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再添新仇
多尔衮亲自督军大举进攻,清蒙联军漫山遍野的扑向了熊楮墨的新军。
清军所过之处,一时间沙石飞溅,尘土飞扬,气势好不惊人。
为了在骑马奔驰时不被头发遮住脸,女真男人全都把前额剃光,把头发结成一根辫子。汉人称他们为“辫子兵”,畏之如虎。
那些未经战阵的西宁卫新军看着如狼似虎的清军心中直打鼓,要不是有熊楮墨提前设计的士官制度起了约束作用,估计早就有新兵跑路了。
熊楮墨见清蒙联军已经完全进入埋伏圈中,浪笑一声,高声喊道:“亮个相吧,小宝贝们!”
他话音刚落地,身后的传令兵便迅速的打出了进攻的旗语,进攻的鼓声响彻天际。
西宁卫新军伏兵尽起,三千火枪手死死堵子谷的出口,这下彻底断绝了清军撤退路线。
多尔衮还没弄明白后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前锋骑兵如同跌入深不见底的泥潭,成片成片的消失他的眼前。
后面的骑兵猛拽缰绳想悬崖勒马,可如此近的距离根本就刹不住马,一脸惊恐的跌入黑洞洞的深坑之中。
那深坑之中插满了锋利的牛角刀,每一把尖刀足有半只手臂长,跌入其中的清军非死即伤。
清军冲锋的骑兵如同一头狂奔的野驴,眼前突然出现一堵水泥墙,好悬没把他们的脖子撞断。
清蒙联军进攻的节奏顷刻间被打乱,各兵种刚摆出形状的阵型眨眼间变得杂乱不堪起来。
处在中军的多尔衮连忙勒住马缰,眼前突然的变故让他心中一阵惶恐不安,难道真的有埋伏?
熊楮墨根本就不给多尔衮思考的机会,河谷两侧的虎蹲炮居高临下,对准清蒙联军的前军和后军就是一顿猛轰。
两侧高深的河岸成了一道天然的城墙,清军根本就没有突围的可能性。
五千名分布在河谷两侧的新军火枪手居高临下,根本不用瞄准就弹无虚发,配合着炮兵的轰击如同赶羊一般把前后两侧的敌人往中间玩命的驱赶。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清军的阵脚彻底被打乱了,方才的数量优势在达坂山下的河谷地带反而成了累赘。
擅长野战的多尔衮坚毅果敢的下达了一条又一条的正确指令,企图扭转局面。
可是事与愿违,蒙联军的活动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流失,如同一团斩不断理还乱的毛线球,一时之家根本就拆解不开。
多尔衮眼看着情势的发展就要超出自己的控制,眼下活命要紧他哪里还顾得上讲人性,心急如焚的喊道:“去,用尸体填平前面的陷马坑,快去!冲过去,胜利就属于我们!”
清军爆发出阵阵强烈的求生**,他们在弓箭的掩护下,顶着猛烈的炮火艰难的抬起一具具死透了的尸体扔入坑中。
时间就是生命,哪里还有时间和心情去网络搜集尸体,到了最后那些受伤的袍泽也一股脑儿的被他们全都扔进了坑中。
枪林弹雨,生存是第一要务,为了活命清军彻底丢弃了人性。
清军争先恐后的践踏着昔日的袍泽们的尸体,终于冲过了夺命陷马坑。
就在清蒙联军为之士气一振,自以为逃出生天的时候,往前冲了不足百米,他们绝望的迎来了第二道陷马坑。
一时之间人仰马翻,先前的情形再次上演。
新军的炮火实在是太密集了,三万多清蒙联军就像沙丁鱼罐头一样,密密麻麻的挤在了河谷地带。
多尔衮满眼的惊恐,事到临头他才看透熊楮墨的意图——制造践踏!
此刻的多尔衮如同喝了百草枯的人,有后悔的时间,没有后悔的机会。
践踏开始了,双脚的杀伤速度远胜虎蹲炮,眨眼间成片的尸体铺满了河谷,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熊楮墨“难过”的别过了脸,军功章有他的一半也有多尔衮的一半,“我是最看不惯这种血腥场面的,要和平不要战争!”
王破瓢满脸的黑线,“你个禽兽明明都笑的合不拢腿了,你还看不惯这种血腥场面?”
眼看着新军胜利在望,刹那间异变突起。
就在虎蹲炮停止射击的时刻,河谷出口突然冲出一支近千人的骑兵,从背后秋风扫落叶一般就冲垮了火枪手的防线。
事发突然,满脸鲜血的奥观海根本就来不及组织新的防线,里面的清军如同溃堤的洪水,玩命的顺着缺口向河谷深处猛撤而去。
那队突然杀出的骑兵身着双层铁甲,铅弹无法穿透厚重的盔甲,河谷两岸的新军火枪手根本就拿他们无可奈何。
虎蹲炮的炮弹早就干光,奥观海急得直跺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支半路杀出的骑兵左冲右突,护卫着多尔衮掏出生天。
形势陡变,熊楮墨恨死了这支搅局的骑兵,站在帅台之上怒目切齿的吼道:“那是谁的骑兵?”
