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外派(4)
其实这一项外派任务不仅对林梳是一种打击,对方柯同样难以接受,震惊之余方柯问林梳,还有没有改变的余地。
林梳无奈地拿出公司的通知给方柯看,她道:“也没什么关系,我每个月都有例行休假,还可以回来五天呢,只不过是飞来飞去有点烦人罢了。”
“才五天?”方柯叫道,“我一个月才能见你五天,还有那么多天都看不到你,怎么熬啊?”
林梳道:“现在通讯都这么发达了,不像咱们读书那会儿还靠短信发来发去,现在可以视频、语音,电话、各种方式,咱们不还是可以随时联系着吗。”
“说得倒轻巧,看得见摸不着!”方柯极是郁闷地坐在沙发一头,苦着个脸儿。
林梳说:“那我有什么办法?公司派遣的任务,我凭什么说不去就不去?除非辞职不干了,可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突然一下子失去所有,我不甘心,何况辞职再找工作,又得重头再来不说,也未必能找到比诺异绘界更好的公司。”
“我不是要让你辞职”,方柯道:“可为什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呢,突然下来这么个通知,让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是我没告诉你公司人员调整的事儿。”林梳淡淡道。
“为什么?”方柯望向林梳,“你不是一点心理准备没有?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都到了要临走了才说?”
林梳没回答,她也并不想方柯知道她在公司里发生的事情。
然而方柯看到林梳的表情,一丝疑心涌上心头,他问道:“不会是你主动要求外派的吧?你想躲着我吗?我没有勉强过你啊林梳,你至于吗,说走就走,一点余地都不留?”
林梳楞了一下,莫名地盯着方柯,“你这么想我的?为什么,你那么害怕我外派?你在担心什么?”
方柯也愣住了,愣了足足半分钟才道:“林梳,我不是害怕,但我真的不愿跟你分开,也不想你在外面千里奔波那么辛苦,我们同租一屋都三年了,你说你突然要走,我能习惯吗?”
林梳摇头,“不是,你先前那句话可不是这个意思。”
方柯道:“我那是……脱口而出的,怪我,一下子不太冷静,可还不是因为你提出的太突然了?”
林梳就解释道:“这件事绝对不是我主动要求,如果我主动要求,想什么就能得什么,那我现在应该在特效部担当首席设计,可惜……正像你说的,方柯,我们之间早就像亲人了,就算我对我们的情感还有犹豫,我也不至于采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办法避开你呀?”
方柯连忙点头,“我错了,我口不择言,林梳,我是真心的,真心想对你好,想跟你在一起过一辈子,你要说我一点没担心也不是,我真的怕你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要不是你再不理会我了,我,我该怎么办?”
“说什么傻话啊?”林梳叹道:“不理会你?可能吗?这两年我在这屋里也添置了不少东西,我还没搬家走呢!”
“是是,我知道!”方柯换了一副讨好的笑容道:“那你……这一趟外派得多久啊?”
“现在还说不好,公司和对方电视台签订的合同是暂时做五期节目看看,如果觉得不错,会续签合同,那样时间估计就要长一点了。”
方柯想了想道:“那这样吧,你回来的时候,我也跟公司请个两三天假,这样就可以多陪陪你。”
“不用。”林梳道:“我会跨周末回的,本来公司也是这个意思,当然这样平时就会忙一点,但能有个集中休假五天也不错,你陪我度个周末就是了,上班时间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好了,咱俩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还是不要互相影响的好,更何况为了多贪两三天相聚,造成你在公司印象不好?”
方柯还想说什么,被林梳阻止了,林梳道:“听话,咱们现在还年轻,以各自的事业为重吧。”
方柯无可奈何,长吁短叹,但也还是起身,帮林梳参谋需要带哪些行李飞往南方。
随同林梳一起外派的,还有公司里另一个叫卫晓天的同事,也就是跟小蓝毛唐良关系还挺铁的那个外号叫卫小宝的男生,和林梳不同,他不算是被逼无奈,事实上他母亲本来就是上海人,外婆家也在上海,所以他在被征求意见时,很爽快地表示了愿意外派的想法,因此一上飞机,卫晓天就开始跟林梳絮絮叨叨他所了解的上海。
林梳没有多大心思去听卫晓天的故事,她脸一直望向舷窗外,神思恍惚。
尽管她一路都在安慰前来送行的方柯,也不过就是每个月少见了几面,习惯了来往飞行就好,可不知为什么,却总有一种她是在向机翼底下的这座城市告别的不良感觉。
林梳确实心里没底,她不知道这一飞,她还飞的回来吗?
所谓回来,并不是指她每月一次的往返,是她忽然如同正在上升中的飞机一样,腾云驾雾看起来还好,马上就会看不见下面的城市,而上升到万里高空,只是也带来了严重的失重感,仿佛心一下子被摘空。
林梳明白,有些表面话说得好听,最多一两年的外派时间似乎也还能忍受,然而世易时移,谁也不知道当她重返诺异绘界的时候,诺异绘界还有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还会不会有另外的外派,让她只能一直游离在公司之外?大概连于智涵都不能打包票。
“喂,林梳,你是不是难受?耳鸣?”卫晓天大概看自己叨咕了半天,林梳一点反应都没有,忍不住碰了林梳一把,“你坐飞机坐的少吧?我有口香糖,你嚼着可能就没那么难受了。”
林梳回脸,微笑着拒绝了,“还好,我不想嚼口香糖,哦,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卫晓天已经掏出了口香糖,无奈只好往自己嘴里扔了两粒,就道:“我呀,我是跟你讲我小时候住的弄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