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誓言啊
第二日,燕归醒来时,正是天将刚明之时。
昨日之事在她醒来的第一瞬间便已经涌入脑海,她狠狠拍了拍脑袋,哀怨的道:“又口没遮拦,又手脚不规矩。”
疏影见她醒了,把沈书衍抱着她去了沈书衍在无名酒楼的房间的事说了。
燕归一叹,又是一巴掌拍到头上:“还被沈书衍看了笑话,真是出息!”
哪知,疏影再度开口:“姑爷给您提了个建议。”
燕归看向疏影,疑惑的道:“什么建议?”
“他说您能不能把酒戒了,毕竟这酒品不好,也不是个事。”
疏影说完,听见了拳头咔嚓的声音,忍不住退了几步,耳边听见燕归渐渐粗重的呼吸声,她咽了咽口水,又忍不住退了几步。
良久,疏影再抬头时,燕归已经呼吸平缓,双手紧握的拳头已然松开,开始了穿衣束发,她道:“告诉他,姑奶奶酒品不好,但誓不戒酒,很不幸,他如今只能对我多多谅解了。”
疏影松了一口气,却又听燕归道:“疏影,走,咱们去怡红楼。”
疏影脸一苦:“主子,您不是给王妃发过誓,绝不再去烟花之地的吗?”
燕归有个独特的喜好,那就是喜欢听花楼里的花魁唱那些个露骨的小曲,每每她得空了,无聊了,就化名为夏公子大大咧咧的去逛青楼。
在南疆跟扬州,几乎所有花楼里的花魁都认识了夏公子,人人知道夏公子面带一面银色面具,钱多大方还不让人陪睡,就爱听花魁唱那勾人露骨的小曲,就爱看花魁边脱衣服边唱曲,夏公子这一特殊癖好可是很得花楼女子们的喜爱,用她们的话来说就是:不用陪睡还有银子挣,不过唱几句小曲,脱几件衣服而已,这样不举还有钱的男人谁不喜欢。
于是,不举的夏公子成了扬州跟南疆花楼里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对此,燕归乐意见得,有人就不举之事取笑她时,她也能一笑置之,在她看来,她就是个假男人,不举再正常不过,要是举了,那才匪夷所思呢。
只是这花楼逛得多了,见到的人便也多,听到的消息也更多,比如,一年前,她在听花魁唱完曲后,打赏的时候便听那花魁说了件笑话,关于南疆大将军燕南风的,说是燕南风几日前跟着友人曾来过花楼,那友人叫了几个姑娘,把那几个姑娘折腾的几日没能下床,可燕南风怀抱佳人却雄风不立,这事成了花楼里的笑谈,都说这燕南风长得俊俏且斯文,没有一点大将之风,连女人都不能上又怎么能上战场?
花魁如此云云的说了几句后,燕归笑了,当时便把花魁的下巴给卸了,然后,整个花楼被她砸得摇摇欲坠,此事惊动了南疆的官府,砸花楼的燕归没事,那花楼的东家却被杖责二十大板,花楼被封。
自此,便有人道,夏公子仰慕燕南风,容不得有人说一句燕南风不是,也有人道,夏公子与首富燕家关系匪浅,否则当初怒砸花楼为何是燕家出面在官府说项?更有人猜测,燕南风与首富燕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诸多猜测都随着时间淡去而消弭,而那个常年混迹花楼的夏公子自此再不出现。
其实也不是燕归老实了,而是那日砸花楼之事被暗卫报到燕浅浅耳中,燕浅浅特意从言国来南疆,为的便是禁她的酒,禁她的足,禁她的花楼寻欢。
足足三个月不曾出门,足足三个月没能喝酒,足足三个月没能见到美人儿唱曲脱衣,她整个人恹得都瘦了两斤,最后一咬牙,对燕浅浅发誓再不进花楼这种烟花之地,违誓便……
燕归使劲的想了想,问疏影道:“当初我发誓时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疏影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道:“我燕归对天发誓,绝不再踏足烟花之地,若违此誓,便喝酒被呛死,吃饭被噎死,出门被撞死。”
燕归听完,摸着下巴,道:“这誓言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喝酒我会被呛到?吃饭会被噎到?出门会被撞到?我不至于那么愚蠢。”
疏影又道:“您当初发誓时,王妃说这誓言不够重,让您用燕皎皎的名再发了一个誓言,王妃说一句,您跟着念一句,那誓言,您不会也忘了吧?”
燕归摸着下巴的手收紧,道:“你说说看。”
“我燕皎皎对天发誓,若今后再踏足一步烟花之地便让我终生嫁不出去,即便嫁出去了也被夫婿管得死死的,终生被夫婿管教不得自由,要酒不得酒,要银子不得银子,要出门不得出门,要什么不得什么,终其一生不得顺心。”
燕归扶额,“是有这么个誓言,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想来,这誓言可真狠。”
“那您还去怡红楼吗?”疏影问。
燕归放下手,伸了个懒腰:“怎么不去?姑奶奶我郁闷着呢,不听听小曲,我怎么解闷?”
说完,竟是理也不理疏影就这么飞身离开。
“主子,誓言啊,您的誓言啊。”
疏影的呼喊远远的被燕归丢在身后,她嗤笑一声:“誓言能当真才怪了。”
燕归带上了她的银色面具,换上了一袭白衣男装,手中一把折扇衬得她风度翩翩。
去了怡红楼,她没找花魁也没听曲子,而是找了老鸨千夜,怡红楼乃明月楼的产业,千夜则是明月楼楼主唐凝的得力助手,专在怡红楼售卖唐凝炼制的媚药,此事虽为明月楼密事,可却瞒不住她,直接抛出一张银票给千夜,她要了一块媚药的熏香,然后又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身上熏上了香味。
夜幕低垂,天上繁星点点,今夜的夜色极好。
燕归招来疏影跟陵一,她道:“沈书衍身边的暗卫流风交给陵一,疏影,你留意天华帝派给沈书衍的那些大内侍卫。”
陵一讨好的道:“主子,以您现在的身份,想要光明正大的去找沈书衍再合适不过,流风怎敢拦您?属下就不必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