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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约了裴俊出来见面,裘榛本来是想告诉他事实真相,可是……

    「你不要再说了!」裴俊根本听不下去。

    「阿俊学长,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小榛,我不怪你移情别恋,因为我对你也不老实。当初为了怕伤害你,我跟欣欣才会联合起来瞒着你,虽然我们的行为不对,但是出发点也是为了你,可是你今天居然说欣欣的坏话,这点我实在不能苟同。」

    「我才没有说她坏话,她真的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你知不知道欣欣为了你,吵着要跟我分手?她说她不想看到你受伤,还拜托我回到你身边。」

    「那是她的计谋,其实她早就想离开你。」

    「小榛,你愈说愈过份了!」

    「阿俊学长,你相信我,我真的没骗你,她……」

    「够了!我老实告诉你,欣欣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什么?!她……」

    「虽然她可能还不知道,不过我很清楚,她的的确确怀了我的孩子,所以我已经决定要跟她结婚,不管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是吗?」裘榛难掩落寞的神情,「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

    「没错。」裴俊答得很肯定。

    「好吧!」她深呼吸一口气,忍着难过硬挤出一丝笑容:「既然如此,我祝福你。」

    「谢谢。」他起身,在走之前回头对她说:「小榛,好好珍惜你身边的男人,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你。」

    「嗯。」她轻轻点头,心里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姑且不论两人的身份地位相差有多远,慕离劭是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根本不可能专情于一个女人。

    再说,他重视外表,喜欢美女,光是这点她就不及格了。

    她真搞不懂,他们到底是怎么看的?为什么欧嬷和阿俊学长都说慕离劭是喜欢她?不管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轻叹口气,她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医院。

    听说欧嬷的病情已经稳定,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

    这应该算是好事吧?!想到这儿,她的心情就好了一点。

    「榛榛——」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慕离劭的呼唤。

    自从两人发生过亲密关系之后,他就自动把称谓提升到亲密的等级。

    刚开始,裘榛很不习惯,可是叫久了,她居然也习惯了。

    「你怎么在这儿?」他不是应该在病房陪欧嬷?

    「我下来买点东西。」他走过来,一把就将她揽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暖和她。「外头很冷吧?!」

    「还好。」她舒服的把脸靠在他温暖的胸膛。「欧嬷呢?」

    「刚吃过药睡着。」他温柔的抚弄她的秀发。

    「是吗?」裘榛的双手圈住他,忽然舍不得离开这样的温暖。

    「怎么了?」慕离劭敏锐感觉到她跟平常不同,好像特别的……

    依赖?!

    「没事。」说是这么说,她的眼泪却自顾自的跑出来。

    惨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她慌乱的不敢抬起头,生怕会被他发现。

    不过那是个妄想,没有人会在自己的胸膛被人哭得淅沥哗啦的时候,仍然一无所觉。

    但是他并没有问她为什么哭,反而用一只大手按住她的后脑,让她更贴近自己,然后说:「哭吧!」

    短短两个字,就像是一把钥匙,开启被她压抑已久的情绪闸门,让她终于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虽然她的哭声吸引了附近人们的注意,不过慕离劭一点也不在意,只是静静的陪着她,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她的背安抚,直到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为什么?」裘榛抽噎着问,小脸仍埋在他的怀中。

    老实说,他根本不知道她没头没脑的到底在问什么,只知道她这阵子受了很多委屈,也累积了很多的痛苦和压力。

    所以他说:「你需要发泄。」

    「为什么?」她又问。

    「你受伤了。」

    「为什么?」

    「那不是你的错。」

    「为什么?」

    怎么又是这三个字?慕离劭蹙眉想了一下,然后说:「因为我爱你!」

    小小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缓缓的将他推开。

    「我去一下洗手间。」她低着头快步走开。

    他望着她的背影,苦涩的牵扯嘴角。

    他是不是太早表白了?

