌就甩过去了。
“你才是婊子!你还有脸骂我闺女!你个丧门星!要不是你生得铁扫把,我闺女能成寡妇?我打死你搅家精……”
王老太太一动手,王老大带着几个孩就子过来拉架,场面一时间乱作了一团。
只有大孙子缩到一边儿,躲得远远的,
自打云大川出事,王寡妇跟娘家断亲后,之前还备受王家老两口宠爱的长孙,成了老太太嘴里的铁扫把,也从之前的掌中宝,沦落成了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