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 还魂七剑（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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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色披风上前两步，抱拳对朱相如道：“今天在下栽在少侠手下，可谓心服口服，感谢少侠不杀之恩，少侠姓名可否见告，以图来日报答。”朱相如连头也不抬，一边替余天雄包扎伤口，一边说道：“阁下伤了不少茶马帮的兄弟，是否还要这趟红货？”红色披风道：“不敢，不敢，今天我们劫茶马帮的货，是我的不对，但双方互有死伤，也是在所难免之事，少侠若不追究，我们这便离去，以后永不侵犯茶马帮。”朱相如道：“我不过是局外之人，让不让你们走，要看这位余兄是否答应了。”他适才已经和余天雄互相通过姓名。

    红色披风一怔，说道：“是。”对余天雄道：“余少帮主，你看这事如何了结？”余天雄瞪了他一眼，恨恨说道：“你和你手下杀死杀伤我弟兄多人，又将我运茶的骡马驱散，这账要怎么算？”

    红色披风道：“今天全靠这位少侠从中调停，我是他手下败将，我的命掌握在他的手中，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少侠现在就要了我等性命，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少侠，你就此事该当如何？”朱相如包扎好余天雄的伤口，站起身来，说道：“你们真能依我说的办？”余天雄性命是他所救，红色披风性命由他所赦，异口同声道：“我们听少侠的。”

    朱相如沉吟了半晌，说道：“二位如果信得过我，我便从中作一个调停，当然如果二位觉得我调停得不妥当，也可自行处理，我绝不横加干涉。”红色披风和余天雄齐声道：：“少侠请讲。”

    朱相如对红色披风道：“现在我还不知道阁下的姓名门派，能否见告？”红色披风一拱手，说道：“在下姓凤名九天，川北人。所属门派名为红衣派。”他这一自报家门，余天雄和朱相如都“呀”地一声叫了出来。

    原来红衣派是川北的一个黑道帮派，是川陕一带有名的剧盗，专劫大宗买卖，并且派中人个个武功高强，心狠手辣，既不留余财，也不留活口，江湖中人谈之无不变色，因派中之人均身着红衣，故名“红衣派”。红色披风之人正是红衣派中的龙头老大凤九天，这次他带了派中精锐专门到滇南劫茶马帮的货，不料竟然出了岔子，这是他所料不及的。

    余天雄自十三岁起就随着父亲押运茶马闯荡江湖，对江湖中的正派邪派皆有所耳闻和了解，但素闻红衣派只在川陕一带作案，未料到这次会跑到滇南来作案。而朱相如在武当听到师父和师叔谈起江江湖中的正邪人物时，专门提到过红衣派，不料在此相遇。因此，两人听到凤九天自报家门，都不约不而叫出声来。

    凤九天笑了笑，接着道：“二位想到听过我派的名声，我派名声向来不好，特别为江湖中正义之士不齿，但盗亦有道，我们做强盗最重的是承诺，最敬的是英雄，今番我栽在了少侠的手下，实是心服口服，可少侠的名姓我亦还未得知，能否相告？”

    朱相如道：“我姓朱，名相如，是武当弟子。”凤九天心中一惊道：“原来是朱少侠，武当高足，果然名不虚传。”朱相如道：“今晚之事，是你们红衣派的不是。使得茶马帮损失颇大，人员有不少的伤亡，还将骡马放走，没有驮运的工具，这件事你们应该负全部责任。”凤九天点头道：“少侠说得是。”朱相如道：“为此，你们应向茶马帮所有的兄弟赔礼道歉，对死者予以抚恤，对伤者予以补偿。”凤九天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朱相如又道：“失散的骡马应追回来，余副帮主等人安顿好之后，还要继续押送茶叶入京，至于死伤之人，便在三天之内安顿完毕，你看如何？”朱相如每说一句，凤九天便点一下头，无不应承。

    红衣派的其他人员作强盗作惯了，眼看到手的肥羊被朱相如搅和黄了，现在还要赔礼赔偿，做强盗做到这个份上，简直闻所未闻。看到首领对朱相如提出的条件无不依从，心中无不怒火填膺，可一则惧于朱相如的武功，二则凤九天是他们的首领，不敢发作出来。

    朱相如说完，对余天雄道：“在下这种调停，不知余副帮主意下如何？”余天雄察看目下情形，知道朱相如所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心中虽然愤恨，但也无可奈何。便道：“一切便依朱少侠所言。”朱相如一抚掌，说道：“既然双方均无异议，现在就开始收拾办理。”

    当下凤九天上前抱拳对余天雄道：“余副帮主，是红衣派的不是，实在万分抱歉，还请原宥则个。”余天雄强忍怒气，举手还了一礼道：“余某看在朱少侠的面上。罢了。”

    凤九天又道：“至于帮中众兄弟的赔偿，待点清人数后，凤某便给予补偿。至于补偿多少，死者每人抚恤纹银三百两，伤者五十两，不知道这样行不行？”朱相如看了看余天雄。余天雄道：“这我做不了主，得征询兄弟们的意见。”

    这时双方能走能动都聚到了一起，茶马帮帮众闻言便大声叫嚷起来，有人道：“不行，一条人命只值三百两银子，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有人道：“我大哥断了一条腿，变成了残废，才给五十两补偿，说什么都不能答应。”一时间人人激愤，场面又乱了起来。

    红衣派这边的强人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心中一万个极不情愿，现下茶马帮众竟嚷嚷不同意，再也按捺不住，这个叫道：“凤老大，赔他娘个鸟，这伙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一分钱不赔，他又能怎的？”那个叫道：“我在红衣派十多年，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将出去，不被江湖同道笑死不可，我们以后还如何做人？”又有人高叫道：“凤老大，这小子连毛都还没有长齐，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不成？”两伙人越吵越凶，群情汹涌，凤九天和余天雄都高声喝斥，但竟无效果，场面已经失控，不知谁先先动起了手，两伙数十人又劈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朱相如眼看到两伙人又要死伤无数，如不即时制止，后果不堪高想，当即身形一闪，窜入打斗阵中，伸出手来，一阵抓拿，数十名互殴的人只觉手中陡然一空，兵器早已经不知去向，朱相如一阵风似的瞬间便将数十的兵器人部夺下，抱在手中，数十件各式各样的兵器，他或抱或挟，或抓或拿，然后退出人群，凝劲大喝道：“各位住手，且听朱某一言。”这一喝凝聚了他的内功，当真是可声动数里，在场之人感到耳鼓嗡嗡作响，有的甚至感到头晕目眩，差点站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