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味 她饿~
这卓玉成不知是什么妖魔鬼怪,不仅全身充斥的黑色阴煞雾气,就连他的眼睛也全都被黑色占满了。
被这么一双诡异阴森的眸子盯住实在是渗人得紧。
原本夏日里只让人觉得清爽的海风,此时拂在花小宓的身上却只让她感到寒冷,使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不成想倒是小看了这女娃子,原以为只是个凡人来着,竟没想到还是个入道了的。
唔……不对,刚入道怎么会有灵气护体!”
卓玉成似是在自言自语,却突然脸色一变,抓起花小宓的手腕。
一道黑灰色的邪气萦绕在卓玉成的指尖,准备刺进去试探一番。
还没来得及钻进花小宓的身体,就看到对面的程景熙挥起手中狼毫对其一点。
霎时一道如云如雾的白色气体刺到卓玉成的左手上,这么一点,使他的手似是被针扎了一般,条件反射的往外一挥,连带着将花小宓也挥了出去。
程景熙大喝一声:“卓玉成!你的邪气普通修士尚且难以祛除,一个刚入道的丫头还不得被你给毁了道基!
吾道天道,替天行道,为吾行道!有本事,你就和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哈哈哈哈…‘吾道天道’?可真是闵浩书院教出的好弟子,一个个的都是这么的自以为是却又不自量力,还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卓玉成讽刺的一笑,说着反话。
“而我,最恶心的就是你们这种明明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却还偏偏打着冠冕堂皇的幌子。
‘替天行道’?你可问过这天有让你替它行道了?”卓玉成阴沉着嗓音一字一顿的说着,好似真的恶心透了。
程景熙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持着手中笔,动作行云流水,落笔处云烟游走,一个“诛”字便写成了。
笔锋处宛若铁钩,代表了主人的坚决果断。
反手一挥,这个“诛”字便急速变大,化为一人多高朝着卓玉成打去。
“笔诛墨伐!”
看到攻击,卓玉成脸色一变,两手聚集出两团黑色雾气,也反手向程景熙打去,以此抵御。
“颠倒黑白!”
很快两人就开始不断地你来我往过招了。
被甩在一旁的花小宓也回过神来。
“吾道天道,替天行道,为吾行道!”
被甩在沙滩上花小宓只听到了这一句,
若是以往有人这般说话,她肯定会笑的连眼泪都能溢出来。
自身尚且难保,还妄想替天行道?岂不可笑?
但是眼前这人,他的这份气势却和别人不同。
她抬头望着眼前这个浮在半空中的高大男子,长身玉立,白色儒袍被海风吹得猎猎而飞,浩然正气萦绕于身。
程景熙在夕阳余晖的照映中,又似给披上了一层灿金色的神光,更显得他人如神仙下凡一般。
这么的正义堂堂,这么的威风凛凛,
仿佛维护他的道便是他的信仰,而为了维护他的信仰,愿意拼尽一切。
眼前这一幕给年幼的花小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给她为追求自己的梦想一往无前奠定了基础。
先是观察了一会儿战况,发现他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打完,花小宓便悄悄地转过身,撒丫子往礁石处跑去。
一边跑,一边祈祷着:
“那什么程师弟啊,你可一定要赢啊,要不然,那个黑漆漆的阿飘一定会杀了我的……”
趴在礁石处,她歪着头来瞅了瞅战况,发现那两人还在打,便将散落在地的碗筷家伙什儿急速的打包,背在身上。
又瞥了眼一旁的烤鱼,火不知在什么时候灭了,鱼估计早就凉了,但花小宓还是顺手将它拿起,揣在怀里。
东西都拿完了,她还是快些走吧,神仙和鬼打架,她这条小鱼虾还是离远点为妙。
村子毁了,她也不敢回,还是去镇上好了——不,不对,这是怎么回事?
她,她怎么动不了了?
看着贴在左脸颊上的符箓,花小宓惊恐极了。
她是招谁惹谁了啊,她就一条小鱼虾,对谁都造不成影响,为什么就不能把她给当个屁给放了呢?
早在之前,花小宓逃跑的时候,两人就察觉到了。
程景熙有意放她走,而卓玉成则是被程景熙缠住了。
直到刚才才空出手来,便甩了一张定身符过去,敲甩在花小宓的脸上。
以往见到的仙人全都是在对付妖物、天灾。
如今却把本事用在她身上了,花小宓不由得在心里胡思乱想起来。
若是那个程师弟活了下来,那还好说。
可若是那个阿飘活了下来,一定会杀了她的!
到时候挖她的心、掏她的肝,就着热血塞进嘴中……
花小宓感到自己的牙齿都在上下打哆嗦,她用尽了力气想要逃跑,可是脸上的符箓挥发着灵力。
就像一根根无形的绳子,将她整个人捆缚的死死的,扎了根一般不让她走出半步。
身后传来的打斗声越来越远,海浪潮涌,沙土飞散。
也渐渐离她而去。
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她的思维有些呆滞,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程景熙和卓玉成同归于尽了,那她该怎么办?
脸上的符箓会永远不让她动弹吗?
她会饿死的……
“咕噜噜……”
肚子很是应景的叫了一声。
天色渐暗,中午饭都还没来得及吃的花小宓,终于在夜幕降临之时感到饿了。
一股腥香从她怀中钻了出来。
烤好的黄花鱼早已冷掉,开始变腥。
胃部绞痛的花小宓乍一闻到这股腥味儿,被刺激的差点呕出来。
可接下来又不由得使她吞咽起了唾沫。
她饿~
别说一条冷掉了的烤鱼,就是生鱼她也能给活吞咯!
人的生命很脆弱的,一天不吃不喝会变的虚弱,两天就会下不了床,三天过去就会变成一坨硬肉,好被人切割烧烤吃掉了。
花小宓将眼珠往左转移,看着贴在左脸上的符箓,心想,多久之后她才可以动呢?
正这样想着,一缕青烟从她左脸颊上冒了出来,那张符箓自燃了。
感到热乎乎的,却并不灼人。
随着符箓的燃烧,她感到身上的束缚越来越小。
直到她能抬脚伸手的时候,敲脸上的符箓也燃尽了,化成了一小撮灰跌落在地上,正好被花小宓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