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转魂
游荡在街道上,小了几号的长离有些苦恼的看着街道上,大块的显示屏显示出来的最新款游戏的广告。
有行人偶然路过时就看到街边站着一个身穿红色古服的娃娃,苦大仇深的,一张白的有些不正常的脸皱成了包子。
他正要走上去询问,却发现那里早已没了红衣小童。他不由得狠狠的揉了揉眼睛,跑过去转了几圈,依然没找到人之后,才嘟囔着离去。
只不过在离去之时,还暗自会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小童那无比清晰的脸在他眼前闪过,让他心底陡然的发寒,然后默默的决定下班后就去庙里拜拜,祛祛邪。
而在之后,陆续又有人看到了长离的存在,只不过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孩子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见此,有人只当是自己眼花了,有人暗自决定回去就穿红内裤,还有人如第一人一般想着去观里庙里拜拜。
长离虽不忌讳出现在活人的面前,但他也不想像普通的孩子一般被人盘问,就让那些人看不见他,虽然他刚刚到来,就镇压生死印,道体有些不稳,但这些还是无碍的,所以此时他兀自对着游戏广告冒星星。
人流如织,还是有不少的人看见了他,很快,这里的情形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一群人风驰电掣的赶来,却没有摸到半点踪影。
红衣的童子,除了昨晚遇到的那一位凶煞至极的大神仙以外,还有可能是其他煞气极重的怨童。
以红衣显化,除了代表着亲人对死者的供奉多种多样以外,还代表着怨灵的怨气有多深重。
所以,专门处理这件事的部门就特意派了几个精英队员来此,很巧的是,来的人正好是严致。
他感觉到空气中所遗留的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以及神魂处那烫得发热的温度,顿时明白了他们的目标就是昨晚的那个大祖宗。
严致瘫着一张脸,只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然后摆了摆手,示意着队员们停下,然后直接转身带着他们离开。
被他带来的队员也被他严肃的神色吓到了,一声不吭的跟着他走,直到回到了驻地,才敢问他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在得知他们的具体目标究竟是谁后,这群人都不由得噤声,他们部门都还没商量,该怎么对待那一位,但还是决定近来不要与他对上。
而此时,长离正站在一家餐厅门前,闻着从个个缝隙里挤出来的饭菜香味,他眼中的星星就更亮了。
可很快,这些星星又熄灭了,因为他不用真正的去尝,就知道,这些东西真正的进入口中肯定是味如嚼蜡,味道比烟灰好不了多少。
他在餐厅的门前站了一会儿,感觉到生死印传来的幸灾乐祸的情绪之后,他就不高兴的直接将它扔到了路旁的,正在播放着,八点档婆媳大战宣传片的广告里,等它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之后,才将它放了出来,放出来后果然安静了许多。
而在生死印惨叫着的时候长离也在想着接下来该去哪里,在想起自己似乎听到过,某个人的心声是要去观里拜拜祛邪的时候,他突然灵机一动,然后身形一闪,来到了城郊的城隍庙了。
下午时分,膀大腰圆的城隍老爷正一下一下的打着瞌睡,在模模糊糊的数着功德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然后瞬间惊醒,一眼就看到了庙里站的的红衣童子。
骤然被吵醒的城隍老爷很不满,怒气冲冲的斥责道:“哪来的不懂事的娃娃,有冤情要申诉不知等傍晚时再来,居然敢打扰老爷我冥思……”
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他就已经看清了,面前站着的究竟是什么人,一滴冷汗瞬间从他的额角滑落,他连忙颤抖着手脚跌在椅子上,语气发颤的说道:“你,你想干什么?”活似被强抢的民女。
可长离才懒得多看一眼这大块头,他直接将城隍从泥塑木胎后的神域给拉了出来,扔到了堂下。
然后一屁股坐到了供桌上,一边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啃,一边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肥肥壮壮的城隍。
城隍被他看的直打哆嗦,直到等他啃完了那个苹果之后,才听到他开口:“这里归我了。”语气任性而跋扈,就好像问自己家长要玩具的熊孩子。
可城隍完全不敢像收拾熊孩子一样的收拾他,他下意识的回道:“这怎么能行。”
随即他又意识到说话的人是谁,连忙苦哈哈的补救道:“城隍的职位虽然在一些小鬼听了十分的显赫,但对于您这样的人物而言就不值一提,更何况,城隍要处理的事务十分繁杂,公务也十分繁忙……”
没让他继续唠叨下去,长离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谁说我要当城隍?”
膀大腰圆的城隍大人:“?”那你之前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可长离马上说道:“不当城隍,我只要香火,香火我的,工作你的,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事情做?”
