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红梅毕业了
红梅毕业了,她到了国良父亲当院长的那家医院,每天和国良一起工作,一起下班,她觉得无比的幸福。她要把娘也弄到城市里,叫娘也过上城市人的生活,再也不叫娘下地干活了。但她想是这么想,要真正把娘弄到了城里来,目前还不太现实。
钱石头已经不想红梅了,他觉得红梅跟自己已没有任何关系了,有时他偶尔想起红梅来,他都觉得很可笑。他不但不想红梅了,他的小视频好长时间也没有显示红梅的任何信息,他似乎把红梅彻底的忘了。
说着就到了年跟,人们都往家里采购年货,钱石头没有去采购,他正忙着往菜地里送鸡粪。
这天,钱石头开着三码车,拉着一车鸡粪,从一个喧同里出来,走到大街上时,他的三码车突然坏了,三码车停在了正当街。钱石头没办法,只好去修理,他脱了身上穿的棉袄,用板子修着三码车,弄得满手都是机油。
由于车挡在了路中间,行人走到车跟前时都得绕行,特别是一些拉车的,推自行车的,就更没发通过,只好停下来等。钱石头为了尽快修好车,出了一身汗。当他修好车,准备去开车的时候,一个女的在身后拉着一个拉杆箱,用手捂着嘴道:“修好了么?修好了赶紧叫我过去。”
钱石头道:“这就好,我把车头调正你先过。”说着就上到了三码车上,打着了火儿,把三码车调正,顺到了路一旁。
这时,人们一下子像疏通的水沟,走的走,过的过,路面上就疏通开了。钱石头拍打着身上的土,擦着脸上的汗,想等那个拉皮箱的女人过去,这时,那拉皮箱的女人还是用手捂着嘴,当他路过钱石头的时候,她突然放开手,惊讶地道:“石头,是你?”
钱石头看了那女人一会儿,也惊讶地道:“红梅,是红梅?你回来了!”
红梅笑着道:“嗯,刚回来,我娘在家吗?”
钱石头道:“没有,你娘和我娘都在菜地里,这不,我刚买了些鸡粪,往大棚菜地里送。”
“咋?这大过年的也不休息,你们还干活啊?”红梅道。
钱石头擦着脸上的汗,浑身脏兮兮的,他拍一下身上的土,道:“也不是过年还干活,这不是前一段时间买了几车鸡粪吗,趁人家这几天有空,我把鸡粪拉到菜地里去。”
红梅看着钱石头土头土脑,浑身脏兮兮的样子:“石头,你瘦了,也黑了。”
钱石头憨憨地一笑,道:“不瘦,哪瘦啊?这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吗?”
说到以前,红梅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石头,你确实比以前瘦了,还黑了。”
钱石头道:“嗯,瘦就瘦,黑就黑,在家种个地有啥啊?不讲究!”又道,“红梅,你自己先回家吧,我把这车鸡粪送到地里,叫春香婶赶紧回来。”
春香笑笑道:“嗯,你慢点。”
钱石头开上三码车走了,一会儿就消失在红梅的眼里。
村里的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钱石头一边认真地开着车一边想,红梅真的变样了,看她打扮得,她要是不喊我,我根本就认不出她来。你看她越来越像个城里人了,他还想,这次过年回家,为啥她的那个国良没有跟着一块回来啊?
钱石头把鸡粪送到大棚菜地,就跟春香婶道:“春香婶,你快回家吧,红梅回来了。”
春香一听钱石头说红梅回来了,高兴地道:“是吗?你在哪儿见她了?”
“在街上,在街上看见红梅回来了,你赶紧回去吧。”钱石头道。
翠芳也道:“既然女儿回来了,春香你赶紧回去吧,省得女儿在家里等。”
春香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这活儿呢?”
钱石头道:“春香婶,你快走吧,这里有我和我娘呢。”
这时,春香才打打身上的土,笑笑道:“那我走了啦!”
翠芳道:“走吧,走吧。”
春香高高兴兴地回家了,春香一走,钱石头就见娘撅起嘴来,娘道:“看你春香婶,一听说女儿回来了,那个高兴劲儿!”又道,“石头,红梅是不是跟着女婿一块回来了?”
“没有,我看见是红梅一个人回来的。”钱石头边卸鸡粪边道。
钱石头跟娘干着活儿,谁也没再说话。
春香紧跑慢跑地赶回家,见红梅正拖着个皮箱站在院门口,她道:“红梅啊,我说叫你带个家里的钥匙你不带,看看,看看在门外等了不是!”又道,“辛亏石头看见了你,要是石头没看见你,你还不在这院外头等一上午?”
红梅笑笑道:“还真是,我这次走就带一把家里的钥匙,省的我在这院外边站着叫人看!”