    就在这时候,背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右肩。

    「抓到你!」

    吓?他迅速回头,三魂七魄差点被吓掉一半。

    「兄弟?原来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夏华烔似笑非笑的反问:「常欣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慕离劭立刻紧张的左右张望。「她也在这儿?」

    「没有,不过要是你需要我Call她过来的话……」夏华烔故意曲解他的反应,顺手拿起了手机。

    「别开玩笑!」慕离劭立刻抢走他的手机。「我问你,他们还在找我吗?」

    「是啊!晓晓甚至拿着你的照片到街头四处探问你的下落。」夏华烔的嘴角微扬,颇有幸灾乐祸之嫌。

    「那女人……」慕离劭近乎咬牙切齿的问:「她就没有别的事好做吗?」

    「我想她也是没办法,常欣逼她逼得很紧。这两天听说她受不了跑去避风头,嬅嬅很担心她。」

    「有什么好担心的?那是她活该!」没事出这种馊主意!

    夏华烔笑了笑,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话说回来,这阵子你到底是躲到哪儿去?常欣他们几乎把整个城市都翻过来,居然都没能找到你。」

    「那还用说!要是让他们找到,我就不姓慕!」把手放在夏华烔的肩上,慕离劭面露威胁的问:「兄弟,你应该不会出卖我吧?」

    「当然,我们是好兄弟啊!」夏华烔点头保证。「不过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他烦躁的爬爬头,「对了,你怎么会来医院?」

    「我?」夏华烔露出诡谲的一笑,「我是来接我老婆。」

    「什么?」他立即变脸。「童嬅也在这儿?」

    开什么玩笑!那女人最爱跟他作对了,要是让她知道他在这儿,他肯定完蛋大吉。

    「是啊!她来这边做产检,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夏华烔看了眼腕表,从他手中拿回手机,打算要去找老婆。

    慕离劭赶紧拉住他叮咛,「千万别告诉她我在这儿。」

    夏华烔回头,那疑似幸灾乐祸的嘴角再度扬高。

    「我可以不说,但是如果是她自己看到的话,那我就爱莫能助。」

    该死!慕离劭气得低咒一声。

    现在只能祈求老天爷保佑,千万别让她看到他。

    ************

    我爱你!

    裘榛捂着心口,不敢相信会从慕离劭的口中听到这三个字。

    是哄她的吧?

    因为他是花花公子,所以这样的话对他来说,就像吃饭睡觉一样自然。

    可是……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知道自己还是有所期待。

    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就像欧嬷和阿俊学长说的,其实慕离劭是喜欢她的?

    「哎呀!」突然一阵痛呼中断她的思绪。

    她回头,只见一名孕妇正抱着肚子喊痛。

    「你还好吧?」裘榛关心的问。

    「没事,只是肚子里的小家伙突然踢了我一下。」孕妇皱着眉头,抱怨似的说:「他就跟他爸爸一样坏,净会欺负我,我看还是别把他生下来好了。」

    「你开玩笑的吧?」她紧张的问。

    「才不是!」孕妇忿忿不平的说:「你知道吗?挺着一个大肚子有多不舒服,还会恶心、想吐,难过得要死。」

    「没办法,只要是怀孕大概都会这样。」裘榛安慰她。

    「这个我也知道,」孕妇轻叹口气,「只不过我愈想愈不值得。」

    「怎么说?」

    「你想想看,我为什么会怀孕?」

    「这……」想到制造孝的过程,裘榛不禁脸红了。

    「都是因为那个臭男人,我才会这么辛苦,可是他居然丢下我不管,一个人不知道躲到哪里去。」

    「那也太过份了!」

    「可不是吗?」孕妇语气一转,变得有些悲情。「我已经找他找了一段时间,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为什么要躲起来?」

    「大概是因为我想逼他跟我结婚,所以才吓跑他。」

    「什么?」裘榛吃了一惊,「原来你是……」

    孕妇点点头,「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他负责不可,只不过不想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爸爸。」

    「既然是他干的好事,他本来就应该负责。」裘榛义愤填膺的说。

    「话是没错,不过对他这种风流成性的人来说,可能很难吧?!」孕妇又叹了口气。

    「你是说他很花心?」不知怎地,裘榛突然想到了慕离劭。

    「嗯,我猜这会儿他应该是躲在哪个女人的家中大享艳福吧!所以你说,我该不该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是无辜的。」

    「但是他一出生就没有爸爸,不是太可怜了?」

    「所以你还是应该想办法把他找出来。」

    「难啦!」孕妇摇摇头,拿出一张照片说:「为了找他,我连照片都随身携带,逢人就问,还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看看——」裘榛接过照片一瞧,脸色刷地变白。

    不会吧?竟然是……慕离劭?!

