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好东西
三个中年妇女互相看了一眼，都跟着叫了一声“柔柔”。
不怪她们不熟，曾国昌早年就带着曾若兰回了乡下，文革之后，又直接去了石原市。
虽然按照房子的历史，已经是老拽了，当年的邻居却都生疏了，除了老人们还记得她们家，其他人也就是听周小梅说过这是谁家的房子，对房子的主人反而不认识。
曾若兰，她们都不一定认识，曾以柔，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曾家既然搬了回来，又要开小卖铺，总要跟大家打交道的，倒也给面子，热情地夸着小姑娘真漂亮。
曾以柔哪里经过这么直白而热情的夸奖，脸都红了，虽然羞涩，却没有退缩。
周小梅满意地看着曾以柔大方得体地跟人说这话，见打完了招呼，怕场面冷下来，就问道：“柔柔，这是学习累了，出来走走看看吧？要我说，孝子就应该多动动，一天只知道学习，把人都给学呆了。就跟你奕鸣哥哥一样，除了书本，都不怎么跟人打交道。”
“周婶，你这是在炫耀吧？咱们都是老街坊了，谁不知道你们家出了一个大学生，将来那是端公家饭碗的，跟我们这些泥腿子可不一样。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呢，你倒是还嫌弃上了。”其中那个李婶笑着打趣起来。
周小梅一点也没有觉得洋洋得意，不在意地说道：“我们不说那个呆头呆脑的家伙，除了学习好，一点也没有什么可夸奖的。
照我说，还是软软的小姑娘可爱。
看我们家柔柔，大眼睛，白白嫩嫩的皮肤，可爱的跟个洋娃娃一样，让人瞧着就欢喜。”
李婶明显是个多话的，打量了一番曾以柔，道：“周婶，还真让你说着了，这大城市里来的小姑娘就是水嫩水嫩的，瞧着跟我们这些乡下人就是不一样。”
日后都是要做邻居的，周小梅也不想大家心里有隔阂和差距，就转了话题，问道：“柔柔，这都快过年了，买上新衣服了没有？过来看看你周奶奶做的衣服，漂亮不漂亮。”
曾以柔从善如流地就跟着周小梅过去看她做好的衣服了。
好歹，曾以柔前世在服装厂先是干了很多年，又做了好几年的服装批发，对衣服的款式和搭配等，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周小梅先是给她看了两件给附近邻居做的衣服，是男款的西装套装，款式都十分的普通，手工却是不错。
这个年代，在古县这样的小地方，你不能要求太高。
听旁边几个街坊的摸着衣服，啧啧称赞的样子，就知道这水平已经很让人追捧了。
除了这些样式，曾以柔却对着周小梅熟练地比划、裁剪、缝补衣服有了浓浓的兴趣，在一旁看着周小梅教科书般的缝纫水平，都忘了要回去再复习功课了。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这几个婶子也起身回家做饭去了。
周小梅看着她们离开，对着曾以柔舒了一口气，两人相视一笑，都乐了。
周小梅摘下老花镜，活动活动一直忙碌的手指和颈椎，道：“都是老街坊了，没事，大家就喜欢凑到一起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你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我也是年前要忙一些，接的活计多一些，跟大家聊天分心，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走吧，咱们也去做午饭吧，下点面条，用酸菜做卤子，好不好？”
曾以柔不挑食，乐呵呵地跟着去打下手。
两人在厨房，周小梅看着小姑娘细皮嫩肉，却一点也不娇气，看样子，还会做饭，心里又添了几分喜欢，道：“柔柔，我刚才看你一直在我身边，看着做衣服？喜欢做衣服吗？”
曾以柔略想了一下，才点点头。
前世，她是正好到了南方，碰到服装厂招人，才进去打的工。之后，又卖衣服，也是因为厂子最后不发工资，直接给衣服做的清算，被逼着开始摆地摊卖衣服，慢慢有了自己的小店。
跟服装打交道十几年，却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喜欢这一行。
今天，重新看到周小梅在做衣服，她才渐渐心里有了感触，原来，自己是喜欢这一行的，不然，也不会心死了，还能坚持一件事，做那么多年。
周小梅没有注意到曾以柔那一瞬间的低落，神秘地冲她笑道：“快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看好东西。”
能有什么好东西比得过二十多年后的社会，她是心里完全没有期待的，但是，也不会去专门扫兴，乖巧地应了一句，两人就吃起了面条。
曾以柔抢着把碗筷都洗了。
周小梅早在一旁等着了，看她忙完了，就让她赶紧洗洗手，拉着她去了她们住的西边的两间房。
曾以柔虽然是这座房子的小主人，却是第一次进自己家的西屋。
西边这里两间房，一间是客厅，一间是卧室。客厅被一个大立柜隔层了两个空间，作为客厅的半间只是摆了一个小方桌和两三把小凳子，中间的空地放着一个小巧的煤球炉子，让整个房间都变得不太阴冷。
周小梅拉着她，直接进了旁边的卧室。
卧室出了最里面的一张小床，就是一排的柜子，在窗台前摆放的桌子和一个绣架，桌子上摆着一些针线盒和工具，绣架上倒是空空如也。
最醒目的是旁边的一面墙，摆放着一个博物架，上面放着数个不大的刺绣摆件，精致的手工雕花木相框，配上更加生动唯美的刺绣图案，个个都是完美的艺术品。
曾以柔站在博物架前，眼睛都挪不开了，呼吸都放轻了，唯恐哈气碰到这些物件，造成什么损坏。
周小梅见曾以柔都看了一遍，准备再从头开始看第二遍，拉住她的手，道：“怎么样？柔柔，喜欢这些东西吗？”
曾以柔猛点着头，激动得小脸都变得红彤彤的，道：“喜欢，喜欢，真的是太喜欢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太掌眼了！”
“你喜欢就好！来，我再给你看看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