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往事

    方睿不太清楚为什么原本很抵触帮宝回家的白晶晶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不过至少看出来白晶晶很不喜欢异人出版社，林墨给方睿的第一感觉就是高冷和疏离感，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同时又是一个让人觉得危险的女人。但是尽管如此，方睿并不反感林墨，没想到白晶晶倒像是一只被人抢了鱼干的猫咪一样炸毛。不过，白晶晶的妥协到底还是让接下来的事情顺利了很多，林墨和于娜娜再次进入房间以后就敲定了明天出发寻找于振邦的行程安排，蓝色石子暂时仍由满月保管，不过具体行动方案需要由林墨来主持。白晶晶对这一很是气恼，鼓起的腮帮子就没下去过。方睿在旁看了觉得有好笑，这姑娘像极了一个被人抢走玩具的闹脾气的孩子。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只有和白晶晶相处的二人空间，方睿忍不住问她：“异人出版社欠了你一百包薯片吗？这么不待见林墨！”

    白晶晶瞪了方睿一眼回道：“你最好离她远，异人出版社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完白晶晶就离开了，她当然不会告诉方睿自己和异人出版社的那些私怨但是从书店的角度出发不待见异人出版社也是很正常的。

    回到房间的方睿刚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泡面味，不过刚吃完午饭宝就又开始加餐了吗？

    “你怎么又吃这个？这个没啥营养的！”方睿看着宝就差把整个脑袋埋进泡面桶里忍不住出言相劝，这玩意方睿大学四年为了省钱没少吃到现在几乎是一闻到味道就有反胃。

    “好吃啊！”宝连头都不抬嘴里含着面条回他。

    方睿没再话把自己整个人扔到了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发起呆来，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活让他仍然觉得像是在梦里一般，书店的工作那些奇怪诡异的事情都让他感觉到不真实，甚至连家里那只会话的白猫都仍然让他觉得很虚幻。想到腓腓，方睿开始有担心起它来，不知道囤下的猫粮和罐头够不够它吃？本来以为很快就能回家了，没想到被满月硬拉着来到了这里。也许是满月魅惑术的作用，方睿对于罪魁祸首满月竟然起不了一丁的反抗之心，只祈祷着能尽快找到于振邦问出蓝色石子的来历，好让宝尽快回家。只是茫茫荒漠，不知道于振邦到底会去哪儿了？

    于振邦在荒漠里已经转悠了很长时间了，他觉得头顶上的太阳几乎要把他烤焦了。虽然车里的空调能暂时让他感觉到一丝清凉，可隔一段时间他都被押着下车在附近转悠一圈，同行的一男一女丝毫没有顾忌于振邦已经是一个接近六十岁的老人需要优待。于振邦不敢违背这两个脸上从来没有表情变化的一男一女，况且这两人还带着一只看似绝对不是善茬的队伍。毕竟是参过军的，于振邦只要一眼就看出了队伍里至少有一半应该是受过严格训练的。

    望着几乎寸草不生的荒漠和身旁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眼光看着自己的于振邦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他明白他们这一群人正在寻找的是什么。可是那个东西神出鬼没，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找到的，他实在不明白那一男一女为什么肯如此耗时耗力的搜寻？脚下的沙子踩起来又软又烫，但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于振邦的心思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同样的荒漠，同样炎热的天气，只不过当时于振邦寻找的是一个人，一个让上面非要找寻到的人。那时候，于振邦还只不过是军团里一个的士兵，和同样新兵入伍的三个战友在班长的带领下参加了一次搜救任务。于振邦以为这只不过是一次很寻常的任务，直到那个晚上他才知道，他的一生就此不同了。

    这么多年以后，于振邦其实非常不想再回到那里，只是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却不得不顾忌到他的养女于娜娜，于坤已经意外身亡了他不想仅剩的养女于娜娜会遭到什么不测。虽然于坤和于娜娜都不是他亲生的儿女，但是几十年的相依为命早就让于振邦把他们视为己出，尤其是女儿于娜娜，她的眼眉唇角都像极了他心里的那个她，虽然于振邦知道同为维吾尔族其实长相特上都是略同的。所以，他选择了服从，选择了不告而别。他不想让于娜娜知道当年的那些往事，可惜他不知道于娜娜还是略微知道了一些当年的往事。

    于娜娜把文件合上放回了桌上，这是林墨给她的，是她的身世也是于振邦过去的一些资料。于娜娜本来以为于振邦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退伍军人，资料里的内容却让她窥探到了于振邦的一些往事。

