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世事难料

    四周雷海爆涌，向天际汇集，惊得老龟立刻向下俯冲，躲过一道又一道晴天霹雳。

    雷海茫茫，毫无边际地闪烁着雷芒，闪光数不胜数，不少都劈在老龟的身躯上，好在其躯体庞大，坚如磐石，再加上龟甲那无以伦比的防御力，以及它自身就拥有雷系灵力的天赋，故此不算很严重。

    “变！”老龟一声断喝，它越感情况不妙，最终施展变身术，化为一个精干的伛偻老人，头无寸发，皮肤耷拉，有很多褶皱，就像那干瘪瘪的橘子皮，对着萧铭新露出一笑，皱纹更加细密了。

    他颈脖处带着佛珠，很古朴，必然是经历了万年。虽然年迈古稀，看似气血不旺，但天生的体质让老人显得尤为高大，比萧铭新高出两个头还有余，身材不是很魁梧，但可以看出他是那种干练型的。

    “哇——”他带着萧铭新俯冲而下，引得云若晴一阵惊呼，满眼小星星地看着两人，对“飞仙”很是憧憬。

    “老前辈，这是云若晴，还有那女子名为欧阳筱，屋内还有一丫头在闭关。”萧铭新龇牙咧嘴地介绍着，在老龟面前多少有些羞涩，如果是在同龄人面前，他肯定会趾高气昂、鼻孔朝天地介绍，说萧铭月、云若晴就是本大爷的小女友！

    “若晴，这是……”萧铭新略有迟疑，然后显得十分尴尬，是啊，交流了那么多，他还从未问过老龟的名讳。

    “老朽法号悟恒。”老人笑呵呵地说道，他身世成谜，自幼对素未蒙面的父母耿耿于怀，师傅则怕其影响到他的佛心，甚至坠入魔道，故此赐法号悟恒，取意无恨，让他谨记心中。

    当然，时过境迁，他早已不在乎自己的身世了。

    “悟恒前辈好！”云若晴甜甜地叫道，一点都不怕生，很自然地和悟恒交流了起来，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而欧阳筱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微微行礼表达了一下，显然对其保留着提防。

    “前辈，我们都是修道之人，皆为后生，能否为我们所有人排忧解难，增多阅历？”萧铭新问道，他自然不会自私到藏着掖着，伙伴的强大同样也是自己的强大。

    “既然是修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老朽所讲的也不一定完全适合你，甚至你们今后走的是与我相悖的，我还是不要误人子弟比较好。”悟恒婉拒了，随后又向萧铭新传音道，“她们与老朽无缘，恐怕难以理解话意。”

    萧铭新略显失望，但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强逼老人吧，况且他可以消化悟恒先前所说的奥秘，并且将更全面、细致的内容讲解给萧铭月等人听。

    “远处发生什么了，为什么雷海倒挂，云天突变？”欧阳筱问道，而这也是云若晴的疑惑。

    悟恒简单地解释远处四大至尊傀儡的情况，二女无不变色，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萧铭月所在的屋子中发出强烈的波动，那种震撼感甚至直接惊动了悟恒，众人立刻走上前去。

    “呼……出关了。”少女巧笑嫣然地走出屋外，长时间的闭关让她消瘦了许多，但丝毫影响不了那种皓月当空般的气质，带着明媚的笑容看着众人，显然收获不小。

    “前辈好，小女萧铭月！”她微笑着抱拳道，目光转向萧铭新，露出天使般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没想到一个多月的闭关修炼，竟让萧铭月变得更加有味道了。

    萧铭新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眼神直勾勾的，差点没流口水，在对方的咳嗽下才恢复正常。

    狡黠的云若晴朝萧铭月做了个鬼脸，转身又一展昙花一现的甜美笑容，有意无意地放慢眨眼的瞬间，修长的睫毛如蒲叶般闪动，空灵中带着微妙的魅惑，让萧铭新立刻脸红。

    要知道，他虽然博古通今，知晓天下事，从小就以古籍洗礼、受其熏陶，很多事情打小就了然于心，但对于真正的男女之事，他仍旧处于很懵懂的状态，那番充满激情的景象只会偶尔存在于幻想之中。

    何况自己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用在修炼，除非偶尔会和云若晴、萧铭月调情调情，但也无非就是开开玩笑，其余情况下是个十足纯情的呆子。

    “哈哈哈哈……”两女立时发出碎玉般的笑声，这让萧铭新更加尴尬，努力想要调整状态，无奈脸变得更红，都快成一片火烧云了。这番场景被欧阳筱旁观道，注定会成为她新的打趣萧铭新的话题。

    “小友们真的打算上去？”悟恒突然问道，心中仿佛带有踌躇，“老朽明白，年轻人有股勇往直前、锲而不舍的勇气，但是……都快八千年了，也从未有人登临那第五层……”

    他的意思很明确，无非就是担心萧铭新等人的安危罢了，但这毕竟是他们的选择、他们的路，所以也没有再多说，只是提了个醒。

    “当然，三个月前我们相约一起上去，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更何况现在四具至尊傀儡阻却了我们的退路。”欧阳筱点头，她最近一直在云若晴耳边抱怨，想早点上去，尽早开创历史，成为万年来首个登临第五层的修士，可奈何云若晴就是不答应。

