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冤冤相报
第二十七章
她吃力的睁开眼,水光中看清了一双放大的眼,那原本深邃的眸光此刻很是严肃,看到她睁开眼,眉梢眼底那聚拢的担忧须臾便褪去,他的薄唇离开她,手一抬指了指水上,她却因为突然没了他的渡气再次气短,看也不看他手势,一把回抱住他,主动的把唇凑到他的唇上,想在他那里得到更多的空气。
沈书衍一惊,在她胡乱撕咬之下又莫名的想笑,眸子里带上了无奈,他安抚住她那慌乱的情绪,他再度给她渡气,眼见她老实了,这才赶紧往水面上游出去,不敢有一点的耽搁。
而在游出水面之前的时间里,他与她的唇都不曾离开过。
不是他不愿,而是她不放。
明明他已无空气可渡给她,可她却好似把他的唇当上了救命药草一般,含着,咬着,就是不放。
好不容易出了水面,他与她还在唇唇紧贴,让一群拿着火把的沈府下人好一顿目瞪口呆。
在呼吸到新鲜空气后,沈书衍便把燕归一把推开,毫无怜香惜玉的样子。
燕归突然被推开,还没反应过来便又沉到水里,沈书衍连忙把她拉出来,下一刻便被她死死抱住:“沈书衍,你再敢推开我试试?”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好似还有着点点的哭腔。
他垂头看去,怀中人哪里有哭的样子,那双明眸里没有眼泪,有的分明是重重的警告跟凌厉的威胁。
他想让她放手,可她却把他抱得更紧:“今日我落水全是拜你所赐,你得负责把我带出去。”
好似他准备见死不救似的,也不想想,刚刚在水里是谁救她出来的?
沈书衍好笑之余,不由得放轻了声音:“你这么抱着我,我们怎么出去?”
燕归看了看两人眼下的场景,想了许久,终是放开抱着他腰的手,换成拉住他的胳膊,也不管池塘边上瞪着大眼的下人,道:“我不会游水,你带我。”
沈书衍道:“不然你以为我是没事下水来玩的?”
说完,拉着她,往边上游去。
一出池塘,流风便垂首道:“公子,今日是流风之错。”
沈书衍一把扯下流风身上的外袍,把身材凹凸有致的燕归团团裹住,那动作很是利落干脆:“不怪你。”
一挥手,对府上的管家道:“都下去吧。”
“等等。”燕归却开始打起了寒战:“给我熬一锅姜汤来,要滚烫的,放点糖。”
沈书衍挑眉,如今正是炎热的大夏天,水里本就不冷,她却打着寒战还要姜汤?
他道:“熬姜汤来。”
等管家带着下人们退下,沈书衍道:“我以为你会马上回燕宅。”
燕归抱紧了身子,摇头:“我……今晚在你这里住一晚。”
沈书衍想了想,挥退流风,有些迟疑的道:“你是不是……需不需要让丫鬟给你带点……”
沈书衍支吾着,有些不好开口。
他记得几个妹妹每个月里都有几天畏冷不舒服,他也知道那是女子每个月最娇气的几天,看燕归这样子,他想,兴许便是娇气的那几日。
燕归听懂了他的话,打着冷战摇头,倒是没有他那么拘谨:“不是月事,是我怕冷。”
他闻言也不好再多说,把她安排去了客房,吩咐丫头给她准备热水跟换洗的衣裙后,这才回了房。
客房就在他的隔壁,她听见管家送姜汤后离去的声音,想了想,他去敲了她的房门。
一身碧色百褶襦裙,一头黑色长发及腰,一双剪水眸子,她看向他,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那朱红色的唇褪去了胭脂红的晕染,正轻轻的吐气吹着碗里的热气。
沈书衍笑了笑:“不穿红色衣裙,不涂正红色的口脂,不施粉黛的皎皎,竟是如此的模样,很好看。”
燕归一愣,有些不自在的喝了一口汤:“你来有什么事?”
“只是看看你罢了,你是畏寒?”
“不是畏寒,而是……”燕归想了想,道:“而是月事的前几日就不能染上寒意。”
否则,月事来的那几日,她必定又要死一回,遭几回罪。
沈书衍听见她如此毫不避讳的提起月事,且很是磊落大方的样子,倒让他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他道:“既如此,你好好休息,之前流风不知是你,你见谅。”
燕归哼了一声:“这账,算你头上,咱们以后慢慢清算。”
沈书衍扬眉:“冤冤相报?”
“不错。”
“冤冤相报,何时了?”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不怕。”
沈书衍低笑:“也好,反正我们有一生的时间折腾,冤冤相报到何时都行。”
燕归不知道,她这口头之争是不是落了下风?
只知道,这一夜她都格外不舒服,心里不舒服,身体不舒服,哪里都不舒服。
天还未明她就匆匆回了燕宅。
第一件事便去找陵一,见到陵一一身清爽的坐在他的屋子前时,她的脚步顿了顿:“陵一,你不是该拖着流风的吗?”
“属下拖了流风一个多时辰,想着主子您的计划差不多完成了便回来了,来的时候还顺道给您去无名酒楼顺了两壶胭脂醉呢。”
陵一丝毫没发现燕归的脸色,邀功似的把两壶胭脂醉递到燕归的眼前。
燕归笑了,不达眼底:“疏影呢?”
“疏影还没回来呢。”陵一回道。
“疏影都知道没有我的命令不敢回来,你呢,先回来了!”燕归咬牙切齿。
流风拿着酒壶的手颤了颤,他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干干的道:“主子息怒。”
燕归手指一动,陵一手中的酒壶便被燕归夺去,身上被点住穴道,不能动,不能说,下一刻便听她的声音传来:“来人,赏陵一三粒春香浓,送去怡红楼接客的姑娘床底下,十个时辰后再去接回来。”
春香浓,乃是出名的媚药,是燕归专门用来捉弄人的东西,很多暗卫都被摧残过,下了药却不能碰女人,却没有被点穴,更没有被放到女妓的床下过,他陵一,是第一人。
不能碰女人却要听女人跟别人欢爱时的动静,陵一第一次觉得,生无可恋。
而那暗中守在府上的暗卫们,则是为陵一鞠了一把同情泪,这小祖宗又开始摧残人了,而且这摧残人的方式,比以往还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