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对于这突然的转折，年心看得一愣一愣的，她干巴巴的看向燕皎皎：“那个祁之言，真是寒照国的七皇子？真是你舅舅？”
燕皎皎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她舒了一口气，道：“不错。”
年心还要问什么，被寇熙朝眼神制止了。
顺着寇熙朝的目光，年心看到燕皎皎没被沈书衍握紧的那只手正在发抖。
沈书衍把燕皎皎环在怀里，“别害怕。”
燕皎皎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怎么能不怕。
自她跟沈书衍认识以来，她的暗卫暗地里不知给沈书衍扫了多少刺杀他的人，那些人里，最多的就是祁之言的人。
她的人跟祁之言的人交锋数次，吃了不少的亏，可能是因着她的关系，祁之言后来没有再出手。
可是今日，他们在无归谷，她的暗卫一个也没带，他们四人怎么敌得过祁之言的暗卫，祁之言作为寒照国的皇子，还是一个有野心的皇子，怎么能容得下沈书衍手中的炸药坐大华国的军事。
今日，沈书衍的命，差点就没了。
她哪怕抖出那些秘密，她也没有丝毫说服祁之言不杀沈书衍的胜算，祁之言只要够狠，子嗣算什么？亲人算什么？只要他愿意，是否是祁家的血脉，都不会重要。
即便祁之言真看重血脉，就算杀了沈书衍，她相信他也有的是办法控制住她跟别的男人生下孩子来。
可是，她只能赌一次。
赌派人暗中守护她的祁之言，对她有着纯粹的怜爱之心。
这赌，毫无胜算。
可她，别无选择！
万幸，最后她赢了。
祁之言妥协了。
他的妥协，不为她口中的祁家血脉，只为她一人。
只为，她是他的外甥女。
“沈书衍。”她轻轻的说：“今日过后，老老实实的在寒照国待着，别提什么跟我和离的事了，就当沈书跟燕归进了无归谷已经消失在了人间吧。”
沈书衍并没有说话。
燕皎皎又道：“祁家，不是你能反抗得了的，就连燕家，在祁家的手里也不够折腾。”
“今后，我们就好好的做一对简单夫妻好不好？生几个孩子，一个接管祁家，一个接管燕家，剩下的跟你姓，好不好？”
沈书衍的手抚上她的脸，轻声道：“好。”
燕皎皎已是身心疲惫，她淡淡的笑了笑：“你背我吧，我做你的眼睛。”
沈书衍轻轻一笑，蹲在了她的面前。
燕皎皎爬上沈书衍的背，对着寇熙朝跟年心道：“走不走？”
寇熙朝跟年心对视一眼，齐齐的跟上。
今日起，世上再无燕归跟沈书衍，也无寇熙朝跟年心。
“可惜了我庄子上的那一匣子银票，跟金银珠宝。”年心牵着红狐狸跟在燕皎皎后面，想起她的家当，满脸肉疼。
燕皎皎扬了扬唇，“放心，燕归虽然不在了，但燕家的一切还在，不过是换个名字在寒照国常住罢了，我还是我，燕家的一切还是我说了算，到时候把你的家当都折算给你。”
“说话算数。”
“姑奶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燕皎皎的话让年心笑了笑，她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在雪地上，那一左一右的两只脚印，让她知道，她孤身一人，不怕背井离乡，不怕远走它国。
寇熙朝牵着笑笑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缓缓的加快了脚步，直至与她并肩。
他们的身后，两排脚印一起，双双对对。
祁之言弃了马，带着他们在雪地里穿行，时而往左时而往右，方向不停的变换着，几乎把燕皎皎的眼睛都转花了。
到了晚上，还没能出无归谷，祁之言让人搭起几个临时的简陋帐篷，将就着些干粮，就这么安歇一晚。
次日，又开始了兜兜转转，燕皎皎不再让沈书衍背着，而是牵着他走着。
又走了半日，她终于忍不住问祁之言：“大舅舅，还有多久才能出去？”
祁之言淡声道：“两个时辰。”
燕皎皎松了一口气。
两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出了满目都是白色的雪山，看见那一重重的青山绿水时，燕皎皎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总算出了那个鬼地方了。”
祁家设的阵法，祁家人都费时一天一夜才能走出来，他们对阵发一窍不通的人，别说一天一夜，只怕十年八年也未必走出来。
寇熙朝看了一眼淡然的祁之言，若非有这个人来带他们，他们必定死在无归谷里。
不是饿死就是冷死！
远远的看见有几艘大船停靠在不远处的河面上，寇熙朝问祁之言：“做船去哪里？”
祁之言道：“直达寒照国的清水江。”
燕皎皎侧头看他：“需要用时多久？”
祁之言吐出两个字：“半年。”
“半年？”燕皎皎脸色很不好，“走陆路不行？最多四个月就能到达寒照国，为什么要坐船？”
祁之言看向她，“走陆路，必要回到无归谷的进口，你觉得我会去？”“主人，请上船。”
一艘大船靠近，船上下来一几个婢女，为首的，正是当初去西域时伺候祁之言的婢女清晗。
祁之言嗯了一声，对着燕皎皎道：“船上有晕船的汤药，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清晗。”
说完，祁之言便上了船，不用想，燕皎皎就知道祁之言肯定缩在了他的雅间去了。
“燕家主，几位，请上船。”清晗笑得亲切，温温柔柔的。
燕皎皎也回之一笑，“清晗，我饿了，好吃的好喝的送来。“
清晗应下：“是。”
“还有胭脂醉。”
“已经备好。”
“真乖。”
燕皎皎扶着沈书衍上了船，又道：“给我找个大夫来。”
清晗吩咐她身后的小丫头道：“去请阮姑娘过来一趟。”
吩咐完，清晗便带着燕皎皎跟沈书衍进了一个屋子，然后对着寇熙朝跟年心道：“两位的屋子在隔壁，请跟我来。”
“不必。”年心径直进了燕皎皎跟沈书衍的屋子，屁股往软软的贵妃榻上一坐：“我跟燕皎皎睡一间，寇熙朝跟沈书衍睡一间。”
清晗温柔一笑：“船上要居住半年，您确定要跟寇公子分房而居？”
年心想也不想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