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初心

    当习惯性的追求消失之后，兄弟两人的心中，自然就产生了一种迷茫。

    这样的迷茫令他们的内心极度空荡，刚好就在空荡到麻木的时候，两人就一起瞧见了老祖烹制仙龙的完整过程。

    尽管十几年前，这两人都瞧见过老祖烹制仙龙，可和今天的这波显然不同，两个人不只是能看出，更能感受得到老祖眼下的厨技已然胜过往日太多。

    那些环绕在他们周身的白色气劲，更是有一种涤荡他们内心的滋味。

    在这种情况下，程语和程宫两兄弟心无旁骛的体会着仙龙的种种妙处，直到他们在体验中发现了自己烹制仙龙的那些缺陷后，便情不自禁的讲了出来。

    可他们没想到，这一讲出来，却刚好帮了程品的一个大忙。

    虽然他们的这几处问题不是程品所思考的，但却给了程品一次足够的启发，令他想透了他一直思索的关于仙龙烹制技法的节点。

    若是换做以前，程语和程宫兄弟知道自己无意中帮了程品，心中一定会后悔，然而此刻，这两人的内心不只是平静，更有一种找到了初心的喜悦感。

    对于程品能够通过他们的话得到灵感，同样感到欣慰。

    听着程品的感谢，程宫当即拱手道：“程品兄弟，以前的事对不住了，的确是我和大哥太过卑劣，害得你右臂残损，如今我在老祖的仙龙中找回了对厨艺的最初的感觉，如此，即便是死了，也不会再有任何遗憾。”

    程宫刚说完，程语也随之拱手道：“我兄弟二人对于过去的种种都悔恨不已，但事已至此，我兄弟只能以死谢罪……”话到这里，程语稍微停了一会，又道：“不过程宫说得没错，所谓朝闻道夕可死，我们临死前还要感谢老祖，感谢程品兄弟，给了我们这样一个机会，找到了初心，如此便可以平静了离开，至于老祖要用哪种家法要了我们的性命，我们兄弟都绝无怨言。”

    两人这一番话说得淡然如水，若是放在以前，无论是老祖还是江鸣州，以及徐雷，亦或是被他们陷害过的程品，都不会相信他们。

    而他们的亲信，最了解他们那些背地里那些勾当的陈虎更是会以为这两位又在为了保命，而忽悠老祖了。

    包括今天刚见到他们的杨玄一，哪怕回到数分钟前，也都不会信他们这些话。

    可是此刻，在场的没给人全部都看见了这两兄弟那种清澈而不是绝望，更不是所谓诚恳过度的眼神以及神色，于是都忍不住信了他们的话。

    事实上，欺骗人的语言中，最难辨别的就是那种貌似诚恳和悔过。

    然而程语和程宫的表情中，并没有那种极力要表现出的悔过，反而是一种清澈的欣慰和解脱感，丝毫没有欲望的那种解脱感，这才让每个人都觉着，他们是真的看透了，看清楚了。

    见他们如此，老祖程方二心中忽然又冒出了一丝丝不忍，不过想到程品当初被他们诬陷，几乎毁掉了厨道生涯，这两人从未有过半点怜悯，连他这位老祖也一样要被他们忽悠，那么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江鸣州人还在这里，老祖程方二更不敢有丁点的偏袒。

    “老祖，我这人只醉心于厨道，能从老祖这里学到厨艺，是我一生的追求，经营仙斋楼，却不是我擅长的，我看程语和程宫这兄弟俩应该是真心悔过，不如就把仙斋楼继续交给他们经营，他们触犯的家法，可以用不取他们性命的方式代替……”

    “你真这么想？”程方二听见程品这么说，眼前微微一亮，当即问道。

    毕竟程语和程宫都是程家这一代中颇有天赋的人，何况刚才听了他们的话，程方二可以断定，他们从自己烹制仙龙的过程中领悟到了他们不足的地方。

    依照对他们的了解，大概三年之内，这两人就能烹制出真正的仙龙，而不是只能分别烹出冰、火仙龙。

    虽然比程品的半年要长很多，可程家如果到这一代除了他之外，还有三人能够烹制仙龙，程方二以为，这个时代绝对能称之为程家最为鼎盛的时期，也是他的荣耀。

    说起来，程方二虽为程家族长，可一直都不怎么管程家的事，始终在半隐门中，或是闭关钻研厨技，或是云游寻找厨道中的灵性，以至于程家的仙斋楼始终是程语和程宫两人打理，程家在半隐门中也没有什么家族子弟。

    在这一点上，程方二始终有点愧疚，此刻一下子出现了三个希望，他确实有点不忍心直接要了程语和程宫的命，哪怕他们忽悠过自己。

    “当然是真的，江老师说如何处置他们交给我来，仙斋楼老祖也说交给我来，先前我还没有想过该如何去做，只知道拒绝接收仙斋楼，现在我想到了，继续让他们兄弟经营，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好，程品，你天赋最高，心胸也最为宽广，老祖我都要佩服你了，就按你说得来……”程方二说这个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江鸣州，发现江师傅似乎又有点发呆了，好在对方没有出言阻拦，也就是说早先江师傅说的一切交给程品决断，依然有效。

    于是程方二冲着江鸣州和杨玄一拱了拱手，表示敬意后，就取出两枚黑色的药丸，直接弹射到了程语和程宫的口中。

    自然这弹射的力道拿捏得非常好，令程语和程宫还没能来得及反应，就下意识的吞咽了进去。

    “我半隐门中常见的筋骨丸，你二人吃下之后，膝盖的伤痛两天内就可以自愈，不过等你们伤愈后，我这里还有两枚毒丸，服用后，需要每年再服一枚，否则必死无疑，这毒丸没有解药，只能以毒攻毒，延续生命，并且服过后，每三个月都会筋骨疼痛到想死的地步，这就是代替死亡的家法惩戒，你二人愿意接受，便可以活下去，不愿接受，便只能选择死亡。”

    听过程方二的话，程语和程宫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清澈的希望，于是两人一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