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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美猴王

    花果山,猴群和狮子的斗争已经不死不休。确切的说,是酗子与狮子的斗争。

    那头固执得已经魔怔的狮子,隔三差五便闯一闯猴群的地盘,指名道姓地与酗子进行一番狮猴斗。

    结果无一例外,每一次都被酗子戏耍一番,身上光秃秃的面积一点一点地增长。

    甚至,酗子有时会想,将来狮子如何过冬。

    时间久了。狮子的精气神明显疲惫虚弱下来,而酗子更加的迎刃有余。

    花果山猴子们的日子慢慢恢复平静。

    匆匆几月过去。

    花果山迎来了异常罕见的滂沱暴雨。

    一天一夜,无休止。

    风雨中,一座山头上。

    酗子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宛如一块屹立不倒的顽石,挡着风,遮着雨,小心翼翼地将小草护在怀里。

    “猴子……”

    “你别说话。”小草刚开口,就被酗子打断:“千年?还是万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这点风雨算什么?”

    “可是,你现在是一只猴子了。”小草幽幽道:“不比石头,淋雨吹风会生病的。”

    “我不走。”酗子固执道:“我不能看着你被大风刮折。”

    “折了还会再生长,枯萎了来年照样新生,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小草道。

    “不,不一样。”酗子道:“以前我不能动,没有选择。但现在我有能力可以选择让你不再受伤。”

    “我意已决。”酗子重重道。

    暴雨骤风,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一道道雷霆,撕裂天际,络绎不绝。

    “酗儿,酗儿……”

    雨幕中,一只老猴踉踉跄跄。

    “老猴,你怎么过来了?”

    猴群中只有一只猴子有名字,它的名字叫做“王”。

    “酗儿,出事了。”老猴一脸焦急:“有一只在树下躲雨的猴子被天雷劈死了!”

    “被天雷劈死?”酗子蹭地站立:“怎么不去洞穴中躲雨?”

    老猴无奈道:“哪有那么多洞穴?”

    “怎么没有?前主人在花果山开辟了一个洞天,那里完全可以容纳个三两百只猴子。”小草插嘴道。

    “啊?前主人开辟的洞天?”酗子一愣,疑惑地看着小草。

    对于酗子雷打不动,每晚必须回到这里,陪伴着那株不知名的又会说话的小草,他们是见一次唏嘘一次,直叹不可思议。

    眼前这株株小草,可是花果山唯一能说话的植物,尽管她没有口。

    ……

    那是他们平时洗澡的山涧源头。

    头上是一股瀑布飞泉,山脚之下的水,连着大海。

    冒着倾盆大雨,众猴聚集在瀑布对面的山头上。

    疑惑,希冀,忐忑……

    谁知道瀑布之后是否真的有一个洞天?

    如果没有,这一头冲过去,岂不撞死?即使撞不死,从这等高处落下,也必然摔死。

    “我试试。”

    猴王站了出来。

    声音不大,众猴却立即安静。

    “王,我来。”

    酗子拦住了猴王,只有他是无条件地相信小草,没有任何犹豫,后退,发力助跑,闭目一纵,冲进了一丈远的瀑布泉中。

    瀑布之后,无水无波。

    酗子定了定身,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似乎有人住过,里面的石座石床,石锅石灶,石盆石碗。

    洞口的正当中,立着一块石碣。

    碣上有一行楷书大字:

    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有青竹梅兰生长点缀,真是个胜境。

    酗子将众猴引进水帘洞,一个个抢盆夺碗,占灶争床,搬过来,移过去,兴奋难抑。

    猴王将酗子唤到跟前。

    “猴儿,有件事要告知你。”

    “王,什么事?”酗子规规矩矩地蹲在猴王前。

    “我将退位,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的新王了。”猴王郑重肃穆。

    “王,这怎么使得?”酗子大惊。

    “怎么使不得?”猴王眼珠一瞪:“你救过我的命,数次赶跑狮子,又为我们寻得一处安身立命的家当,大家也都信服你,这王位,你当仁不让。”

    众猴也都安静。

    猴王盯着酗子,仿佛欣赏一件瑰丽的艺术品一样,满意道:“你一身金灿灿,俊美异常,以后就叫‘美猴王’吧。”

    “美猴王!”

    “美猴王!”

    “美猴王!”

    拥护之声,此起彼伏。

    ……

    酗子继任猴王后,时常徘徊在那棵断作两截的大桃树下,挽额叹息。

    还有一件事令酗子不知所措。

    经常有一些母猴,有大有小,从开始,用一种水汪汪的奇怪眼神盯着他,到后面逮到机会就往他怀里蹭。

    酗子每次都落荒而逃。

    又一个月。

    花果山发生了一件大事,相对与猴群而言。

    老猴王死了。

    久不康复的内伤,撞上三天三夜的大暴雨,寒气入体,无疑是雪上加霜,坚持了一个月后,老猴王终于在平静中接受了死亡。

    不久之后,又有了一件大事,同样是相对猴群而言。

    那头偏执、一心要报仇,又不断被戏耍的狮子再也没有出现在花果山,在与酗子“艰苦卓绝”的长期斗争中,日渐消瘦,最终瘦骨嶙峋,被一头老虎捕食了,尸骨无存。

    ……

    “我没有想过要杀它。”酗子抱着脑袋。

    “它不是你杀的。”小草纠正道。

    “可它因我而死。”酗子沮丧道。

    “它是你们的敌人,你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小草继续纠正。

    “不知道。”酗子烦躁地挠着脑袋,将金毛搅的凌乱不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从没想过伤害任何生灵,不管它是谁。”

    小草忽然不说话。

    酗子也没法看到她的表情。

    “你怎么不说话。”酗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小草静静地伫立,陷入遥远的回忆:“很久以前,我似乎也听到过同样的话。”

    “花果山的前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酗子问。

    “那时,我还是混混沌沌,很多都记不清楚。”小草道。

    酗子和小草,各有心事。

    渐渐地,都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静谧的夜晚。

    忽然传出小草似梦非梦的声音。

    “猴子,我也想化形……”

    蛾虫嘶鸣的夜中,酗子忽然抬起了头。

    望着小草。

    心中默默地道了一句。

    “我知道了。”

    ……

    几日后。

    水帘洞。

    王座上,酗子托着腮,发呆。

    一只老猴问道:“王,为何几日闷闷不乐?”

    酗子道:“你可知,如何才能化形?”

    老猴一愣,叹息一声:“需要修炼,有了法力,才能化形。”

    猴子眼睛一亮:“如何修炼?”

    老猴凄凄道:“不知何故,花果山早已断了修行?”

    猴子大急:“那该如何?”

    老猴平复一下心情,道:“得出海,寻古洞仙山,求仙问道。”

    “出海么?”

    酗子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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