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宫中仙门
在这场持续几千年的战争中,隐世仙门始终处于下风,隐世仙门数次想要颠覆世俗世界,重新恢复到过去由仙门主宰天下,为此他们数次挑起战争,虽然最终结果全都失败,可世俗世界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前后有数十万人死亡,无数世俗界高手陨落。
同样隐世仙门也付出了惨重代价,无数宗门在战争中断了传承,无数宗门被战争严重削弱,可世俗界要想彻底消灭仙门,也难以办到,最主要的是,仙门的个人战斗力实在太强大,而且所有仙门的山门对世俗世界来说都是一个难以跨越的鸿沟。
进入大晋后,隐世仙门对世俗世界的威胁小多了,在大晋立国的最初一段时间,还有几个隐世仙门中人出来捣蛋,结果被朝廷集结的高手给消灭了,隐世仙门被进一步削弱,而后,雄才大略的太宗皇帝下了一着非常英明的棋。
太宗皇帝秘密和隐世仙门达成协议,世俗世界和隐世仙门和解,双方井水不犯河水,隐世仙门可以在世俗世界活动,但必须在朝廷登记,不得破坏世俗朝廷的法度,同时也必须为维护世俗朝廷尽力。
这个条件对隐世仙门不5≧,利,但隐世仙门不得不答应,当时的大晋正如同初升的朝阳,蒸蒸日上,社会稳定,四夷滨服,太宗挟强大的国力为后盾,以泰山压顶之势,威逼隐世仙门,隐世仙门在屡屡挫败之后,不得不答应太宗的条件。
此后,数百年中,双方都很平稳,隐世仙门渐渐发现,这个协议对他们也有很大的好处,并非想象中那样全是坏处,至少他们的生活,还有一些修炼材料,以及招收门人弟子不再有任何麻烦。
当然,也不是每个隐世宗门都对协议满意,每过一段时间,总有那么几个人物跳出来,试图挑战下朝廷的底线,可他们总是被朝廷和隐世仙门联手追杀。
渐渐的,再也没有仙门中人出来。可朝廷却没有忘记,更不敢放松。隐世仙门始终是朝廷的心腹之患。
林公公依旧还没有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穆公公接着翻看报告,报告的最后一页列出了那段时间到过彭城的人物,都是些江湖上有点名气的人物。
“哼,没用的东西!”穆公公迅速扫了眼这些名字,忍不住低声骂道,这些名字对他来说毫无用处,能够无声无息干掉常猛的人,不会出现在这个名单上,他将报告扔到林公公面前。
“老祖宗,”林公公被惊醒过来,拿起报告,翻到最后一页:“老祖宗,您看看这儿。”
穆公公抬眼看着林公公手指指着的那行,上面有个名字,柳漠。
“怎么啦?”穆公公皱眉问道。
“彭城小组收集的情报表明,这个人是最近加入快刀堂的,其实也不是完全加入快刀堂,他从幽州塞外回来,原是襄阳石龙的弟子,石龙被先皇诛杀后,门人弟子全部被杀,他逃往塞外,皇上登基后,大赦天下,重新返回中原,在去江南的路上遇上快刀堂张强,俩人好像是旧识,所以,这柳漠便随快刀堂活动,这人修为不俗,而且多谋擅变,张强那队人要不是他,全都得死。”
穆公公眉头微皱,有些不耐烦:“小林子,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林公公笑了下,叹口气:“或许是在这待久了缘故。”
穆公公看了眼这房间,和门外的院子,房间里就他们俩人,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可哪怕是只猫,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走进这间房。
“这个柳漠在常猛失踪后的第二天从飞燕堂带走一个飞燕堂女弟子。”
穆公公依旧有些纳闷,林公公说:“我派人查过,石龙是有一个关门弟子,也是姓柳,在石龙被捕后,逃亡,只是不知道他逃到那去了。”
“什么意思?”穆公公还是不明白。
“我们在漕帮的内线报告,方震对帝都还是不死心,不过,为了防备我们,他派了新人到帝都,开了新的密舵,这个新人不是漕帮中人,这个新人不是姓柳便是姓刘。”
穆公公听出点东西了,他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方震派到帝都来的这个密舵负责人便是柳漠?”
林公公点头称是:“是,老祖宗。”
穆公公想了想又皱起眉头:“就算这柳漠是方震派到帝都的,这与常猛有什么关系?”
