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问
泉阳城有三宝，女人美玉和温泉，得一样就能吹一好阵子的。而冰魅阁作为烟云路生意最为火爆的一家胭脂店自然不缺乏女人。
西南道女子肤色多黄，白皙者少之又少，虽然有着妆容掩盖可也能够瞧得出来本色，而冰魅阁光是迎客的便是外面能吊人胃口的年轻女子，半漏的胸脯更是呼之欲出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凌衍闷着脑袋走进来冰魅阁中，心底奇怪这又不是烟柳巷而是烟云路，来照顾生意的多是女人，若是让她们见着这么个比自个还要漂亮那么多的女人心里到底还能不能平衡呢。
反正来时凌衍可是听见了有三五成群的闺中好友在低声咒骂这帮狐媚子，在老娘跟前也穿的这么露。
烟云路上女子年龄并无大小之分，反正出落的婷婷少女有，半老徐娘也不乏，其中还有好几个泉阳城这边大青楼的老鸨来这里为自家楼里的姑娘们买些能让男人一瞧一闻就会喜欢上的胭脂眉粉等等女子妆容之物。
“两位客官，需要买些什么啊？”
凌衍推开冰魅阁的门之后迎面而来的是个才刚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不过这女子粉底可是有些厚了，整张脸白得有点过分。凌衍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不过来这里又不是买东西，而是来找人的，他轻轻推开打算对自己揩油的女人们，直接上了二楼讲道:“让你们老板来见我，就说有贵客找她。”
撂下这么一句话店里无论是花银子的还是挣银子竟然都是有些吃惊，冰魅阁的老板那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那位可是连咱们云州令尹田大人和她说话都得好声好气的人物。
不过女人爱美，无论是对东西还是对人，凌衍模样莫说在哦西南道便是在这天下都是足以让大多女人尖叫疯狂，所以她们很自然而然的原谅凌衍的嚣张无知。
开门迎客，自然不会随便将客人赶出去，特别是这位客人还让姐妹们美目流转得不行。
冰魅阁的二楼单独成了雅间，不过并未是住人的屋子，而是另外更加精致的铺子，楼里有店，这可是让你进来了不好好出次血根本走不出去。
“阿嚏！”断水流或者是因为这阁里的香味刺鼻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凌衍并未受着一丝影响，他对断水流笑道:“以后多走走这些地方，以后让你自个出去行走的时候能够敏锐地察觉周围味道。”
来这冰魅阁的确不是买胭脂水粉的，他可没这个好雅兴，来此的确和刚才说的一样，是找这家店的老板。
冰魅阁在西南道可是大名鼎鼎，赫州杨家一家独大，而云州就截然不同，如同百家争鸣。
田辛未到云州之前，云州势力最为庞大的有着三大家族，分别为裴燕朱。
前几年三家基本把持了云州的一半官场，至于另外一半却又是杨家遥遥掌控。裴燕朱三家虽然号称为云州最厉害的三家，可与杨家那差了可不止是一个等级，若非上头有着朝廷压制，这三家都要被杨潇吃掉了。
也幸亏这三家和杨家势如水火一直不对付，不然田辛当年赴任云州令尹的时候面对的困难就是十倍甚至百倍了。
当年云州左右别驾分别是裴家和燕家的人，这两大家族的根系就是在云州官场中，盘根错节，上到州城各级官员下到下县衙役捕快都有着两家的人，至于另外的朱家因失去了先机，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裴家和燕家联手抵制朱家的手脚进入云州官场运作上面，而朱家就干脆对于官场一点都不去触碰，安心做起了生意来，如今作为云州三宝的女人美玉温泉，竟然全都被朱家把控着。