    那一年于振邦随同新疆第五军团的一拨军人一起加入到了搜救失踪的科学家彭加木的队伍中，为了搜救工作方便他们被分成了好几个组行动。于振邦所在的第九分队里除了他还有他的三个队友、他们的班长以及一名维吾尔族的当地向导。第九分队在搜救行动的第二天就是失去了联系，直到第五天又奇迹般的回来了，只不过那名维吾尔族向导没有回来。根据于振邦等人的法，那一天晚上他们遭遇了沙尘暴就和维吾尔族向导分散了。他们五人在三天之后又重新找到了大部队，至于那个维吾尔族向导的踪迹确是从此了无音讯，她和彭加木一样消失在了罗布泊。搜救行动结束之后，上面也为这五人失踪的三天三夜进行了调查并且分别审问过，但是五个人的回复很统一，都是遭遇沙尘暴之后在荒漠里走了三天三夜竟然运气暴表的重新找到了大部队。因为没有其它证据表明这五人有什么异常，调查只能作罢了。

    再后来，发生了一件很有戏剧性的事情造成了于振邦的提前退役。于振邦的班长梁国平，他在乡下的父母在他入伍不久就自作主张的给他定下了一门亲事，梁国平本人并不愿意，但是出于孝顺的原因他没有当面拒绝但是选择了好几年都没有回家探亲想要靠拖字诀让女方提出退婚。没想到女方虽然连人都没怎么见过几面仍然愿意答应这门亲事，实在是因为同村的一个无赖看上了自家的闺女百般纠缠。为了让女儿不受无赖的死缠烂打，她的父母想到了用军人梁国平的提亲来吓退这个无赖另一方面也的确看上了作为军人的梁国平，毕竟那个时代军人家属是会有很多优待的。没想到的是，这个无赖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到处散布谣言，是因为女方早已和他有了一腿所以才让梁国平迟迟没有回家和她结婚。流言蜚语之下，女方选择了自杀以示清白。这一死，倒是吓退了无赖但是让女方一家把过错全都指向了梁国平一家，认为是梁国平的迟迟不归家才造成了无赖的有机可乘到处散布谣言，害得自家女儿上吊自杀。本就是老实人的梁国平父母不堪其扰，尤其是一直主张给梁国平找这家闺女的母亲更是自责连连，竟然不到一个多月就郁郁而终了。女方一家竟然还在梁国平母亲的葬礼上来闹了一场，害得梁国平父亲也生了一场大病。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梁国平因为执行搜救任务并不知晓，在知道了以后孝顺的梁国平非常自责。而于振邦不知道为何，非但没有安慰梁国平甚至还在一次言语中嘲讽了他，使得两人动起手里。这一次打架之后，于振邦被提前退伍，而梁国平也被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禁闭出来的梁国平用自己的皮带把自己吊死在了宿舍里。

    之后，一同参加过搜救任务的于振邦的三名战友刘铁柱、沈强、曹卫民分别退役各自回了老家。刘铁柱在退役回家之后不久就在一次工伤里落下了终身残疾，觉得绝望的他投河自杀。沈强退伍之后被分派在他老家的一个工厂，终身未娶独自一人熬到了中年，在之后的下岗潮里失去了工作，落魄潦倒的他最后喝农药自杀，尸体甚至隔了好久才被人发现。曹卫民同样终身未娶，但是他应该算是这三人中混得最好的。退伍之后被分配到了当地派出所，后来进入了当地刑警队成为一名刑警。破过很多起案子，为人敬业正直几乎就是好警察的典范。但是，在一次行动误伤了一名百姓之后被停职在家，曹卫民就是在那时选择了上吊自杀。旁人都以为他是因为误伤平民之后的内疚所致。

    随着曹卫民的自杀身亡，当年和于振邦一起参与搜救行动的另外四人都是相继自杀身亡了。虽然他们自杀的原因各不相同，但是选择的死亡方式确是出奇的一致。林墨给予于娜娜的文件资料里并没有明这四人的死有什么关联，但是于娜娜看完仍然不由自主地觉得背后一凉，这四起事件看上去没有丝毫关联但是又仿佛有着丝丝缕缕的牵扯。其实这么多年以来，于振邦虽然对于娜娜和于坤非常好几乎是无微不至，但是于娜娜有时候仍然觉得于振邦离自己很远，仿佛有什么东西隔在他们之间。于娜娜经常看见过于振邦经常呆呆的坐在家里发呆，也经常看见于振邦偷偷地哭泣，更是经常看见于振邦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于娜娜一直不明白于振邦为什么会那样看她，直到文件资料里显示，于娜娜正是当年失踪的维吾尔族向导的侄女。当年的维吾尔族向导是位女性，叫阿比旦，她的哥哥叫依拉洪也正是于娜娜的亲生父亲。于娜娜的亲生父母在一场意外身亡之后，还很的于娜娜就被送进了孤儿院认识了当时也是孤儿的于坤，再之后，于振邦出现了领养了于坤和于娜娜。

    以前，于娜娜一直觉得于振邦在这么多的孤儿里选中了她和于坤真是上天对她的眷顾，可如今，于娜娜突然觉得，于振邦收养她似乎并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他知道阿比旦就是她的姑姑吗？于娜娜很想当面亲口问问于振邦，不论他的收养是命运的安排还是蓄意为之对于于娜娜来都是最想要知晓的事情。对此，于娜娜现在非常迫切的想要找到于振邦，不管他去了哪里，她都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