    看她那般殷切的样子，脸上布满了小财迷的表情，萧铭新就嗤之以鼻，不过也懒得和她打口水战。

    “好吧，既然如此，老朽也同你们一起上去，即便出不了这宝殿，至少也能为你们分忧解难，尽力护送你们周全。”老朽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反正我也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呆了太长时间了，该去见见不一样的世界，也当是个小心愿吧。”

    “好，那就明日出发。”这里无日月星辰，他们亦可凭借潮水涌动来判断时辰。

    第二日，他们如约来到那扇门户前，凝实的黑色材质，能够吸收无穷的光亮，直令人心神恍惚，欧阳筱吆喝道自己必须排在最前方，活像一个女城管。

    “慢着点，有修士来了。”忽然，悟恒抬头远眺，所有人震惊地四处张望，寻找他口中的修士。

    不久后天边出现三个黑点，徐徐靠近，最后俯冲而来，竟是天凤族的强者，赫然是一别多日的许吴谦、罗翊峰和晴川，没想到他们竟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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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又见面啦！”晴川在高处呼喊，她虽然面容姣好，但明显气血不足，脸色苍白，似乎病态。其余两男的状态也不佳，衣衫褴褛，原本华丽的服饰上布满了破碎的痕迹，仿佛被利刀劈砍过。

    不过，在他们看见萧铭新等人的时候，脸上终于来了一种仿佛劫后余生的笑容，兴奋、苦涩、悲叹等等不同的情感杂烩在一起，让他们百感交集。

    “发生什么事了？其余人去哪了？”

    “几个月前我们来到雷海边缘，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返回通知我的那些成员们，但……途中遭遇一场大难，狂风肆虐，导致各自离散，经过很长时间也仅仅只有我们三人相遇。”他们落在庭院中，巨大的金黄色双翅消失，许吴谦忿恨满满，来时碰见了海床上四尊傀儡，立刻推测出之前的狂风必定是由他们所起。

    “你们又怎么会在这里？”许吴谦问道，口中带有质问的语气，让萧铭新等人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个问题……还真是说来话长。

    “你管我们，反正来也来了，就一起走吧。”就在萧铭新想要长话短说、简单概括的时候，欧阳筱出言，很是轻佻，依旧站在那漆黑的门户前。

    “你这女人……”许吴谦怒从心起，自己本就损失惨重，现在又遭到他人类似挑衅的话，很想动手给以制裁，但被身后的罗翊峰即刻制止，最后拂袖冷哼。

    晴川很自然地和萧铭月、云若晴打起了交道，现在重逢，有说不尽的辛酸史想要透露。

    “嘭”

    这时庭院外又传来声响，众人皆走出去，一看居然是那大汉余野，他浑身是伤，不少地方都露骨了，有些部位被劈了个焦黑，还有的被洞穿，惨不忍睹。

    纵是如此，他还是挺了过来，没有人知道他靠的是何种方法。

    云若晴上前，简单地为其治疗后余野便昏睡过去了，经悟恒检查，仅是精力损耗太多导致的，并无大碍，那些伤痕不会影响根基而留下隐患。

    令人惊讶的是，不到两个时辰，余野就醒转过来，自顾自地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大片宝药等等，其中还带着一株圣药，立刻用道火熬煮，最后一吞而下，所有伤势恢复完好。

    “嘿嘿，多谢姑娘，敢问姑娘芳名？”余野睁开眼就向云若晴问道，这是他遇见众人说的第一话。

    “云……云若晴。”云若晴是自来熟，但她分明从余野那感激的目光中看出了些许其他的味道，让她怔了怔，接着就看到那大如铃铛般的眼睛朝自己眨了眨，居然在……暗送秋波！

    云若晴的姿色总能吸引许多修士的目光，时不时会收到一些男修士的大胆表白，所以她也习以为常了。不过，说实话余野的相貌确实不敢恭维，一脸络腮胡，虽然五官没有缺陷，但和端正这两个字还是有差距的。

    三个月前与至尊境傀儡遭遇，所有留在岸边的修士都被杀了个片甲不留，只有他一人幸存。

    他师从神武门，不掌握一两种绝学或特异能力都会被人藐视，余野虽是人族，却天生就能靠皮肤呼吸，如同鱼类的腮部，而之前一直因为团队的存在没有独自离开。

    可见他是很重情重义的，这一点许吴谦也认同。

    萧铭新等人则不同，他们和许吴谦只是暂时联手而已，何况云若晴时常替众人疗伤，许吴谦方是，余野方也是，就算要离开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真是世事难料啊，能够进入第五层的只剩下了我们这些人。”余野再怎么五大三粗，也不由得心生惆怅，想着多个月前所见的血腥画面就忍不住心颤，痛心疾首。

    “行了，我们走吧。”话音未止，欧阳筱就一下子步入门户内，消失不见，接着众人也纷纷踏入。

    包括悟恒，一共九位，接连踏入那未知的第五层中，展开新的旅程。

    雷海内，四具至尊傀儡尽显手段，引动天劫不止，雷霆不灭，从高空落下，如天神之剑斩落在它们的躯体上，不断发出剧烈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