春香跟女儿说着话儿,就打开院门进了家。春香道:“红梅啊,咋国良没跟着你一块回来?”
“他这些天有些事情,过了年他来接我。”红梅笑笑道。
“红梅,那你想吃啥,娘给你做去。”春香道。
“随便吧,吃啥都成,”红梅又道,“只要是娘做的就行。”
春香白了女儿一眼,道:“你看你,你说吃啥都行最不好做,那我到底给你做啥啊?”
“那就吃面条吧,好长时间没吃面条了,”红梅笑着道。
“那我先去买些面条回来。”说着,春香就出去了。
娘去买面条了,红梅看着自己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家,她觉得这里跟城市比起来坚持差距太大了,这里毕竟是农村,这里毕竟是山区,出门就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嗨!
提起出门就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她一下又想起石头来,两年没怎么见石头,她觉得石头老多了,黑多了,也瘦多了,他简直成了一个小老头,你看他穿得那身土里土气,满身都是鸡粪的衣服;你看他那抹得脏兮兮的脸,还有他那粗糙如泥土的手,真是越看越像个老农民了。
她想起和钱石头在县城上高中的时候,她觉得那时的钱石头还像回事,个头高高的不说,人还白,长得很精神,怎么就两年的光景,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啊?真是环境造人哪!
她想起了国良,国良他干过活吗?国良一个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又生长在院长的家庭里,住的是高楼,睡的是席梦思,用的是保姆,吃饭穿衣都不用自己管,就连想喝水了,只要说一声,一杯泡好的茶水就端到了跟前,他过得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啊?
红梅这样想着,她越想越觉得石头可怜,越想越觉得石头不容易。要说自己确实跟石头一起长大,跟石头一块玩,一块上学,从小到大,从小学到高中,从来没有分开过,今天看到石头在拉鸡粪,确实觉得石头怪可怜。
一会儿娘买面条回来了,娘说道:“我去厨房做饭去。”说着就匆匆去了厨房。
红梅也跟着娘到了厨房,红梅道:“娘,石头这两年过得好吗?”
娘一边做饭一边道:“好啥啊?他在村里组织村*合种了大棚菜,为搞好销售,他镇上县里的超市跑,忙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这还不说,你看他,这两年又种了一山的苹果树,还种了核桃,那满山满山的都是果树,忙得他跟个啥似的,你不是见他瘦了吗?能不瘦啊!”
红梅问:“娘,那他干这么大的果园,他能忙过来吗?”
娘道:“要不就说呢,他在村里招了六七个工人在果园干,要说这石头还真有志气,他硬是把一片不长粮食的荒山,弄成了能水浇的苹果园,你还别说,那果园里的果树长得可好了,明年树就可以挂果了,肯定结的不少。”
红梅问:“娘,那咱们的蔬菜大棚挣钱吗?”
娘道:“挣钱虽不多,但还可以,你这两年上大学不都是蔬菜大棚挣得钱吗?要不是跟石头一块种大棚菜,我从哪里弄钱啊!”
红梅道:“那石头还真是能干啊!”
娘道:“能干,石头非常能干,可有人光给他捣乱,一会儿把菜地给刨了,一会儿又把苹果树给放火烧了,一会儿又把果园办公室里的玻璃给砸了,嗨,他整天就没有个安静!”
“那,村长就不管吗?”红梅有些气愤地道。
“村长?你不说村长还好,村长就是看着石头能干才嫉妒呢,我刚才说的都是村长张有德指使他的外甥干的。”娘很气愤地道。
红梅有些惊讶:“他村长咋就这么坏啊?!”
娘道:“村长张有德指使他的外甥捣乱还不算,他还在背后指使人打石头。前一段时间,在县城,有个叫‘瓜爷’的人,领着人遇见了石头,一双节棍把石头就打倒了,打得石头昏迷了好几天。”
红梅越听越气愤,道:“那咋不去告他们?”
“告?去告了,这不派出所把那个打石头的‘瓜爷’抓走了。”
“娘,我是说去告村长啊?不是他在背后指使的吗?”红梅道。
“没有证据啊,打他的那‘瓜爷’没承认是张有德指使的,这有啥办法?这有啥办法啊!”
红梅若有所思地道:“没想到石头他还真不容易!”
吃罢饭,红梅跟娘在床上躺着说话,不觉又说起了钱石头,当娘说到村长张有德指使他的外甥李二彪,领着那么多人,一次次地打石头,石头还是坚持带着大伙干时,红梅的心一下就颤抖了,她想起了自己骂石头的那句很伤人的话,“你胸无大志,你烂泥巴扶不上墙……”
此时,她的眼眶一下湿润了,她觉得石头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