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唇枪舌战
娟儿触及薛海娘打量过来的视线,面露惊惶之色,往柳夫人身侧挪了挪,原就微微垂着的螓首愈发低了。
如此一瞧便知是心虚。
薛海娘也不再多瞧,而是转而将视线落至柳夫人身上,笑了笑才道:“本妃这一番入宫,倒是有幸见了夫人的嫡长姐,果真是与夫人血脉相连,你姐妹二人皆是难得倾国倾城,我瞧着,淑妃娘娘倒是及其挂念夫人呢。”
这一声挂念却是实实在在叫柳夫人出了一身冷汗,说是挂念?莫非是念着她哪一日彻底在这王府失了地位?先前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着,当皇城传出清惠王府由柳夫人打理后宫事务之后,那一回她入宫拜见,那柳淑妃脸色是何等难看。
就差没当众甩她脸色,幸而她也称得上是皇帝下旨赐婚于南叔珂,是而柳淑妃才顾及些许皇帝薄面,没有让她当众出丑。
“侧妃您既是入了宫……”柳夫人倒是很会抓住重点,她看着薛海娘好一番打量后才笑了笑道:“不知侧妃是否晓得,王府女眷不得轻易离府,入宫亦是需得有人召见,不知这一回出府,侧妃您究竟是得了谁的指令,这宫中又是何人召您入宫?是陛下?还是太后娘娘?亦或是您昔日亲密无间、如今却禁足于重华殿之中的德妃娘娘?”
柳夫人既是胆敢上前挑衅,便说明她定是了解情况。
这一来,更能确定是娟儿告知她,薛海娘这一番出府并未光明正大得到南叔珂的示意。
却是如此,那一日薛海娘是单独携着阿灵前去寻得南叔珂,也不曾将此事透露在如意阁之内,是而娟儿不晓得亦是理所当然。二来,她定也是托了人往宫中打听了一番,此番入宫是清风私底下传信与她,并无人召见。
薛海娘又是冷不丁瞥了一眼藏在柳夫人身后的娟儿,瞧着那丫头低着头,一副惊惶畏惧的模样,殷红妖冶的唇更是止不住微微上扬。
虽不想在这地儿揭穿她,薛海娘倒很是好奇,对于娟儿之事,柳夫人该是想着如何辩驳。
是而,也便坦然问道:“娟儿,我记着你可是本妃的随身婢子,怎的如今却是到了柳夫人那儿。”
故作出一副恍然姿态,薛海娘纤细白皙的指腹托着下颌,欣欣然一笑道:“莫非是娟儿念起旧主,这才决定了要去柳夫人那儿伺候,不再回如意阁了么?”
薛海娘这番言辞一出,原就是因着此事略有些心底发怵的娟儿登时便是打了个寒颤,“奴婢……”、她轻声低喃着,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答复,这可是侧妃娘娘的问话,若是呆呆的不答复,想来在柳夫人寻出错处将薛海娘带至王爷书房之前,侧妃娘娘便可下令惩治他。
想来,柳夫人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扳倒侧妃娘娘的机会。
柳夫人见娟儿这儿似是吃了亏,微微拧眉,似是生怕薛海娘使出诡计,忙上前一步挡在娟儿跟前,截过话道:“娟儿是出来迎我入如意阁的,怎的,难道侧妃娘娘不允准么?”
左右,经由此事,娟儿也断然不会在留在如意阁办事,对于有用之人,有功之人,柳夫人向来不会视而不见,如此长久以来,才不会失去人心,是而,在这一方面,柳夫人倒是权衡的极好,赏有功之人,惩背叛之人。
薛海娘皮笑肉不笑道:“怎会不可,可,本妃这一趟不在如意阁,娟儿便是耐不住将柳夫人迎入如意阁之中,这心思昭然若揭呢。”
言下之意却是有着,娟儿急着附和柳夫人的意愿,将她侧妃之位取而代之。
柳夫人自然是不会如薛海娘的愿吃了这么一个闷亏,她掩唇轻笑,可眉眼间却尽是凛冽之色,“无非是忠心于这王府主子的心思罢了,这清惠王府的主子可不只是正妃、侧妃,我等遵照陛下旨意嫁入王府的,亦是这王府后宅正儿八经的女主子。”
这话儿倒是让薛海娘险些笑出声来,她倒是头一回见着妾室这般自信满满、骄傲自得的说一声,妾室也算是府邸正儿八经的女主子。
“好,既是柳夫人都这般说了,本妃也不该反驳不是。”薛海娘敛去嘴角笑意,多日以来的疲倦亦是让她再也不愿在这儿与柳夫人做口舌之争,“不知柳夫人何故要入如意阁寻本妃?若是无事便不必打搅本妃歇息了,该去哪就去哪吧。”言语间更是毫不留情。
柳夫人见薛海娘似是隐隐有些撕破脸的前兆,也不再端着贤惠友好的姿态,唇扬起一道姣好的弧度,笑靥中却夹杂着些许轻蔑之意,似是已然确信可将薛海娘拽下深渊一般,“侧妃娘娘您嫁入这王府已是又些许时日,怎的对这王府的规矩却是半点儿也不晓得,这王府素来是规定了的,后宅女眷不得轻易外出,难道侧妃娘娘不晓得这一点?”
她打量着薛海娘好一番,又用着轻蔑冷嘲的视线将阿灵上下打量一番,最终才道;“莫非是侧妃您身侧的这一婢子教唆,才令你出府两日才回么,走吧,本夫人也不多说,若是有何冤屈以及有何缘由便随着本夫人到王爷的书房与王爷说去。”
说着,便示意薛海娘一同前去。
薛海娘眸光微闪,嘴角仍是洋溢着那一抹笑,“怎的。如今这王府后宅的夫人已是可以这般僭越,竟是敢动侧妃了?”顿了顿,又嘲讽一笑,“也不知真真正正轮起来,究竟是本妃不懂规矩,又或者是柳夫人不懂规矩。”
柳夫人不假辞色。再一次搬出所谓的王府规矩警醒道:“触犯了王府的规矩便是触犯了王府的规矩,即便您是侧妃也是不能改变这一点,若是侧妃识趣的话,随着本夫人一同去一趟王爷的书房,兴许王爷还能瞧在侧妃您刚嫁入王府不久的份儿上,不与侧妃您过多计较,若是待会儿您叫王爷恼了,怕便不仅仅是禁足罚抄书这般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