林公公没有说话,手指在报告上缓缓移动,不住轻轻敲打,似乎在思考什么。
穆公公了解他的这个弟子,在他的所有弟子中,林公公是心思最缜密的,最擅长的才干便是从一大堆看上去毫无关联的信息中找到最关键的线索。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过于注重琐事,不够果断。
而要掌控内卫,果断是一项更重要的素质。
“这件事暂时就这样吧,陈国郡的事要抓紧,”穆公公站起来,他的事情太多了,每天忙得脚不落地。
林公公抬起头看着他,见他要走,迷惑之色一扫而空,连忙起身:“儿子送老祖宗。”
穆公公头就像没听见,头也不回的出来了,林公公也没送出门,而是在他出门之后便又坐下,依旧看着那份报告。
看着看着,林公公忽然象是想起什么似的,冲外面拍手,一个小太监出现在门口。
“去把刚归档的甲字十六号报告给我拿来。”
小太监脆生生的答应下来,然后便消失在门外,很快便又回来了,将一叠厚厚的档案放在林公公的案几上,然后便迅速消失,似乎这房间里的阴森让他感到恐惧,连一刻都不愿多待。
林公公看得很快,眉头失踪微蹙,似乎有什么想不明白,过了会,停在一张纸上,木木的盯着。
穆公公出了内卫的院子,没有回后宫,也没有去自己休息的地方,而是径直来到皇宫深处的一处偏院,这个偏院隐于一遍茂盛的丛林中,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这里还有个院子,即便到了门口,也丝毫看不出这偏院有什么出奇,相反这偏院还有些破败,院门上的红漆已经斑驳脱色,院墙上有枯黄的衰草随着寒风摇曳。
穆公公在院门口下轿,抬头看看四周高大的林木,这里的树木很高也很大,有些树木要几人才能合抱,树下堆满落叶,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清扫了。
这种情况要放在其他宫中,恐怕负责的小太监早被拉出去打个半死,可现在穆公公只是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便径直进去了。
院子里很空旷,一个小太监匆忙从厢房出来,快步跑到穆公公跟前跪下:“小的给老祖宗请安。”
小太监说话声音不大,有些尖细,穆公公嗯了声,随意的扫了眼:“你是新来的?原来那个章守呢?”
“小的不知,小的进宫已经九个月了,没见过那个章守。”小太监答道,他的声音依旧不大。
“起来吧,”穆公公随口说道,忽然觉着有些自己怎么啦,以往可从不说这三个字。
“谢老祖宗!”小太监从地上爬起来,穆公公又端详了一眼,小太监看上去有是十五六的样子,很是清秀。
“你叫什么?”
“回老祖宗,师傅给小的取名邢子。”小太监答道,穆公公微微皱眉,心里叹口气,这院子在宫里被称为死人墓,在这里任职几乎得不到任何好处,所有进了这个小院的太监都抓住任何机会跳出去。
“是吴高?”
“回老祖宗,是。”邢子一口一个老祖宗,头始终谦卑的低着,身体还不时发抖,似乎在震惊和兴奋中,不过回话的口齿却很伶俐。
穆公公又问了下这里的吃穿用度,邢子都详细回答,他这才略微点头,脸上露出三分满意。
邢子依旧低着头,没有看见他的表情,而跟着穆公公过来的太监们则等在院外,更加不知道。
穆公公径直走进正房,邢子跟着进去,手脚麻利的给他泡上茶,然后静静的垂手站在一旁。
穆公公先喝了口茶,又垂垂自己的腰,微微叹口气,然后才点下头,邢子躬身施礼出去,不一会,正房后面响起三声金石之声。
三声金石之声过后,小院再度恢复平静,安静得就像没人似的。
过了会,门口的阳光被遮住了,一个黑衣人慢慢走进来,这人出现得悄无声息,就连空气都没惊动,好像他一直就在这里似的,这要换个人,多半要吓一跳,可穆公公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依旧平静的喝着茶,而黑衣人也象没看见这个权倾大内的老太监似的,施施然进来,径直坐在椅子上。
黑衣人刚坐下,门外又飘进来个蓝衣人,蓝衣人也如同黑衣人一样,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门口,然后便随随便便的进来。
蓝衣人坐下一会,邢子才急急忙忙跑进来,给黑衣人和蓝衣人倒上茶,然后又冲穆公公施礼,才缓缓退出去。
房间里沉默着,一道风吹过,落叶飘起,更舔几分萧瑟。
“今儿来向两位真人求教。”穆公公缓缓开口道,黑衣人和蓝衣人没有开口,半闭着眼睛,穆公公在心里叹口气:“两位真人,陛下让我向两位真人询问。”
蓝衣人和黑衣人就像两尊菩萨,秋日的阳光斜斜的照在他们身上。
“最近出了些事,好像不知那家山门又出新人了,不知两位真人可知?”
