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其主已归

    一　∝到房间的时候，44出现在窗前，抬眸一个不经意间就看到了长生树前站着的身影。一件天青色长衫加身，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玉簪簪起柔顺的垂在背后，风吹过有丝丝缕缕的发飘散在空中。那是一个44及其熟悉的身影，曾无数次出现在梦中。

    在那个熟悉的气息突然出现的时候，4号万年不变的表情难得的有了一丝龟裂，他出现在这里向长生求证。那时长生站在树下仰望着远方，以往飘忽的身影在那一刻都凝视了起来，4号便知道那个女人真的出现了。他和长生并肩而站一同看着远方，却没有谁有过前去探寻的念头。二者的突然出现，让疑似变成一块石头的22号都活了起来，她围在二者身旁诉说着当年的一切，没有谁回答她，但22号却好满足好满足。

    绛珠不知什么时候醒了，退后了几步看着那三者。小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缩在长生的脚边亲昵的蹭着他的腿，一旦长生给它一个目光便乐得不清。

    44出现在绛珠的身旁询问着发生的一切，绛珠却茫然的摇头，她醒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是这个样子的了。44走到4号面前，那深刻的好似刻在灵魂中的面容映入眼帘，无端的红了眼圈。她也第一次看清了长生的容颜，红衣墨发明艳而深沉，面色却苍白的紧，眉目好像画中人。她对长生笑，眼中却有酸涩之感。长生看了她一眼，消失在她的面前。长生的消失让22号立时安静下来，安安静静的样子像是一块石头。

    44想和4号说好多话，说这次任务中突如其来的情感，说这次在人间的慵懒日子，说长生的眉目如画，但4号没有给她机会说出这些。长生消失之后，4号连看她都未曾看她一眼，便离开了。44傻傻的愣在当场，保持着注视4号的动作，像个傻瓜。

    好久好久，44回过神来，露出一个笑容，却被清风吹散，只剩苦涩。

    【不要爱上他，很痛苦。】

    22号的话让44回过神来，她伸手抹了抹脸触手湿润。

    【为什么？】

    【我们虽然是系统，但我们都有灵魂有情感，但他什么都没有。】

    22号应该是说的最是透彻的一个系统，但可惜44听不懂，她只是在故作坚强的笑。

    【不会的，我还学不会爱。】

    22号点点头，便继续沉默不言。

    44去逗弄小食，小食却不再像过去那样围着她了，变得安静变得沉默。小食保持着靠在长生腿上的姿势呆傻的椅着花骨朵，花瓣开合却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眼，雌雄莫辩。小食一连说了好几次，44才模模糊糊的听清了小食的话，它说出的是‘师傅’，但它喊的那个人却早就消失了。44伸手摸摸小食的花瓣，却被小食闪躲开了。

    她去看1234，玫瑰们好像不会枯萎凋零一般盛开着。44伸手触摸玫瑰花瓣，在手指即将触碰到的时候一阵微风将玫瑰吹得摇曳不停。

    她去看绛珠，绛珠仍然是温温柔柔的笑。

    44回了房间，趴在窗口看着窗外的长生树。小食已经乖乖的去修炼了，绛珠在打理院中花草，不知何处吹来的花草种子在院中生根，在微风中摇曳着身子。

    这一切让44怀念起人间的慵懒自在，想在树下支一张藤椅，闲时躺在上面看云卷云舒。

    恍惚间，树下突然出现了一张藤椅，如秋千样式，一个红衣女子躺在其上，过长的黑发散落在地上像是最好的锦缎。好像有声音在喊她，女子抬手揉了揉眼从藤椅上直起身来打量着周围，过长的黑发凌乱的披散着。女子扭着头看向44的方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像穿过了时间的洪流看到了趴在窗前的44。在44恍如见鬼的表情中，女子扭过头去站起，赤足踩在草地之上，向着未知的方向走去。走出不远，一个青衣男子缓缓走来，亲昵的牵起她的手，给她梳理过长的黑发，女子依恋的靠在男子的胸前，垫着脚亲吻男子的唇。

    虚幻的画面在44的面前消失了，44揉了揉长时间睁大而有些酸涩的眼睛，才发现风不止带来了花香还带来了一片长生树的叶子，她看到的一切都来自长生树的记忆。44将长生树的叶子放置在窗前，关上了窗转身走开。

    她用了很久的时间去压下内心过于丰富的情感，酸酸涩涩的心情让她有些怀念过去情感被束缚的时候。趴在床上，打开这次的任务简介。

    【宿主：我曾饮血裂骨，鲜血染我身，白绸擦拭我身，灵长化魂

    任务进度：百分之百

    任务结果：剑名无归，其主已归

    奖励：精神力提高百分之二百，人间的日子那般美好，继续努力吧，少年。】

    对于这次的任务44有着太多的疑惑不解想和4号说，但之前4号的冷漠让她只得将一切咽回肚子里，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拿出来细细思量。这个世界太过平凡，平凡的不足以被称为中等世界；但又复杂的让44看不懂，那股潜移默化改变她的力量让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人类总说无知是福，但当你周围的一切都如一团迷雾的时候，你会发现身处迷雾之中的你最痛苦，因为看不到方向。

    无归无归，44总觉得这个名字也很适合她。对无归剑来说，无归大概是指再也没有回来的主人，对44则是没有归处。她将任务总结发给9号之后，并未如往常一般去休息。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跟9号说，只是却有些畏缩不敢说出。她不想去休息，她害怕在梦中看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无由的让自己伤心。她选择去开始新的任务，为了能更早的驱散周身的迷雾。

    44离开之后，22号却突然开了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

    【你们真残忍。】

    没有谁回应22号，只有微风拂过她的面颊。

    22号却坐了下来，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膝盖之上，仰着头看长生树。

    22号沉默了，比以前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