城隍听完一脸的懵逼,和着你来这里就是想要抢夺香火的,还不是只做一竿子买卖,还打算细水长流。
你应该担负起来的职责都不做,那我呢?那我呢?憋屈的城隍很想大声的质问道。
可长离好似知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容置疑的说道:“你留在这里,处理那些公务。”
这是既想要马儿跑,又不想要马吃草?突遭横祸的城隍大人,没想到他一觉醒来不止丢了位子,还被人抓了壮丁。
他还想再睡一觉,看看自己是不是还没醒,可长离那张熟悉的脸却明晃晃的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他顿时将一肚子的不可置信都咽了下去,昨晚发生的事他可是从头看到尾的,他不认为自己有反抗这小祖宗的能力,就只能憋屈的应了下来。
所以等到傍晚时分,城隍的下属前来觐见的时候,就发现坐在上首的老爷忽然变了个人,而原本的老爷则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面,一张威严赫赫的脸上皱满了褶子,嘴角都快耷拉成山羊皮。
时间又往后推移了一些,一个匆匆忙忙的中年男人赶来的城隍庙,一身合体的工作服因为挤公交挤的发皱,却没被他在意。
他嘴里念叨着求神避避邪之类的话,神情间倒没有太多的忧虑,他是白天第一个撞见长离的人。
等进入了城隍庙之后,他就按照临时了解的东西祭拜了起来,口中喃喃有声道“城隍老爷保佑,保佑,别再遇到今天早上的事情了……”
而坐在城隍原先呆的位置的长离:“……”
他瞥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城隍,然后冷哼了一声,城隍顿时吓得腿都要软下去了。
那中年男人只感觉一股冷风环绕了他一周,非但没有感觉身体发寒,反而全身松快的很。他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看来这城隍庙还真的是灵,今后可以多过来拜拜。
脸上带着喜色的中年男人周身环绕的焦躁一扫而空,他觉得自己这个不虔诚的信徒,要变成虔诚的信徒了,踏出城隍庙时脚步都轻了两分。
而与他擦肩而过的特殊部门的人员则是有些狐疑的看着这个神情难掩喜色的中年男人,这不又是个以为喝符水就能包治百病的中年傻子吧?
而他们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件事,他们快步的走进庙里,就打算向城隍老爷诉说今日街上所发生的事情。
他们本来是想让城隍老爷多些警戒心,仔细注意着那大祖宗的动向的,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显露出身形的红衣童子。
他们顿时:“……”
依然是领队的严致这一次嘴角也不抽搐了,他脚步僵硬的一步步往后退,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年久失修的木偶。
而这时,长离突然懒洋洋的说了一声:“慢着。”
严致瞬间停下了离开的脚步,直愣愣的盯着长离身下不远处的供桌,声音涩涩的说道:“您有什么吩咐?”他眉心处的那个印鉴可是在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长离随手将生死印从婆媳大战中解救了出来,然后挥袖一印,严致神魂中的印鉴就突然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也不在散发着让人煎熬的热度。
长离懒洋洋的说道:“先不赶你走了,不过你得帮我办些事情。”
严致问:“什么事?”
长离觑了一眼如真正的泥塑木胎一样的城隍,眼中颇为嫌弃的说道:“你先帮我烧一个最新款的游戏下来。”
严致:“???”
长离补充道:“最新款的设备也要。”
他看着那张面瘫脸似乎绷不住了的严致,用一句一句的吩咐:“哦,对了,再帮我烧一些红烧肉,红烧鱼,红烧兔,红烧鸡下来。”这城隍庙里的贡品与香火他早就吃腻了。
嗯,连鸡也要红烧的?严致在一瞬间想到,然后他又瞬间反应了过来,一字一句的询问:“还要烧些素菜与饭后甜点过来吗?”
这小子上道,长离施舍了一个赞许的神情给他。
他还真的思考了起来,而严致身后的队友则拼命的向他使着眼色,队长这是怎么了,怎么怂的这么快?
过了一会儿,长离终于想好了,他一道一道的说道:“上汤娃娃菜,糖醋豆腐,鱼香茄子……”
说完之后他还补充了一句:“不要甜点,腻。”
没等严致彻底的松口气,他又说道:“就来点果汁好了。”
他大喘一口气:“各自应季水果来一个。”
见长离终于不再补充,严致憋着的那口气才终于松开,他恭敬的说道:“我会尽快给您送来。”
长离点头应允。
直到彻底的离开了城隍庙之后,那几个一直没吭声的队员才一迭声的问道:“队长,你这是怎么了?”
“严大哥,那就是我们需要谨记的目标,他为什么会在城隍庙里,原来的城隍老爷呢?”
“是啊是啊,队长你知道吗?”
喊严大哥的是一个有些羞涩的,看着严致总是含情脉脉的一个女队员。
严致看了她一眼,然后用眼神放空的将视线移开。城隍老爷在哪里?刚刚没看到?站在角落里当孙子的那个不就是?
花费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严致才将长离要的东西给准备好,他的好友见他弄了那么大份量的外卖,还以为他要去犒劳自己的队员。
从一个跟来的队员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他便颇为好奇,软磨硬泡的想要跟过去见识见识。
严致一开始还劝着他,但后来被磨得没办法之后,就默认他跟着了,只不过一双眼睛里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悲悯。
他的好友:“?”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严致这死人脸是不是连眼睛也病了?
到达城隍庙之后,严致恭恭敬敬的将那些贡品请了进去,坐在上首的长离百无聊赖的摆弄着生死印。
在看到严致弄来的最新款的游戏之后,他的眼睛就突然的一亮,红衣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妖异的影子,就来到了严致面前。
严致的好友好奇的看着围着游戏设备团团转的长离,眼中深藏的一些畏惧居然奇异的消了一些。
严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按照仪式,将这些贡品献给了长离,长离这才满意。
他对严致说道:“做的很好,下次再保持。”
严致:还有下次?他嘴角僵硬的笑了两下,讪讪不敢言。
严致的好友看着不断摆弄着游戏的长离,戳了戳严致的胳膊:“这就是你说的大祖宗?”
而这时,长离突然抬起头来,剔透如镜子一般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眼睛里的漠视味道成功的让他打了个寒颤,他顿时呐呐着不敢说话。
这时就听见长离说道:“印堂发黑,必有血光之灾。”
严致的好友:“?”他一手指着自己:“我?”
长离瞥了他一眼,没理了。
他心里顿时一咯噔。
严致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损友的面相,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原因,他确实觉得损友的情况不太妙。
思及是从小抢一根冰棍儿吃长大的兄弟,严致还是问道:“敢问尊者,他到底有何灾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