王破瓢面色铁青的说道:“你难道没看见那匹一马当先的白马吗?”
熊楮墨恍然大悟,咬牙切齿的骂道:“麻辣隔壁的,是吴三桂那个狗贼!”
那支突然杀出的骑兵正是吴三桂的民兵中的精锐,他原本是得了洪承畴的授命前来补刀的,谁曾想熊楮墨差点儿反杀。
吴三桂心中思绪万千,要是熊楮墨杀了多尔衮,他甘肃镇总兵的位置再也无人可撼,搞不好崇祯帝还会高升他,鬼知道他日后会不会追究自己资敌的事情。
情急之下吴三桂根本就顾不了什么民族大义,蒙面之后当场就出手从背后捅刀子,破了熊楮墨的局。
短暂的愤怒和郁闷过后,熊楮墨迅速恢复冷静,新军擅长的是火器,野战绝非所长。
为了防止清军梳理过后发动反扑,留下两千骑兵封死河谷后,他当即下令弹药几乎耗光的新军迅速向西宁卫城收缩兵力。
西宁卫城城门口,熊楮墨终于盼来了断后的王破瓢,他一把他手,满脸焦急的问道:“怎么样?”
王破瓢愤恨的摇了摇头,破口大骂道:“吴三桂狡猾的跟狐狸一样,他的人一个也有抓到,没了人证单凭三眼铳的铅弹和弟兄们的尸体根本就无法定他的罪。”
熊楮墨胸中怒火冲天,他万万没想到吴三桂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蒙面救走明朝的心腹大患多尔衮。
他抬腿猛踹城门,愤怒的吼道:“麻辣隔壁的,老子早晚要手刃了这个里通外国的狗贼,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不行,我要写封奏折,把这帮狗贼所干的见不得人的勾当尽数告知崇祯帝!”
永昌卫城中,洪承畴心惊胆战的听着吴三桂的密报。
当听到吴三桂放走了多尔衮的时候他是吓得面色煞白,“你……你……胆子也忒大了,这可是灭九族千刀万剐的死罪!”
吴三桂当时没觉得什么,可冲动过后他是后怕不已,除非他扭头去跟着清廷混。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哀求道:“大人,救命!月所是怕黄台吉把这笔账算在您的头上才贸然出手的,您无论如何也要救月所的命啊!”
我去年买了个登山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你他娘的还不是怕熊楮墨坐稳了位置报复你。
洪承畴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吴三桂,他现在跟吴三桂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崇祯帝要是追究起来,吴三桂放了多尔衮和他放了多尔衮没什么两样,一样得诛灭九族。
洪承畴一眼看左一眼看右,心中思虑了半天,双眼凶光骤聚,“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把那支骑兵全部抿掉,你自己编造一个合理的借口应付朝廷的追问。”
吴三桂心头一颤,那支骑兵可都是他的心头肉,“哎,我这就去办!”
洪承畴抬头说道:“且慢,但但封住他们的口不行,还得封死熊楮墨的口!”
吴三桂眉头一皱,熊楮墨手中有近两万的兵马杀他谈何容易,“大人的意思是连熊楮墨一块杀?”
洪承畴摇了摇头,阴沉着脸说道:“弄死他不如弄臭了他,让圣上永远不相信他们话比杀了他都管用。
你速去找你的幕僚写构陷熊楮墨的奏折,发动朝中亲朋好友,尤其是要重金买通都察院的御史,让他们一起造势发声。
军中的将领你也需要发动一下,我自会有奏折呈送圣上!”
吴三桂听得是心惊肉跳,洪承畴这恶毒劲儿让他直起鸡皮疙瘩,张口就灭了他一千骑兵不说,翻手就毁了一个人,这他娘的太狠了。
“以何种借口毁坏熊楮墨,还请大人明示一二!”
洪承畴捻着胡须思索片刻,“就在私自开矿,军队来路不明,治下百姓骤减,无诏擅杀朝廷大将,外乱不止这几个方面做文章。
尤其是擅杀朝廷大将和军队突然增多,我打听了兵部并未往甘肃镇调拨粮饷,九边的军队大部分都投降清廷复叛贺人龙,熊楮墨只能是自掏腰包私募军队,圣上最忌讳九边将领拥兵自重了。”
吴三桂点了点头,阴翳的笑道:“月所懂了,仅凭擅杀朝廷大将这一条就能要了熊楮墨的狗命,圣上都杀了他了,哪里还会相信他的话。
桀桀桀桀桀,袁崇焕的官职可比他熊楮墨高多了,杀了毛文龙,种种原因纠缠在一起,最后还不是被千刀万剐了。”
四目相对,二人相视一笑,转身各自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