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次日凌晨，燕皎皎睁开了双眼，侧头便看到沈书衍安静的睡颜，一缕头发凌乱在他的眼角，她抬起手，轻轻给他拂在耳后。
手腕被握住，她挑眉。
“醒了？”他睁开眼，虽然看不到她，可他的双眼却能清晰的捕捉到浅浅的笑意。
燕皎皎往他的怀里缩了缩，打了个哈欠：“还想睡会儿。”
他环抱住她，闭上眼，笑道：“也好。”
没多久，他的呼吸便均匀传来。
而她，并没有睡着，她看着他，微勾唇角，昨天下午到今日凌晨的折腾，他应是累得不轻。
忍不住在被子里揉了揉她的小腰，她也浑身发酸得紧。
她把头往他的怀里蹭了蹭，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在找一个舒适的位置睡去。
燕皎皎再醒来时，床上已空无一人。
她坐起来，身上的酸痛让她皱了皱眉。
“来吃点东西。”
听到声响，坐在窗前的沈书衍回头，声音温润，比以往多了那么一丝柔情。
燕皎皎揭开被子，刚要下床，只觉双腿一阵发软，下一刻便毫无形象的摔在床前。
“怎么了？”沈书衍连忙起身，却因起得太急，把身前的桌案给撞翻在地，人也因此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别动。”
燕皎皎赶紧出声，“你身前的桌案翻了，当心摔倒，我没事。”
看到沈书衍站住不动了，她才扶着床沿站起来，有些疲惫无力的道：“往左走十步，那里的八仙桌上有糕点，你先给我拿过来。”燕皎皎擦着头上的虚汗，声音委屈：“我饿得没力气了。”
沈书衍闻言，失笑出声。
“笑什么笑，我昨天午饭都没吃就跟你在床上折腾了，到现在，我能不饿得手脚发软、头脑发昏吗？”
她眼一瞪，努力想让自己的气势壮大些，奈何，她实在饿得狠了，说出的话柔柔弱弱的，如撒娇一般。
沈书衍含着笑意，摸索着走到八仙桌旁，端起一盘子糕点，然后有往燕皎皎的方向走去。
燕皎皎看着，嘴角上扬：“沈书衍，我觉得你失明了也挺好的。”
沈书衍挑眉：“为何？”
“失明了，就可以任我欺负了。我让你往左，你绝不敢往右，我让你上前，你不敢退后，因为你不知道你的周围都有什么，便只能听我的。”
“如此，确实无可奈何了，谁叫你是我的眼睛呢，明知被欺负，我也只能受了。”
沈书衍轻笑着，把糕点递到她的面前，差点碰到她的额头，好在她速度够快，闪开了。
她接过糕点，边吃边道：“现在应该到其州了吧？”
沈书衍坐在她的身旁，道：“估计明日就能到南疆了。”
燕皎皎的双眼一闪，过了南疆，就快到西域了。
囫囵的吃下一盘子糕点，她总算有力气去倒一盏茶水了，一饮而倔，她把茶盏一放，道：“我去找祁之言算账。”
说完，已经风一样的出了门。
沈书衍动了动唇，忍不住摇头一笑。
他想说，在他醒来后便听见年心说祁之言下了他们的这艘船，去了前面的那艘船上了。
“祁之言这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
听见这话，沈书衍微微一笑，这半个月来他已熟悉屋内的每一样摆设，所以，毫不费力的出了屋门。
“他在哪艘船上？”
“主人在最前面的那艘船上了。”
“他这是不敢看面对我是不是？逃到前面有个屁用，老东西！”
“燕家主，慎言啊。”
“有什么好慎言的，他坐前面的那艘船了是吧，那他的屋子就是姑奶奶的了。”
沈书衍轻笑，摸索着走过去，道：“别耍小性子。”
燕皎皎看着沈书衍来了，嚣张的气势收敛了一些，却还是道：“我就要住他的屋子，他不是要我们赶紧怀孩子吗，那我们就在他的屋子里日日通宵，即便他不再来这艘船，我也呕死他。”
清晗无奈的看着燕皎皎，对于燕皎皎这近乎幼稚的做法，她已经无言劝慰了。
沈书衍也不说话了，由着她去。
这时，一个婢女从前面的第二艘船里飞身上了船，对着清晗施了一礼，道：“清晗姐姐，主人说随燕家主的意，这艘船以后都送给燕家主了。”
清晗闻言，对着燕皎皎笑道：“那奴婢马上命人把您屋子里的东西搬过来。”
“东西不必搬了，我的船我爱待在哪里就哪里。”燕皎皎哼了哼，拉着沈书衍就进了祁之言的屋子。
门一关，她的目光便四处打量着，在看到书架前的那一架竖箜篌后，她笑了。
“本来还想着怎么跟祁之言要箜篌来着，现在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沈书衍问：“你刚才故意那么闹，就是为了箜篌？”
燕皎皎嗯了一声，笑道：“我给你弹一曲罢。”
沈书衍扬眉，“弹一曲之前是不是先找一个位置给我坐坐？”
“哦我忘了你看不到。”燕皎皎赶紧扶着他坐在软榻上，这才坐回箜篌前，她道：“先弹一曲《江南月》吧，那是我姑姑亲自做的曲子。”
沈书衍点头，须臾，便听见一曲温婉而哀伤的曲子传来。
他微微皱眉：“这曲子，太过压抑。”
燕皎皎应了一声，神色间的笑容没有因为曲子的悲伤而减少一分，她道：“这个曲子，我不喜欢，不过是弹给祁之言听的罢了，你且忍一忍，等这首曲子弹完了，我给你弹一首我拿手的曲子。”
沈书衍不问她为何想要弹箜篌，也不问她为何要《江南月》给祁之言听，只是笑着：“你说的拿手的曲子，我想我知道是什么曲子。”
“你知道？”
他笑：“《箜篌误》。”
燕皎皎诧异：“你怎么知道？”
“当初你跟卫氏比赛，弹箜篌的时候就是《箜篌误》，我那时虽不懂琴曲音律，却能看得出你的手指娴熟程度。
你当时弹《箜篌误》的时候，不像是在弹曲子，倒像是在背书，倒背如流的那种，所以，你说拿手的曲子，我就想到了《箜篌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