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蹈覆辙
南宫律沉默了,原来连一个五岁大的孩子都能猜到他曾经做了错事。
南宫翼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又问道,“师父,你知道我娘每天去庵堂拜见的灵位是谁的吗?”
南宫律点了点头,心房却在翻搅,那个已故的男人是他们之间永远都无法除去的隔阂,比起千山万水更加难以攀越。
南宫翼好奇道,“是谁啊?”
南宫律幽幽回说、道,“一个对你娘很重要的人。”严格来说,应该是她一生挚爱,但这句话,他说不出来,也不想去承认。
南宫翼挑起了眉头,心里还在重复着他那句话,最后还是猜不到是谁,“那究竟是谁呢?”
南宫律回道,“他曾经用命救了你娘,没有他,也就没有你娘,更加没有你……”
南宫翼明白了,还说,“哦,原来是我娘的救命恩人啊!”临了又道,“难怪我娘每天都去上香呢!”
南宫律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否认。现在的他也没有勇气告诉小儿子,其实当年的自己有多狠毒,亲手摧毁了他们娘亲的幸福,害得她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翼儿,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南宫律说道,自己想一个人静静。
南宫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站了起来说,“那我明天再来吧。”
南宫律点了点脑袋,嘱咐道,“路上小心。”
南宫翼问道,“师父,我能在院子里采几朵花儿回去吗?我娘好像很喜欢这种花呢!”
“当然可以,你娘喜欢黄色和粉色的!”南宫律提醒道。
“嗯,那我走喽,师父你要注意身体呀!”小家伙又说了一遍,似乎也是一百个不放心。
南宫律无声点头,等到孩子离开以后,他的视线就从门口转向了窗口,神情也变得黯然了几分……。
而在小筑外面,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这里,南宫翼并不知道,从他离开家以后,他的身后就一直跟着一个人。
男人阴鸷的眼眸微微眯起,很想知道这间屋子的主人是谁!
此人也没有急着动手,在事情还没有全都弄清楚之前,他是不会莽撞行事的。
他又跟着南宫翼回了小筑,那时候天色已经暗下,轻羽提着一盏灯笼站在小筑的外面等着孩子,目光远眺,等着他归来……
南宫翼走出林子的时候,就听到轻羽喊他的名字,还朝着他招手,“翼儿……”
“娘!”南宫翼应了一声,朝着她跑了过去。
带到她的面前时,孩子还仰头看着她说,“娘,你等很久了吗?”
轻羽摇了摇头,嘴角微微扬笑,回道,“没有,我也刚刚出来。”虽然她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可是孩子回来了,一切也都变得不重要了。
他还说,“进去吧,我已经做好了晚膳。”
南宫翼点了点头,还进入屋里的时候还多嘴问了一句,“娘,刚刚有人来找过你吗?”
轻羽回道,“没有啊,怎么了?”
南宫翼赶紧应道,“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轻羽也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牵着他的手就进入了屋里。而躲在暗处的男人也悄然离开了,他必须尽快查清楚一些事情……
另一边,在皇城的皇宫
南宫麟已经有数月没有去小筑看轻羽了,这段时间也着实想她。
杜奕跟随他身边也好些年了,也也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
“皇上,夜深了,还是休息一下吧!”杜奕说道,看他的样子也有些倦了,可他还是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
南宫麟身穿龙袍,头戴黄金双龙争珠发冠,器宇轩昂,贵气逼人。
他说,“不必了,这些奏折需要马上处理的。”
杜奕微微皱眉,又道,“皇上,国事固然重要,但你也要保重龙体啊,若是生病了,主子和夫人都会担心的。”
南宫麟听他这么说,视线还有些凝滞了,他放下奏折,问道,“朕多久没有回去看娘和父皇了?”
杜奕回道,“两个月零十七天。”
南宫麟了然点头,还叹息一声说道,“嗯,确实有些久了,不知道娘和翼儿过得好不好?”
杜奕问道,“皇上打算何时去看看他们呢?”
南宫麟回道,“这几天恐怕是不行的,朕还有很多事要急着处理。”
杜奕没有出声,依然恭敬的站在一旁。
南宫麟又道,“你吩咐下人,让他们送一些日常用品过去。还有,记得也送些给父皇。”
“是!”杜奕应道,想起南宫律和轻羽现在的关系,他也是心头闷闷的,似乎这已经成为了他们所有人的心结。
南宫麟还说,“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河灯节了,想来城里会很热闹,朕打算出宫看看。”
杜奕低头回道,“明日城中的百姓一定全都前往西城河,皇上乃是万金之躯,实在不宜前往。”
南宫麟说道,“没关系,朕鲜少出宫,相信不会有人认出是朕的。”
杜奕又道,“还请皇上三思。”
南宫麟知道他是担心明天人群太多,他会发生意外。
“那就今晚出宫吧,现在这个时辰也没什么人,朕想去西城河走走。”
杜奕没有再阻拦,应道,“微臣这就去准备。”
南宫麟点了点头,继续拿起手里的奏折审阅。不消半刻,杜奕就调动了人马,让暗羽队护送他出宫。
外面的天幕上繁星闪烁,看来明日的天气极好!
南宫麟已经很久没有出宫了,眼下坐在马车里,晃悠的车子虽有些颠簸,可是当他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象时,他的心情却能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杜奕骑马跟在马车的左右,此时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回家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羽国最尊贵的男人此刻正往西城河赶去。
一路走来,人影寥寥,当他们到达西城河的时候,这里根本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皇上,需要准备河灯吗?”杜奕问道,子时之后就可以明日了,也就是河灯节了。
南宫麟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幽幽道,“当年父皇在这里放下一千盏河灯,他所许下的愿望也没有实现。”
杜奕站在一旁,眉心拧了一下,其实他记得当日南宫律是放下了一千零一盏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