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呦呦鹿鸣（17）

    “太后在哪儿？我要找她说理去！”淑姬拎着锦绣华裙，往太后宫里飞奔而来，双颊的妆容被一滴滴泪雨浸润化作凌乱之痕。

    殿外的宫女和侍卫一再提醒，试图阻拦，却仍旧被她呵斥得停下来。

    太后命人收好那玉笙，萤舞见状，收敛好面部情绪，将头低低覆在膝盖上，没有抬头。

    “可是淑妃来了？”

    萤舞回：“我想是的。”

    待元淑进门时瞥见那跪在一旁的人，先是一愣，却又跪下去，哭着说：“参见母后。”

    她那般哭哭啼啼状，倒令人以为是受了多大委屈。

    “这般哭泣，是为何呀？还有，你不是去迎接皇上回宫，怎这时才抵宫呢？”

    淑姬望望萤舞，还未开口说话，就被抢了话。

    萤舞终于抬起头，语气里充斥着一丝火药味，只是简单的叙述着：“太后，我想，淑妃娘娘些许是在置气吧。被一个无名女子抢了马车，自己要等候良久，又亲眼望着陛下和别人一同回宫，心里必定是不好受的。”

    “再者，不论今日我是同陛下一同回宫，还是单独被接进宫，这一件事都要被别人看了笑话了。因为，在淑妃娘娘眼里，陛下本就不该同意我进宫，对吧？”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简单的对话令这空间似乎变得逼仄狭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抢占先机，是可以令对方哑口无言的。

    这一点，萤舞早就明白。

    “那淑妃娘娘，不妨说说缘由？”话毕，她低下头，静静跪着。

    元淑轻横一眼，故作委屈地说：“是陛下他……他要臣妾去另……另一辆……马车，是他……丢下我。”

    所以，您是在责怪当今圣上？您不怕失宠不怕遭雷劈吗？

    谁知太后竟是没有生气，安慰她说：“淑妃，你身为陛下嫔妃，自然是要宽容大度些的，岂能因为这等小事而置气呢？”

    她只好答：“我……臣妾记住了。”

    “你们暂且回宫去吧，想必笙儿已经为你准备好寝宫了，快去吧，我累了。”

    跪着的两人均回：“是，臣妾告退。”

    出了门，这两个人便一人往东，一人往西，站在门口，对视一眼。

    是急躁的淑妃开了口：“妹妹今日忽然进宫来，未能替你准备上好的寝宫，听说那西边的屋子潮湿阴冷，你且不要得了风寒。不然他日，便无人陪我好好玩了。”

    萤舞冷哼一声，点头谢道：“多谢淑妃娘娘提醒，哪怕是为了能多陪姐姐您玩，我也会拼了命睁开眼的。”未等那女人继续同她唇枪舌剑，她便转身同太后赏赐的两个宫女离开了。

    原本几个侍卫跟在她们身后作为保护，萤舞却忽然心情变得十分低迷，挥挥手将其赶走了。

    转过几个长廊，有淅淅沥沥的雨滴飘落在她的脸颊上，她才惊觉，原来下雨了。

    原来，天空也会哭泣的吗？

    她驻足片刻，偶尔伸出手去捧几滴冰凉的雨水，身边的宫女提醒她：“这秋季的雨水沁凉，小主可观赏，但不要受了风寒。”

    在别人眼里，她就是这样虚弱不已吗？

    还在思考，远处的屋檐下矗立良久的路鸣笙，却已忍不住开了口：“小舞，快来。”