    「小姐,你怎么了?」孕妇发现她的异状。

    「没……没什么。」裘榛强装镇定,「我会帮你注意,如果看到他,会劝他赶快回到你身边。」

    「那我就先谢谢你。」孕妇朝她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洗手间。

    裘榛看着她的背影,泪雾瞬间迷蒙她的双眼。

    不行,不能哭!

    她弯腰对着洗手台不停的捧水冲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惊讶的,不是吗?他本来是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所以没有爱上他才是正确的选择。

    抬起头,她拿纸巾擦干脸上的水,确定镜中的自己已经回复到平常的样子之后,才慢慢的走出去。

    她以为自己可以很正常的跟慕离劭讲话,可是一看到他,莫名的心痛就立刻袭来,让她慌得想逃。

    「榛榛,你怎么了?」慕离劭一下子就发现她神情不对劲。

    「没事。」她撇开头,不愿与他正眼相对。

    「到底发生什么事?」他直觉一定有问题。

    虽然他刚刚说的三个字似乎吓到她,可是她现在的反应也太怪了点。

    「真的没什么。」裘榛想走,却被他捉住双臂。

    「一定有,快告诉我!」他的态度非常坚持。

    「你不要太过份!」她愤怒的甩开他,歇斯底里的吼着,「你不要以为世上所有的事都可以顺你的心、如你的意!」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根本听不懂。

    「你是为了躲一个女人才坚持要跟我租房子,对吧?」她直接摊牌。

    「这……」他无法否认。

    「她还怀孕了,对不对?」

    「不对!」

    「别骗我,」她握紧拳头,警告自己千万别再心存任何妄想。「我刚刚还在这里遇见她。」

    「你说什么?!」他立刻紧张的左右张望。

    看吧,果然是这样!

    她悲伤的说:「你应该要娶她。」

    「你在胡说什么?」他的眉头拧得死紧。

    叫他娶常欣,他宁愿去跳河。

    「她怀孕了,你不觉得自己应该要负起责任?」就像阿俊学长所作的决定那样。

    「她是骗你的,我根本没碰过她。」他可以发誓。

    裘榛摇摇头,「你是花花公子。」

    这句话,无疑就是判定他死刑。

    「我不是!」慕离劭握了握拳,深呼吸好几口气之后才说:「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花花公子,事实上在你之前,我根本没碰过任何女人。」

    「不可能!」谁会相信这么荒谬的谎言。

    「是真的,你相信我。」他急切的拉起她的双手。

    「不要再说了!」她想甩开他的手,他却坚持不放。「好,如果没有的话,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传言?你应该知道什么叫无风不起浪吧?你就算要说谎,也麻烦你编个比较合理的谎。」

    「我说的全是实话。」瞥见她仍是不信的眸子,让他不禁烦躁的爬爬头发。「好吧!我告诉你,你听到的那些传言,其实都是我替阿烔顶的风流帐。」

    「阿烔?」

    「就是你们口中的老总夏华烔。」

    「怎么可能?」裘榛还是很难相信,因为老总在公司的形象可是非常的好,特别是他结婚之后,爱妻的形象更是让每个女员工视为标准老公的楷模。

    「你信我一次行不行?」他快抓狂了。

    「你把我的手抓得好痛!」她仍然试图想扳开他的手。

    慕离劭没辙了,念头一转立刻拉着她往大门的方向移动。

    「我带你去找证人。」

    「什么证人?」

    「你去了就知道。」

    ************

    在医院分开时,夏华烔还在想可能要好一阵子才能看到好兄弟。

    没想到,他刚把老婆接回家,椅子都还没有坐热,就看到慕离劭拉着一个女人急匆匆的走进来。

    「兄弟,你快点来帮我作证!」

    「作什么证?」夏华烔兴味盎然的问。

    「证明我不是花花公子!」慕离劭把裘榛推到自己前面,要她听个仔细。

    这可好玩了!这还是夏华烔头一次听到他提出这种要求,以往他可是以这种身份沾沾自喜呢!