还是没有回答,俩人依旧端坐,就像一道风从耳边刮过,却连根发丝都没吹动。
穆公公叹口气,最高峰时,宫内有六个隐世挟持仙门代表,可现在只剩下两个了,他们平时在皇宫内修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修炼其他什么都不管,不过,他们依旧能通过某种隐秘的方式与宗门联系。
穆公公见此眉头紧皱,随后叹口气:“两位真人难道即一点没听说?”
蓝衣人和黑衣人依旧依旧沉默无语,俩人就这样默默端坐在那,穆公公又不作声了,端起茶杯喝水,房间里面再度陷入沉默。
邢子很紧张,他既不敢离开太远也不敢靠得太近,脑袋垂得低低的,死死盯着地面,几只黑色的蚂蚁在落叶中穿来穿去,十分忙碌。
房间里又响起穆公公的声音,可蓝衣人黑衣人还是依旧没有开口。
邢子很是惊讶,这俩人的谱虽然大,可还从未这样,完全置之不理,既然丝毫不理会老祖宗的威势。
他抬头偷眼看看屋里然后迅速垂下头,让他更惊讶的是,老祖宗居然丝毫不生气,他不由暗暗摸了摸袖笼里的小册子。
进宫之初,他被分到针工局,可没几天,又将他分到这里来了。
到这里之前,他并不明白这里是个什么宫殿,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为何针工局的那些太监们看他离开的目光那样复杂,有可怜,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这个院子除了蓝衣人和黑衣人,再没有其他人了,平时除了他之外,也很少有人前来,除了送饭的太监,再无其他人来,整个院子没有一点声响,就像一遍荒漠。
他每天的工作很简单,早晨起床便打扫院子,院子外面却决不能动,后面的几个小院没有吩咐决不能进,若是无令而入,会被当场斩杀。
这九个月中,他一直小心翼翼,生怕惹两位真人不高兴,好在,这两位真人也将他看着空气,眼中根本没他的存在。
这个状况直到半个月前才有点松动,他虽然出身门阀世家,可也从家中家将中学了点修为,只是修为极浅,这些年在江湖流亡,修为不进反退。在这院子待了几个月后,为了消磨这里无聊的时间,他又开始练起来了,有一天,他睁开眼时,却看见蓝衣人正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当时吓坏了,赶紧站起来,正要请罪,忽然觉着浑身上下动不了,就在他惊恐万分时,又发现可以活动了,蓝衣人什么话都没说扔给他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上面写着《虺虺轮转功》。
他愣了下,随即跪倒磕头,蓝衣人却根本不理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当晚他便开始修习这个《虺虺轮转功》。
穆公公又问了几句,终于黑衣人开口了。
“本宗最近没有弟子出山,至于其他宗门,本宗倒不是很清楚,必须要等明年的轮台大会结束后,才能知晓。”
“无人!”蓝衣人简单的说了两个字,便起身告辞,眨眼间便消失在后院的月亮门中,黑衣人也冲穆公公拱拱手,这才告辞。
邢子身体略动便又停下来,穆公公依旧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门外,院子里衰败的蒿草,光秃秃的树枝,满是秋煞。
他依旧不敢动,更不敢进去,恭恭敬敬的站在台阶下,就像一尊雕像。
又过了会,穆公公起身出来,邢子不敢打量他的脸色,低眉顺眼的跟在他身后,连大气不敢出。
快到门口,穆公公才开口道:“这里如果缺什么,就向内府要。不管什么都可以。”
“是,老祖宗。”邢子依旧低眉顺眼的答道。
邢子待穆公公的轿子拐过院墙,看不见后才转身走进孤寂的院子,禁不住又摸了摸袖笼的小册子。
而在另外一边,穆公公一行很沉默,走了好一段路,穆公公才没头没脑的低声道:“这家伙好像还不错。”
边上的小太监隔得稍微远了点,没有听清,他扭头看了眼,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