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棋逢敌手2

    长夜漫漫，更漏深深。

    皇宫最尊贵的帝王寝殿里，安静得只有修长指尖翻阅书卷，以及棋盘间落子的声音。

    南谨稳若磐石，眉眼俊美而淡漠。

    秦轩满头冷汗，衬着额间一点朱砂越发红得鲜艳欲滴。

    棋盘上黑子跟白子纵横交错，棋局间隐约可见几分疆场杀伐之气，气息平和，却隐含锋芒。

    苍聿安静地翻着书卷，偶尔会转头瞥一眼两人。

    两个姿容绝世的男子安静地对弈，这个画面无疑是赏心悦目的，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却是秦轩的专注。

    秦轩虽脸上冷汗不停，但棋路清晰，头脑沉着冷静，每一步棋都走得很稳，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完全没有要藏拙的意思。

    嘴角略略勾起，苍聿放下手里的书卷在，起身走过来，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南谨的棋艺如何，苍聿比任何人都清楚。

    虽然他不常跟人对弈，但这世上真正能赢过他的人——就如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战术一样，他的棋艺同样可以所向披靡。

    这天下能赢他的人，暂时还不存在。

    但是秦轩……

    棋局上你来我往之间，黑子跟白子乍看之下几乎不分轩轾，谁也不曾真正落于下风，但相比之下，南谨此时的状态从容稳定，心态坚定平和，稳如磐石不惊。

    而秦轩输在身体状况不行，他虽然极力克制着疼痛，但随着时间流逝，已经渐渐趋于麻木的剧痛依然无时不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神经，以至于他需要花费更大的自制力去控制自己不能因为疼痛而分神。

    这样的情况下，他能跟南谨扛到现在并保持不落败的局面——虽然每一步棋子落下之前，他都要花费更长的时间去思考，才能维持这样的局面。

    但在苍聿看来，这样已经算是难得的难得了。

    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从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隐忍，顺服，坚韧，缜密，以及细腻与聪慧。

    “这盘棋到天亮能结束么？”

    淡淡的嗓音落地，秦轩执着黑子的手指几不可察地一颤，下到天亮……他不敢想，他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支撑到天亮，但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个棋局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结束。

    除非他半途支撑不阻过去，或者南谨故意放水让他一子。

    “若是不能，先放着吧，明晚继续。”苍聿转身回到床榻上靠着，嗓音透着漫不经心的意味，“朕还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秦轩抬眸，看到南谨朝他淡漠颔首。

    然后他一手按在矮几上，支撑着身体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当然，无法避免地又扯到了身后的伤处，引发一阵阵剧烈的疼痛。

    跟着走进内殿，秦轩很自觉地在床前跪下，冷静下来之后，他心里已非常清楚自己接下来即将面对什么。

    “你的棋艺不错。”苍聿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唇边挂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痕，“先说说看，你的皇兄为何一心置你于死地？”

    秦轩垂眸，他知道自己不能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