    「请问小姐贵姓?」

    「我叫裘榛。」看到老总就站在自己前面,裘榛难免有些紧张。

    「裘小姐,」夏华烔轻咳几声,故作正经的微笑道:「他真的不是花花公子。」

    「请问你们的感情是不是很好?」她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丢出问题。

    「是啊!」他点头。

    「就跟亲兄弟一样?」她又问。

    夏华烔照样点头,右眉微微扬高。

    「那么如果你们之中一个有事,另一个是不是会想办法帮忙解决?」裘榛顿了一下,补上一句,「包括说谎?」

    「你说得没错。」

    夏华烔一说,让慕离劭登时变脸。

    「兄弟,你……」

    「别急!」夏华烔挥挥手,要他稍安勿躁。「裘小姐,诚如你刚才所言,既然我跟他是好兄弟,当然得竭尽所能的帮他的忙,所以为了隐瞒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才不得不出去风流,然后把这些丰功伟业让给他。」

    裘榛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准说!」慕离劭连忙出声警告,毕竟事关他的男性尊严。

    「可是不说的话,她不会相信。」夏华烔淡淡的提醒。

    慕离劭想了一下,才迟疑的坦承,「其实……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对女人性趣缺缺。」

    「骗人!你明明就很爱看美女。」裘榛才不信。

    「你误会了。」夏华烔微笑的说:「他说的性趣,是指性爱的性,不是高兴的兴。」

    他讲得这么白,她想装不懂都没办法。

    「可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那名孕妇……」

    「什么孕妇?」慕离劭就知道一定有问题。

    「刚刚我在医院遇到一名孕妇,她说她怀了你的孩子,还拿着你的照片到处找你。」

    裘榛话说完,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互看了一眼。

    难不成这名孕妇是……

    「啊!就是她!」裘榛突然指向楼梯口一名刚走下来的大肚子女人。

    「老婆?!」

    「童嬅!」

    两个男人同时出声,脸色也都变得很难看。

    慕离劭跨步上前想找童嬅算帐,领口冷不防被夏华烔揪住。

    「该死!你居然背着我上我老婆?!」

    「你在发什么神经?」慕离劭火大的拨开他的手,「你明知道我的状况,我怎么可能会对她怎么样?!」

    经他这么一提醒,夏华烔马上冷静下来。

    「也对,你是性无能,就算想怎样也没办法。」

    发现自己骗局被戳穿的童嬅本来想逃回楼上,一听到「性无能」三个字,马上走下来。

    「不会吧,你真的是性无能?」

    慕离劭被她问得脸色一阵发青,咬牙切齿道:「我不是性无能,只是性趣比较缺乏一点。」

    「所以你不是花花公子?!」裘榛双手捂着心口,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真正风流的人,其实是总裁?」

    「你说什么?」这回换童嬅变脸了,怒目对着自家老公。「原来你才是花花公子?!你居然欺骗我?」

    夏华烔暗暗喊糟,连忙安抚老婆说:「这都是我在遇见你之前的事,再说,我也是不得已,阿劭是性无能,身为他的好兄弟,我怎么可能不帮他?」

    「我不是性无能!」慕离劭再次重申。

    可惜没人理他,童嬅甚至大声嚷嚷,「他性无能就该找医生治疗,跟你在外面找女人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慕离劭想阻止他们继续说下去。

    夏华烔却当他不存在,一味的跟老婆解释,「医生我们老早就找过,可是一点用也没有。为了不让杨阿姨知道他是性无能而担心难过,我只好想办法帮他散播烟幕弹。」

    「你们不要太过份!」慕离劭快抓狂了。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一直往他的痛处猛踩?!

    「少来了。」童嬅愈说愈激动,「明明是你自己想,只不过正好碰到他性无能,才顺便帮他一把,我说得对不对?」

    啪啪啪!理智神经一根根的断掉,慕离劭再也忍受不住大吼,「我不是性无能,只是性趣比较缺乏一点。」

    吼完,四周突然安静下来,连争执中的夏华烔和童嬅也都停下来看着他。

    太好了!慕离劭刚松下心没两秒,耳边竟又听到童嬅开始发难。

    「你不要想拿他是性无能这件事来当藉口,趁机在外面乱来。」

    可恶!她到底有完没完?

    慕离劭拧眉,正考虑着该不该直接捂住她的嘴巴时,右肩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看到裘榛冲着他羞赧的笑着。

    「我相信你。」

    「什么?」他一时意会不过来。

    「我想这世上应该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到底行不行。」那晚的激情可还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

    「是吗?」他缓缓笑开了脸,转身将她揽进怀中拥吻。

    没多久,旁边的吵闹声也跟着停止,多了另一对深情相拥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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