这大概就是官场示意，其他处处得意，而当初田辛初临云州的时候，官场也是混乱不看。
左右别驾县衙胥吏个个都是尸位素餐，当官的吃喝无忧，百姓过得贫困潦倒，甚至每年都要饿死好几百个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便是那几年云州最好的写证。田辛要管改变这些，可期间必须得祛除那些蛀牙，裴燕两家首当其冲成了田辛的目标。
两家在田辛走马上任云州令尹的那一年可是帮了不少“忙”，税收一年到头一半都没有，兵营常备力量形同虚设，各郡县的地方长官境内多次发生大规模的暴乱。
田辛一个不属于西南道的外来人不仅，受着邻居赫州杨家的暗杀，在内又受着以裴燕两家为首的云州旧集团的打击一时间寸步难行，政令下达之后便如同泥沉大海，半点儿水花都溅不起来。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就算田辛侥幸没死在这帮人的阴谋诡计下也会因为办事不利革职，最起码是不能再做这个云州令尹位置的。
天无绝人之路，田辛寻找到了帮手，这话帮手便是朱家，他许诺于朱家若是帮他稳固云州局势，掌握真正的大权之后将云州朝廷的官盐生意都让给他朱家做。
这个诱惑可是让朱家极其心动了，他们虽然掌握了云州大半的私人生意，可朝廷的生意如盐铁可半点都没摸过，而谁都知道这门生意有多赚钱。
无利不起早，为了钱财朱家答应了田辛的请求。有钱便是大爷，这话说的对也不对，但若是朱家和田辛合作起来了那有钱是大爷就完全是对的了。
朱家出钱上下疏通，替田辛打开一副新局面，而田辛也派人在裴燕两家挑起矛盾纷争，两家不知实情开始大打出手，最为闹大的一次两家的家主分别是左右别驾竟然带着家丁在街上打了起来。
两家斗得你死我活元气大伤，这个时候田辛出场如压轴，这个时候两家才反应过来可也已晚了，借助朱家大量的银子原本依附于他们的官员以及其他权贵纷纷倒向田辛，谁给的钱多谁就是爷嘛。
不过一年半的时间，田辛解决了内忧外患，然后再花了一年年的功夫彻底将云州变成了一个令尹大人说话谁都不敢不听的云州。
而田辛也没忘了帮了他大忙的朱家，朱家接管了三成西南道的盐道生意，银子是越赚越多，而且也趁机将家族子弟送入了朝廷之中，至于裴燕两家不复当年声势。
不过两家并未就此垮台，这也是田辛厉害的一点，不知他以何手段收服了两家，云州三大家都成了他的帮手，而且田辛还注重一点，将兵权完全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云州左别驾按照大正律法可掌部分兵符，可田辛大手一挥，整个赫州兵马的兵符都通通入了他的手，所以现在的云州左别驾虽然还是裴家的人，可谁都知道不过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前来西南道之前，凌衍就对田辛的事了解得一清二楚，不过言传到底比不上亲眼看见来的实在，来到云州之后才发现此人对于一州政权的掌握程度的确是厉害，凡是要地重地都必须是他的心腹或者是信得过的人去守。
另外他对裴燕朱三家的手腕凌衍也思虑了很久，他不止一次考虑过若是换做他来面对三家会怎么做？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不如田辛做得好。
“唉，不愧是谢国公的学生，这本事就是比我厉害。”凌衍轻笑，他自然不会因为这样而觉得有什么不高兴的，人各有才，擅长的都不一样，所以很没有必要比来比去的。
不一会儿，冰魅阁的老板来了，是个女人，今年才刚满三十四岁，不过可以看出来年轻时候必定是个极美的姑娘。
冰魅阁的老板姓朱，朱芸，云州三大家族中朱家现任家主的亲妹妹，当年便是她极力劝说朱家和田辛合作。
当时的田辛就算京城有背景，可西南道凡是有些身份的人都知道，别看京城那边大官多，可要说真能动得了西南道这边是除了皇帝陛下之外就没有几个了。
你田辛不过一个被朝廷里的宰相大人排挤出来的落魄人，哪里有本事请得到那几位呢，就算你是谢国公的学生，可那位说话力度也不是先帝爷在世的时候了。
所以，田辛寻求朱家帮助的时候朱家一开始是拒绝的，风险太大，毕竟没有谁看好他，认为他不过和前几任令尹样活不了多久就得乖乖去阎王爷那报到。
许多市井百姓都清楚的道理朱家也看得懂，所以他们本意就是不掺和，不过这个时候朱芸站出来了。
这位朱家的二姑娘可是厉害人物，打小就厉害，对什么上手也都快，而且极其受到朱家老太爷的喜欢，对这话女人打小就是宠爱，在云州也算个响当当的人物，毕竟如今朱家的女人温泉这两项生意可是靠着她，才能独占头魁，成了最大的幕后老板。
而她站出来全力支持朱家同田辛合作，事后人们猜测是否这位二姑娘喜欢田辛，所以才这么做，就连朱芸父亲也觉得是这样。
可到了最后却发现，无论是田辛还是朱芸都并未有着这个意思，大家就都很奇怪了，听说有人问起朱芸为何那个时候敢孤注一掷的支持田辛的时候，朱芸只是回答了两字“预感”。
这话近乎儿戏了，所以才谁都不信。那个时候，你用作预判来决定，要是错了的话那可就是朱家要毁了啊。
裴燕两家可对朱家虎视眈眈呢，不过就是因为朱家在云州影响力太大，还有钱财通天连赫州那边的左右别驾黄青宋濂都有些关系他们才不敢动。要是朱家赌田辛输了，那钱财一空，可就漏了空挡给裴燕两家，到时间赫州那边的黄青宋濂也不会因为个都没什么价值的朱家出头。
“这位公子，不知您找朱芸有何贵干？”朱家的二姑娘，同时也是冰魅阁老板的朱芸说话大大方方，丝毫不有女子的拘谨，而且她这般年纪虽然比之凌衍大了十几岁，可因她保养得好瞧着不过打上七八岁。
并且这朱芸现在虽然不年轻貌美，可别有风情，特别今日还穿着件薄衫就出来了，香肩都依稀可见。
眉目之间有着几分余韵，不过眼神并未有着什么过分的感觉，有着和她这个年纪相符的沉稳。只是瞧见凌衍的时候他眼中有些惊艳，这样的美男子的确是难得一见，若是她年轻时候遇见这样个男子必定要犯花痴，不过现在呢不年轻了，也就没得这份心思。
这是间清净的屋子，墙壁有着两层挡板，正因为如此外面嘈杂的声音传进来的时候就是小了许多。
“并未有什么，只是前来寻朱二小姐问件事情。”凌衍随意地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右手耷拉在椅背，很是随意，说话的时候口气就如上司对下属讲话样。
朱芸是什么人？就算她并未有着任何官职在身，可光凭借其与田辛的关系就没人敢这么和她讲话。
等田辛于云州坐大的时候，朱芸的地位水涨船高，现在朱家她说话就是直接差不多可以是一言定鼎。
杨家还未覆灭的时候，杨应风见着她朱芸都不敢随意地乱说话了。
凌衍虽然出言有些不逊，可朱芸并未有着什么火气，身为云州的大人物这点气度自然是有的，况且她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差。
眼前这个年轻男子这般姿态很明显是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后才故意做出来的，而知道她在云州地位还敢这么嚣张要么是傻要么就是有所依仗。
“既然公子是来问事的，不知可否先告知名讳？”
“名字啊，我叫——凌衍”
朱芸这次脸色就大变了。
“钦差大人？”
“嗯”
朱芸惊讶，钦差大人凌衍不应该是还在赫州的吗？怎么会突然到了泉阳城，而且提前更是没有半点消息。
“云州朱家朱芸见过钦差大人”朱芸施礼，这次凌衍哪怕没让她抬起头来她都觉得没什么过分的，连杨家都倒在这位凌大人的脚下，她朱芸就算当年依靠支持田辛获得现如今地位可与面前这位比起来不过也还是一只大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